每一位alpha分化后,悬溺M7小组成员会进行血液提取、样本纪录,然后将该位alpha做等级划分,把他们的易感期信息传送至研究中心,以此为不同级别的alpha提供针对性帮助。 alpha即将进入易感期时,悬溺M7不仅要监视他们,更是会把附近匹配度达50%及以上的omega做重点保护,避免被alpha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吸引,被伤害。 说起来简单,其实悬溺M7的工作十分艰难,头年还经常收到举报投诉和质疑,到了第二年,才步入有条不紊阶段,公民配合度也越来越高,各项数据逐渐精准,他们才算轻松了些。 第四年秋天,宣院在做研究时,偶然发现,除了抑制剂类药物,还有一项非药物手段能够彻底根治、永久剔除alpha体内的戾气和嗜血性。 通过重重筛选,心理和生理以及各项评分都居于A市首位的S级alpha韩枞,成了“涅槃计划”的第一批重点研究对象。 稍作一提,这些,韩枞都不记得了。因为“涅槃计划”的实验对象,在进入该项试验后,他会历经三次失忆,和一次彻底忘记。 那之后,他将重获新生,也会恢复本性。 他依然是最强大的S级alpha的韩枞,拥有着正常的行为能力,但“涅槃计划”期间发生过什么,全都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全然忘记。 虽然不知道这个中种种,但是alpha进入易感期时,会对omega造成伤害这事,韩枞还是非常清楚的。 韩枞担心自己不能够掌控行为和情绪,伤害到苏骆,于是次日早晨,易感期症状发作后,他便将自己锁在客房里,隔着门告诉苏骆,给他三天时间,三天里,他需要苏骆照顾他。 之后三天,他们俩都没离开过屋子,但也没正面接触。有需要了,韩枞就敲两下房门,喊苏骆,担心韩枞了,苏骆就在门外边敲三下,问他“你怎么样了。” 最难的三天,就这么熬过去了。 第四天早上,苏骆敲门,让韩枞开道门缝,然后往里递了台新手机,站在门外说,“工作室那边有点事要处理,我要过去一趟,你有事记得第一时间打给我。” 韩枞接过手机攥手里,把涌上来的想要标记占有苏骆的欲望压下去,然后打开门,把苏骆揽进怀里。 思路体温比他低,身上松木味道很好闻,能给他精神上带来安抚,让他感到安定。 韩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他却觉得自己就该这么喜欢苏骆,苏骆也该是他的,该被他照顾。 苏骆有点儿受不了韩枞这样,清了清嗓,问,“你好了?” “不算好,”韩枞下巴搁在苏骆肩上,说话声很低,坦诚道,“最坏阶段过去了,但不确定会不会出现下一个‘糟糕’节点。” 苏骆不懂这个,一个人瞎琢磨了两天,然后根据这几天屋子里的动静和韩枞的脸色,判断“易感期”可能跟界独差不多。 想到这里,他既佩服韩枞又有点儿心疼,忍不住想,韩枞幸好心眼儿不歪,否则就他这么强硬的心理素质,估计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在想什么?”韩枞的声音把苏骆放飞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笑了笑,说没什么,想了下,问,“今晚咱俩是———” “———一起睡。”韩枞声音一如既往地没情绪,淡淡道,“和你睡一起,我才能睡个好觉。” 相处几天下来,苏骆也对韩枞的脾气个性和行为模式有了一定了解了,知道他不是学什么霸道总裁,也不是故意撩拨人,他就是用自己认为正确的表达方式讲“理所当然”的事儿。 但是,苏骆被韩枞抱着不放的时候,仍会感到心跳加速,脸红耳热。 除了那天,韩枞亲了他一下,再之后,韩枞始终保持绅士风度,除了要压制他所谓的“易感期”而抱着苏骆不放之外,其它不需要这种肢体接触的时候,他都很绅士,挺注重社交距离的。 这让韩枞觉得舒服,自如,感到安心。 ———早晚安吻除外。 第五天清晨,苏骆起床走出卧室,发现韩枞已经做好了早饭。韩枞凑过来亲了下他额头,说是恋人实习期的必要守则:早安吻等于陪伴,所以不能少。 苏骆刷完牙出来,坐在椅子上,喝下半碗粥,抬起脸问,“那晚安吻代表什么?” 韩枞给他递了张纸巾,让他擦擦嘴,然后说,“不离不弃。” 也不知道怎么,苏骆忽然觉得心脏好像被人大力揪着,疼得他痉挛了下,手也跟着抖了抖。 清脆一声响,手里的瓷碗掉在地上,韩枞早起熬的皮蛋瘦肉粥洒了一地,白的青的暗黑的,混在一起,黏在地板上,散着香气,冒着热。 苏骆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起身要去拿扫帚拖把。 “我来。”韩枞按了按他肩膀,不过没立刻去拿东西,他看了苏骆一会儿,沉声道,“我能碰碰你吗?” 苏骆愣了愣,无奈道:“怎么老想占我便宜呀?” 韩枞不说话,看了苏骆一会儿,抬手用指腹轻轻碰了碰苏骆的脸,温温柔柔地说了句,“你喜欢我,我就不离开你。” 苏骆哑然失笑,他想说点什么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可总觉得没必要,说多了矫情。 三十岁的人了,出席活动或是参加亲朋好友的婚礼生日会之类,都得要被和韩枞一样大的年轻后辈尊称一声“叔叔”。 跟年轻男孩谈谈恋爱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也仅限于谈恋爱了。但要交付真心,毫无顾虑、不顾后果,就很难了。 而且,要他当着韩枞的面,跟他坦白:“我觉得自己抓不住你”、“不想陷进去”、“因为你好像不属于这里”,实在有些难以启齿,也不合适。 苏骆始终认为,心动和喜欢,是不一样的———目前为止,他的的确确是对韩枞有所心动,但好像还没到喜欢那一步。 苏骆出门上班,韩枞就在家待着,他没什么事做也不闲着,往书房里一待就是大半天。 闲书散集杂志,甚至网络小说、短视频,他都看,总之就是能够了解到这个世界相关的一切工具都给利用了。 他隐隐猜到自己来这里是有缘由的,但缘由是什么,却是暂时不知道、也急不来的。 在那之前,他得在这里生存下去,要适应这里的生活,要融入这个没有alpha、没有omega,也没有他的亲人朋友的世界。 随手抽出本杂志,谁知封面人物就是苏骆。 他穿着一套浅色西装,一双腿被西裤包裹起来,又长又直。 韩枞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用指腹蹭了蹭苏骆天生上扬的唇角。 顾及韩枞在家,苏骆推掉了客户的邀请,不到五点就赶回家了。 有时候恰逢韩枞发作,就把刚进门的苏骆按在玄关位置,道声“抱歉”,咬陶苏骆肩膀,或者脖子。 几次后,苏骆慢慢习惯了,他就不再喊疼,转而一下下地拍韩枞后背,安抚他的情绪,跟哄孩子似的,说“没事了。” 两人保持亲情以上爱情以下的关系大概有九周,十一月下旬,韩枞以好友聚会的名义办了个派对,结束后,二人这种看似美好实则怪异的关系,彻底破裂。 事件追溯至韩枞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周,周二傍晚,下班回家后,苏骆看着在厨房忙碌的苏骆,决定帮他解决几个重大问题。 他托朋友给韩枞办了个身份证,又让人帮忙找了家私人医院,给韩枞在那儿挂了外科大夫的名号。 韩枞很是争气,不但把该考的正正规规地考了,还拿了个相当漂亮的成绩,三周时间,让在这个世界没有存在感、找不到喜欢苏骆以外的任何生存动力的韩枞又重新鲜活起来。 这事儿多亏了朋友们帮忙,苏骆决定请他们吃顿饭,以表谢意。 邀请电话是一个一个打的,但临前一天,为了方便省事,苏骆建了个群,把好友都拉进去,将请客吃饭的地点和时间发在群里边。 也不知道是他拉错了人,还是别的人拉错了,总之,等到十一月中旬,周六晚上,他俩按约好的时间和地点,赶到聚餐酒店时,看到辞了职恢复赵家公子身份的赵承。 一顿饭下来,赵承就差拿着喇叭喊“韩枞,我看上你了”。 他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紧紧地跟在韩枞身后,眼睛泛绿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大约十点左右,韩枞跟大伙儿打了个招呼,起身去往洗手间。 “我也去,”坐在韩枞旁边的赵承立刻起身,抓着韩枞胳膊,笑眯眯地说,“咱俩一起。” 韩枞看了苏骆一眼,就和赵承出去了。 苏骆其实心里不太高兴,但仍旧装作若无其事,跟几个朋友聊天打趣。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话题突然偏到韩枞身上去了———韩枞早已经跟他们混熟了。 “苏骆,你之前说,韩枞是你学弟?” 问话的人是苏骆的老同学秦子轩。 苏骆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怎么了?” “赵承是我表舅家孩子。”秦子轩冲苏骆挤眉弄眼,苏骆装看不懂,秦子轩就也不绕弯子了,“他说他挺喜欢韩枞的。” 苏骆挪开少许,一言不发地往杯子里倒酒,仰头喝了一大口。 在此之前,他和同样喜欢男人的韩枞聊过,约定“可以试试”,即先进行“恋人见习”。 ———韩枞的实习期早已结束,苏骆表面上装作忘了那回事,从未提及是转正还是辞退,但心中确是一直记挂着。 身边的秦子轩仍在喋喋不休,苏骆有些憋闷,忍不住讥诮道:“你要转行当媒婆了?” 秦子轩没察觉他情绪不对,笑了两声,凑他耳边说:“你就帮帮忙,给搭个线,让俩小年轻成个事。” “小年轻”三个字一下就戳中苏骆要害了。 他一直没往前跨一步的原因不单是韩枞给他一种抓不住的感觉,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韩枞比他小太多了。 他知道韩枞对他好,真心喜欢他,但他不希望韩枞是年少冲动,把感动误当成心动。 他不想聊这些了,便打了个招呼,借口说要去上个洗手间,起身往外走。 谁知走到外边廊道上,就看见赵承倒在韩枞怀里。 苏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大步走过去,把萧恒从韩枞怀里扯开,抓着韩枞衣领就亲了上去。 亲完了人,他扭头冲赵承笑笑:“对不起啊,这个人,他是我的。” 说完就拽着韩枞进K T V去了。 之后,两人没开口 交流。一个是心情不好不想说,一个是心情很好故意不说。 凌晨十二点半,两人打车回家。 苏骆莫名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十分的不自在。 到了家,他开门进屋,头也不回地往里走,边走边说:“我洗澡先睡了,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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