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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说，同性恋，会下地狱。 即便他说的不是我，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的血液还是冷了下来，僵硬的动不了半寸，同性恋三个字无限被放大，在我耳边发出巨大的声响。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沈秋寒，心里不禁自问。 真的……会下地狱吗？ 这场爆发终止在了，沈君泽那句，你就应该死在出生那一刻。我没想到一个父亲会对儿子说出那样话，我承认听到他用冷漠的声音说出这几个字时，我的心纠在了一起，被突如其来的难过打了个措手不及。 沈秋寒也一下子安静下来，狼狈地站起身，精心挑选的衣服上横跨着一个明显的脚印，一片死水的眼睛动了动，我好怕他再说出让沈君泽生气的话。 结果他只是缓缓转过身，恍惚间，我看到了他肩膀不可察觉地颤了一下。明亮的灯把他的影子拉得颀长，他极慢地消失在我的眼前，身上徒然消失了一样东西，似乎更加没有人味了。 之后几天他对我的敌意越来越大，也愈发地抗拒我，身上的冷漠味一天比一天重，一言一行无不告诉我，他对我的不满。 他朋友赵辛赫来的那天，我还不小心跌倒了他的身上，那股怪异的心跳随之而来，把胸膛震得发疼。 之后我就做了一个梦，梦中沈秋寒把我堵在墙角，自己比他高了不少。从上往下看的视角，显得他眉眼柔和了很多，眼里不再是我不解的冰冷，他仰着头如墨的眼中有了点颜色，然后梦里的我吻了下去。 这个荒诞的梦，在我触到沈秋寒的嘴唇时就惊醒了。 就在那天我惊恐地意识到，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沈秋寒，我胸膛那颗向来平静的心脏会剧烈地跳动。我不敢往深处想，可那个梦却一遍又一遍地出现，这让我陷入了恐惧，它似乎死命地拽着我，然后告诉我。 我不光是同性恋，我还喜欢上了的自己的弟弟。 同父异母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喜欢是无法自控的，哪怕对方是我弟弟，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想靠近。我一边告诫自己离他远点，一边屈服于本能。我想对他好，想让他无所谓的世界里可以照进阳光。我卑劣地偷偷喜欢，藏着自己肮脏的心思，别有用心地靠近。 亲自看着自己，一点点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 沈秋寒说，同性恋会下地狱，那喜欢他呢？ ...... 开学那天，他站在主席台上，面色沉着，语调平静无波，像个机器人一样说着开学词。我站在下面小心地偷看着，那么多人，他应该看不到我，可每次他的眼神路过我时，即便不停留，我还是会紧张地低下头。 晕倒这件事，是我自己也没想到的。倒下去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他愣怔了一下，我毫无预兆地想，要是沈秋寒这张脸笑一笑该多好看啊。 ...... 我们又吵架了，比任何一次都严重。他很明确地让我滚远点，我想，是不是我让他不开心了，如果我离他远点，可以让他开心，我可以努力尝试一下。这一躲，就躲了好几日，我克制着自己想见他的欲望，那种蠢蠢欲动的澎湃积攒着，涌动在我的胸膛中。只要轻轻一动就会奔腾而来。 所以当他主动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那开心的模样在他眼里一定滑稽极了。 后来的日子都平静如水，直到赵辛赫给我打了个电话，什么都打破了。 他要走了，他没有告诉我他要去哪里，他只是恳求我，让我待在沈秋寒的身边，让我一直陪着他。 他和我说了很多，说了沈秋寒如何一个人度过这几年的，说了他怎样伤害自己，说了很多，大都数都是不好的事。那些话语，像一枚枚极小的刺，一点点推到我的血液里，然后一起汇到了心上。 我喜欢的人，这几年居然是被这样对待的，是这样生活下来的。 樱花节那天赵辛赫走了，我捧着接满的樱花去找了他，他依旧冷漠地看着我，然后在我说出那些话时，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慌张，尽管他马上又回归了原样，但我还是捕捉到了。 他拍掉了我的手，手心都是凉的，质问我赵辛赫的事，我眨了眨眼睛，感觉有些干，花就在我眼前全数落下。 到了晚上，我一直在等他回来，他进家门的那一刻，有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眼眶有些红，我问他，想知道什么。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默不作声得上了楼。他在克制情绪，我看出来了，我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他的背影就好像今天从树枝上落下的樱花，柔软却又孤寂。
第五十四章 番外二：哥哥视角 【跟着我，他没有出路。】 今天是沈君泽生日，我之前有过一次经验，这次我学聪明了，一直跟在秋寒的身后，他也没说什么，对我的态度比之前好多了，这让我很开心。 我看着他像个小大人一样，应付着来来往往的宾客，有种不一样的魅力。 后来宾客渐渐散去，秋寒问我，为什么还跟着他。我不可能告诉他，是因为我喜欢他。 我想了好久才想出个蹩脚的理由。只是我同他说话的时候，他心不在焉，眼里冷漠散去，但是好像更加冷了，脸色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差了很多，血色都被抽干净了似的。然后我看他动了动，推开我朝着厕所方向跑去。 我犹豫着要不要跟上，我有点担心他。 最终我还是去找了他，那条走廊很长，我走了好久才到，刚想开门却发现厕所门被锁了，不好的预感骤然出现，我怕他又一个人躲在角落伤害自己。我疯狂地拍着门，一遍一遍询问里面是否有人。过了好一会，门才打开，只是出来的人却不是秋寒。 那个男人长得很好看，只是身上透着我不喜欢的气息，他垂着眼睛看着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他探到我眼里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我就听到他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我们是同一类人，你玩过你弟弟吗？味道怎么样？” 我僵硬地站在了原地，他笑了笑，擦过我的肩膀，神色自若地离开了。我望着不远处的秋寒，像是被人丢弃的残破娃娃，他整个人给我一种湿漉漉的感觉，就好像刚从水中打捞出来的一样。 我冲了过去，抱住他，他在我耳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几乎全部的力量都靠在我的身上，我怀里的弟弟现在就像一个真正的孩子，我感受到了他身体里的恐惧和无助。 秋寒用很短暂的时间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他推开我朝着外面走去，我不知道那个男人对我弟弟说了什么，但是从门口那恶心的话语中，我可以知道，他一定不是好人，曾经一定伤害过秋寒。 这个认知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有人拿着线操控着我的一举一动，我路秋寒的身边，却没有停下，伸手拿起来了放在桌上的香槟，一步步走到那个人面前，在他没有任何的防备得下，狠狠地砸了下去。 一下子周围尖叫声四起，耳边的声音乱成一团。所有的景象拉扯成扭曲的模样，声音逐渐变得空洞。我低着头冷漠地看着血流满脸的男人，手上的香槟被我握得很紧很紧，我的思绪依旧是杂乱的，任何反应都没有。 下一秒耳边传来一道劲风，紧接着脸上传来剧痛，传来轻微的耳鸣，一瞬间所有的东西像是被拨开云雾，清晰起来。 我整个人清醒了过来，首先入目的便是那一摊血色。我吓了一跳，慌忙地丢掉了我手里的东西。 我在做什么？ 身体忍不住地抖动起来，我害怕得下意识的四处寻找，我想看看秋寒在哪里。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心倏地平静了下来，在茫茫人海中，我看到秋寒一步一步向我走来，逐渐离我越来越近，直到站定在我面前，他扣住我的手腕朝外走去。 一路上我还有些恍惚，走路都是磕磕绊绊地，他把我按在墙上，力道很大。 秋寒生气了，他警告我不要让我管他的事，他警告我不要对他别有用心。 我心头一跳，难道我对他的心思他知道了。我对他的别有用心被他看出来了。随后我又冷静了下来，或许他说的是今天这件事上。 于是我说了至今为止最想说的话。 我没有目的，我只想让你知道，什么事都有哥在。 回应我的却只有四个字。 我不需要。 很长一段日子里我们都没了交集。他比之前更加冷淡了。可命运总会和你开玩笑，原本以这样肮脏的心思不会被发现，它可以和我一起老去，最后死在棺材里，化为天地间的一抹春泥。谁也不会知道，我喜欢我的弟弟，谁也不会把秋寒推到地狱的境地。 可所有的一切都变了，都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驶去。 因为某件事我和我弟熟络起来，他变得越来越有人味，他的靠近让本就喜欢他的我，越来越没了分寸，我贪恋和他握手间的温度，我迷恋相拥之间的气味。 我还很有心机得，用玫瑰花暗暗表达着自己的心意，每天看着我弟桌上的玫瑰我就会很开心，也会很满足，仿佛那份阴暗地喜欢慢慢地有了回响，有了回应。 期间秋寒又一次自残了，我始终没弄明白原因，直到他问我是不是同性恋时，直到他用平静无波的声音告诉我他恶心时，我才知道，我弟弟是那样讨厌同性恋。 我一边心疼一边生气又一边害怕，不同的情绪快把我折磨疯了，我只好离他远点。 原以为这样子他会好受点。可没想到就因为这件事，秋寒把他的伤口撕裂开来给我看，我终于看到了他藏在身体里的那一个要腐烂的秘密。 我无法言语当时听到这件事的心情，说得通俗一点，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就好比有人活生生地剖开了我的胸膛，把我的心脏连着血管扯了出来，我真的很想哭，但是我忍住了，我明白当下无论怎么样都不可以流眼泪，如果说杀人不犯法，我会毫不犹豫把那个人杀死。 后来我更加没有控制自己对他的喜欢，露骨地表达着对他的疼爱。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弟，我一直偷偷喜欢着的秋寒，亲了我。 我和我弟弟，有着血缘关系的弟弟，接吻了。 不开心是假的，和自己喜欢的人接吻怎么可能不开心，可随之而来的是恐惧，但凡他不是我弟，我就在温泉里回应他了。 可是，他是沈秋寒，他姓沈，他不光是我名义上的弟弟，更加是血缘上的，同一个户口本里的。 我推开了他，强装镇定地回了酒店。我把一个人锁在了房间里，一遍一遍询问自己在做什么。 一边是弟弟，一边是喜欢的人。 两个极端拉扯着我，我一会儿告诉自己，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没有错。一会儿又告诉自己，他是我弟，法律上结婚都是犯法的那种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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