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傅言领他上二楼。 “你家这浴室的面积,快赶上我家客厅了,”宋遥一边用浴巾擦头,一边道,“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你不瘆得慌吗?” “所以说我很少过来住,”傅言打开衣柜,动作忽然停住,“嗯……” “怎么?” “我们临时过来,忘了给你准备衣服。” 宋遥沉默。 他刚刚在鱼池里扑腾了一圈,就算现在把湿衣服洗净再烘干,他内心也还是不太能接受。 “你随便给我找一件呢?”他说。 “衣服倒是不少,只怕没有你能穿的尺码,”傅言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衫,“这应该是我最小的衣服了,我穿着有点紧,你试试吧。” 又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包没开过的内裤:“这个,也试试。” 宋遥披着浴巾,拿起一条内裤,展开来看了看正面,脸色微变:“我说,太大了吧?” “没有小的了,要是穿不了,我现在出去给你买。” 宋遥心说你这豪宅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离最近的超市都不知道有多远,现在去买,让他光着屁|股遛鸟吗? 犹豫了一下,还是只能穿上。 好在内裤有弹性,又是崭新的,也比较紧身,穿上是没问题,不会掉,就是…… 这个兜未免也太大了,平常他看傅言穿,感觉塞得满满当当的,怎么自己穿上,好像填不满呢。 在他洗澡的时间里,傅言已经把西装换掉,穿了一身睡衣,夏天的睡衣轻薄,隔着裤子,也能隐约看到一点轮廓。 宋遥表情愈发怪异,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内裤……一个号?” “一个号。” “啊……哈哈……”宋遥十分尴尬,没再说什么,又穿上傅言找来的衬衫。 如果说内裤还算勉强能穿,衣服可就太不合身了,让他一穿简直宽松得不行,下摆长出一截,袖口一直垂到他指尖。 宋遥表情呆滞:“你这……还真大哈。”
第52章 宋遥把袖子挽了又挽, 总算勉强能穿了。 系好扣子,还是感觉衣服里空空荡荡的,好好一件衬衫让他穿成了睡衣。 他不禁在心里嘀咕, 他也没比傅言矮太多吧, 不就差了一个额头吗, 为什么衣服会差这么多。 他又将傅言仔细端详一遍。 这也不双开门啊。 姓傅的身材条件十分优秀, 大概是踩在人类审美点上的最佳比例,肩宽背阔, 腿长腰细, 但又不至于夸张到让人觉得侧躺枕不到枕头。 穿着衣服时, 更显得身材颀长, 打远了看甚至觉得有点瘦,可一旦脱了衣服,身上的肌肉又一块不少。 这身材怎么练出来的,真邪门。 宋遥把手从他睡衣下摆探进去,在他胸腹间摸索。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傅言的衣服他撑不起来了。 他没这肌肉啊, 就算他自认为不算单薄,和傅言相比也还是差太多,缺了这胸肌腹肌, 当然觉得空空荡荡了。 宋遥一撇嘴, 露出个嫉妒的表情。 他平常也没见姓傅的锻炼, 究竟是怎么保持住的,难道是趁他不注意偷偷练吗? 就像那些装作从不听课, 实际回家偷偷学的学霸一样。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到了, 忍住笑收回手:“裤子呢?” 傅言给他找了一条短裤:“穿这个吧。” 宋遥把短裤换上, 将腰间的抽绳扎紧,站在镜前一照, 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上衣太长了,裤子又短,主打一个哪哪都不协调。 可傅言的长裤他估计更不能穿,只能凑合一下,他把衬衫塞进裤子里,还是怪怪的。 “其实我觉得你不穿裤子也行,”傅言善意地提出建议,“衬衫长那么多,差不多也能遮住了。” “那像话吗?你家里又不是只有咱俩。” “你可以当其他人都不存在。” 宋遥心说能当别人不存在才有鬼,懒得再搭理他:“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 “现在。” 两人下了楼,来到餐厅。 宋遥四下张望:“你这是餐厅还是宴会厅?每天在家里从楼上到楼下,吃顿饭睡个觉,都够走一万步了吧?” “有那么夸张吗,”傅言笑,“快吃饭吧,先喝口热汤。” “这又不是冬天……” 宋遥话到一半,懂了。 这是在暗示他刚刚摔进水里,小心着凉。 这男的真讨厌啊,不提这个他们还能做恩爱夫夫。 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接过他递来的汤,尝了一口。 “这味道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宋遥又喝了一口,“好像在哪尝过。” “不记得了?是从你家要来的那张秘方,我又改进了一下,今天让厨师做着试试——怎么样,好喝吗?” “比在我家喝的好喝,”宋遥连续吸溜了半碗,这才把汤放到一边,“我还以为你只是跟我爸客套,没想到居然来真的。” 傅家厨师的手艺不输他本人,宋遥吃得十分开心,吃得差不多了,开始跟他闲聊:“你这家里,除了咱俩,就是管家、厨师、保洁阿姨?没有其他人了吗?” “庭院里的树和花草需要不定期修剪、打药,管家会雇工人过来,池塘换水清扫也会有人来,除此以外,应该没什么了吧。” “那不还是保洁……我是问,你就没有什么亲戚吗?” “亲戚啊……”傅言把最后的一点汤盛到自己碗里,“有个叔叔,但他们那一支扎根在国外,极少回来,上次联系还是去年吧。” “别的呢?没了?” “没了。” 宋遥惊讶:“你家人丁这么稀少的?像你们这种豪门,难道不该是大家族,亲戚几百个,小孩满地跑的那种吗?” “曾经是吧,”傅言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不过到我这一辈,已经逐渐衰落了。” “为什么?” “你真想听?” 宋遥莫名其妙:“为什么不想?你对我了解得那么透彻,生平简历都让你打印出来了,我对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除了知道你是傅家掌权人,其他一无所知,这不公平。” 傅言:“好吧,但真要讲起来,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简单来说,就是家族越大,矛盾也越大,人多了就会产生分歧,积怨到彼此都无法再忍让的地步,矛盾就会爆发。” 宋遥感觉自己要听到了不得的东西了。 果不其然,傅言继续道:“失去了凝聚力的家族就像是一盘散沙,分崩离析只在一夜之间,衰落凋敝只需要一代人——也就是我这一代。” “包括我父母,都是那些争斗的牺牲品,胜利的姿态唯一,失败的方式却千奇百怪,你要问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那的确还有很多,只不过,他们现在都已经不算傅家人,不可能和我有任何往来了。” “……水这么深,”宋遥目光呆滞,“那你这……跟我搞一起了,你们傅家绝后了啊,你的财产谁来继承?” “财产?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倒也不太重要,该挥霍的挥霍,挥霍不了的,那就捐了吧。” “……” 宋遥表情有点扭曲,开始替傅言心疼了:“那这房子……这直升机……这公司……” “现在就开始想几十年后的事?太早了吧,”傅言忍不住笑,“你多替我挥霍点,说不定能挥霍完呢,至于公司更不用担心,大不了以后不再姓傅,换个老板,依然能正常运行。” 宋遥沉默了。 这是光挥霍就能解决的事吗?傅家那些财产,怎么可能挥霍得完? 什么叫视金钱如粪土啊,这就是! 宋遥看他的眼神肃然起敬,自觉境界太低,还做不到能无视钱这种俗物。 “吃完了?”傅言问他。 宋遥回神:“啊,吃完了。” 傅言叫阿姨过来收拾碗筷,起身道:“我上楼洗个澡,你自己随便转转,别迷路了。” 宋遥:“……” 家里大到能迷路,多新鲜。 看着对方上楼的背影,他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想法。 这男的好像也挺寂寞的。 不知道他说四年前车祸后在这边休养的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 宋遥想了想,觉得那也太绝望了,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会疯吧。 一个人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在寂静中独自忍受疼痛,简直是一种漫长的折磨。 只能说傅言真能沉得住气。 但一个人再能忍受寂寞,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感到无聊吧,不然的话,他大概也不会在看到相亲简历上出现熟悉的名字时就行动。 就像是星象爱好者日复一日地观察天空,每一颗星星都会按照特定的轨迹运行,每一天和每一天都不会出现任何偏差,越是稳定,越能消磨人的耐性,可突然有一天,一颗流星划过天幕。 一切因为这颗流星而变得截然不同。 宋遥也上了楼。 不管怎么说,他倒是要感谢傅言出手果断,不然的话,他们大概又会和四年前一样,命运出现短暂的交汇又分离。 巧合不会经常到访,一生中能遇到一次已弥足珍贵,如果没能抓住,可能就再没机会了。 傅言还在洗澡,浴室里传来水声,宋遥在床上躺了下来,舒服地舒展四肢。 床挺大的,但也没那么大,至少没有八百平米。 躺了一会儿,他觉得这枕头有点问题,硌脑袋。 奇怪,这屋子不是管家刚收拾的吗,没收拾干净?不应该啊。 他翻了个身,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居然真摸出了什么东西。 拿出来一看,顿时睁大眼。 这是…… 四四方方的小盒,放首饰的。 宋遥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他小心把盒子打开—— 一对闪闪发光的戒指插在盒子里,尺寸不一样,一个大点,一个小点。 但都是男款。 没有人能在看到戒指的时候忍住不把它往自己手指上套,宋遥拿出了那枚小点的,往无名指上一戴,严丝合缝。 这还真是傅言给他准备的婚戒? 什么时候?怎么知道他指围的? 宋遥震惊到无以言表,正在这时,浴室的水声停了。 他急忙把戒指撸下来插回戒指盒,放回的瞬间,傅言刚好开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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