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简逾风误打误撞抓住了他的把柄,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而且他打死都不可能跟对方合作…… 他好恨,恨所有人! 季松亭只是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就这么冷眼旁观他痛哭流涕,眼里寻不到半分怜惜,甚至还觉得厌恶和鄙夷。 他从来都是拿得起放得下,就算再喜欢的人,一旦背叛,无可原谅。 “错了就是错了,是要付出代价的,记者会已经开始了,你该走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上去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波动,但是话却透露出令人胆寒的冰凉和决绝。 地上的青年瞬间万念俱灰。 …… “哎!小桉!你别动,行李我拿就好,再往前几步就是我买下的古镇宅邸了,你抱着小猫直接进去吧。” 沈云珩一边提着行李箱,一边啰嗦地嘱咐着,眼睛始终不离旁边的人。 “好,我知道了。” 看着对方婆婆妈妈的样子,简桉颇为无奈,但也只能听从。 他面露好奇,眼睛四处看了看,耳边听着潺潺水声,走在青石板上,终于感受到了一种从内到外的轻松和愉悦。 面前那栋复古楼房虽然只有两层楼高,但是看起来十分清幽舒适,里面的摆设也都极为简单雅致,透着宁静。 “小桉,你先坐会,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一定累了吧,喝口水。” 沈云珩将一瓶保温杯递过去,关切道:“这么突然要过来,我就怕你身体受不了颠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对方轻轻摇了摇头,恬静地扬唇笑了笑,“我还好,除了有一点晕车外,没什么事,而且你开的车,我累什么?” “那就好。” 沈云珩傻笑着挠了挠后脑勺,随后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拉过行李箱: “哦,我得先收拾收拾,把要用的东西拿出来,小桉你看看电视能不能打开,这边有点潮湿,我怕不能用了。” “好,我看看。” 简桉点点头,将怀里的两只小猫放到沙发上,转过身将电视打开。 只见大屏幕闪动了几下,随后又恢复了正常,画面缓缓播放起来。 “云珩,电视没……” 他像看见了什么,忽地顿住,脸上的表情从喜悦到僵硬,眼睛久久盯着屏幕,握住遥控器的手也跟着不自觉收紧了。 听见他的声音,沈云珩从里面出来,看着他一动不动地蹲在电视前,有些担忧地问:“小桉,你在看什么?” 对方没有应答,神情反倒变得紧绷,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爬上几条血丝,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沈云珩下意识跟着他看向电视里的新闻直播,神色一变,双臂缓缓垂下。 只见一群黑压压的记者聚集在台下,举着摄像机,对准了话筒前的沈初言,而季松亭就站在他旁边,神情肃然。 有个记者问道:“沈教授,请问您之前参与Venice Italy艺术大赛的最佳作品是抄袭一位名为简桉的选手吗?” 这个问题一出,各大媒体瞬间炸开了锅,纷纷追问道:“请问一下沈教授,您说这件事跟您本人无关吗?” 沈初言站在那里,因为前面哭得太猛,整张脸显得异常憔悴和苍白。 面对众多致命的问题,他害怕地发着抖,根本不敢说一句话,通红的双眼时不时瞟向旁边的男人,像是在求助。 以往只有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他才游刃有余,现在他哪遇到过这种情况。 季松亭却视若无睹,而是抬手挥了下杨瑞,对方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走到青年耳边嘀咕了几句。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沈初言因为恐惧而煞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终于是颤颤巍巍地张开嘴巴,一字一句地承认: “对、你们说得对,我双冠加冕的画作就是调换简桉的,那幅作品不是我画的,我一时鬼迷心窍,被名誉冲昏了头脑,才、才会做出这种卑劣的行为。” “我对不起信任我的父母,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那些崇拜我的粉丝,我良心一直都在受到谴责,日夜难寐。” 冰冷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嘴里,沈初言却浑然不觉,整个人都麻木了,眼睛顶着闪烁的摄像机却一眨不眨。 不计其数的问题和斥责接踵而至,可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歉: “我知道我最对不起的人,是简桉,我让他遭受了谩骂,不乞求他的原谅,只希望他能看见这条新闻,对不起!” 随后,他朝着所有人九十度深深鞠了一躬,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沈初言的态度和反转让众多记者先是一阵愕然,紧接着沸腾起来。 一瞬间,各大媒体迅速发酵传播,各种八卦小道消息满天飞,不过片刻便在整个网络上铺天盖地的传播开来。 包括微博在内的所有社交软件全部瘫痪,一瞬间,各大媒体迅速发酵传播,各种八卦小道消息满天飞,不过片刻便在整个网络上铺天盖地的传播开来。 包括微博在内的所有社交软件全部瘫痪,网络上所有关于此事的讨论话题都已经被炒热,热搜榜第一的关键词全是: “#知名教授沈初言Venice大赛作品抄袭#”“#简桉艺术天赋惊人#”“#季松亭出面澄清真相,两人彻底分手#” 甚至还出现了许多不少帖子直接就被顶置在了最高层,而且还是在一分钟之内,点击量几乎突破了一个亿! 真相公布于众那一刻,简桉却没有想象中的畅快,也没有愤怒和震惊,只是默默地关掉了电视,随后站起来。 平静到就像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仿佛自己受害者的身份不复存在,而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沈云珩最害怕看到他不言不语的样子,眼中的担忧更加浓重,愧疚道:“小桉……你,没事吧?抱歉,让你伤心了,早知道就不喊你开电视了。” “我没事的,都过去了,这份迟来的荣誉我已经不在意了。” 简桉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目光带着淡然而温柔的神情,“对了,云珩,洗手间在哪呢?刚刚水喝的有点多了。” 见他一副故作轻松的样子,沈云珩心疼不已,抬起的手想拥住他,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而是指了下客厅外面: “往右边拐一下就看到了。” “好。” 简桉放下遥控器,喉咙忽而有一股腥甜涌了上来,他紧抿着唇,加快脚步走了出去,生怕自己露出一丝破绽。
第99章 春天要来了,他却要死了 进到洗手间,简桉立马反锁了门,一股汹涌的感觉堵在嗓子眼,他捂着嘴,再也抑制不住地将一口血吐到了盥洗盆里。 “咳咳咳……” 他抽过旁边的纸巾擦掉嘴角的血渍,刻意压低了嗓音咳嗽,却不敢咳得太大声,生怕被外面的男人听见。 越咳越凶,鲜血开始没完没了地吐出来,溅到了镜子上,瞬间染红了盥洗盆的大片地方,看起来触目惊心。 简桉死死捂住嘴,想要将喉咙里那口淤血给吞回去,但血液还是从他的手指缝中溢了出来,沾湿了洁净的手背。 就这么持续了好一会,终于不再咳了,他双手颤抖地撑着洗手盆,虚弱地抬起头,看着镜子中那张憔悴苍白的脸,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样子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快不行了,胸腔里翻滚得厉害,就像要爆炸了一样。 突然吐了这么多血,是不是快死了?已经撑不到冬天过去了吗……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好快,快到他还没来得及画一幅江南春景,和水乡烟雨,也没能腾出时间和沈云珩好好道别。 他那颗兵荒马乱的心终于还是变得安静,对死亡也没有多少恐惧,反倒觉得解脱了,可以安安稳稳睡一个长觉了。 他没什么牵挂和不甘,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过回了从前那样的自由洒脱。 足够了。 有时候人执着的太多,想拥有的太多,反而越容易失去,也越得不到,就如同自己这三年里毫无结果的付出。 “不想了……都过去了。” 简桉垂下眼帘,唇角微不可见地挂着一抹释然的笑,可眼底却漫上了一层悲凉,只是一刹那,便归于平静。 “小桉!你在里面吗?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你没事吧?” 外面突然响起了沈云珩急切的喊声,和一阵敲门的动静。 简桉心一惊,立马回过头朝门口应道:“我、我没事!快好了!” 他匆忙打开水龙头,将盥洗盆里吐出来的鲜血冲掉,接着又朝脸上泼了泼冷水,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把洗手间不小心沾染的血液完全清理干净后,他才安心地松了口气。 要是被沈云珩看见,又该担心他了,他清楚那人的性格,非去医院不可。 洗手间的门缓缓打开,靠在墙边等待的沈云珩立马反应过来,转身紧紧盯着他,目露焦急,试探性地问道: “小桉,你是不是……又吐了?” 简桉知道自己如果否认,那人肯定不会相信,毕竟脸色的惨白肉眼可见了。 他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撒谎道:“没事,是晕车的原因,才把今天吃的牛奶饼干都吐出来了,我现在好多了。” “真的?” 对方似乎不太相信,抬手轻轻触碰了下他冰冷无温的脸颊,心疼道:“我看你这脸色怎么比下车的时候还差了?” “刚吐完东西,正常,等会就好了,我这不是还能好好站着跟你说话嘛。” 简桉轻轻拿下他的手,脸上反倒露出安慰他的神情,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 “对了,云珩,你刚刚不是在收拾东西吗?怎么突然来叫我了?” 被他这么一问,沈云珩这才从过度担忧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将手机拿给他看:“季松亭刚才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我没有接,应该是知道你逃走了。” 简桉却没有接过手机,眼睛迅速瞥了一眼那个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脑子里又想起那个被关在地下室里的阴暗夜。 他内心无端生出一丝本能的恐慌,立马扭头看向别处,语气却显得平静: “知道就知道吧,江南那么多个地方,他也找不到我在哪。” 沈云珩似乎看出了他的微乎其微的情绪变化,立刻收起了手机,坚定道:“放心吧,小桉,我不会让他带走你的,这混蛋我们以后再也不提他了。” 对方的眼角微微泛着一点湿润的红,但转眼间又是一副轻松的模样: “嗯,好。” 沈云珩:“你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又全吐出来了,肚子不饿吗?我带你吃点这里的特色小吃怎么样?” “我吃不下去,先等会吧。” 简桉微微倚靠在窗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河流,黯淡的眸光映衬着天外逐渐暗沉的夜色,眼底深邃得如同被黑暗笼罩住一般,让人无法窥探其中真实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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