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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鹤云头也没抬，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照顾程乐颐这一件事，其他都不足以让他分心在意。 “好点了吗？” 商鹤云手上的动作没停，他能感觉到程乐颐小腿肌肉都绷紧了，那是缺乏锻炼的人突然间过度运动造成的肌肉痉挛，按摩可以改善血液循环，放松局部肌肉。 但也只能缓解，到了明天该痛还是会痛。 哪怕是徒劳，可只要有一点用，商鹤云就不会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程乐颐稍微动了动：“好像是要好点了。”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问，“我是不是自讨苦吃。” 商鹤云想笑，但为了活命还是忍住了。 这小东西对自己的认知总是这么清晰。 “人，总是要尝试之后才会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商鹤云用手指点了一下程乐颐握在手里的矿泉水：“出了这么多汗，多喝水。” 程乐颐听话地乖乖照做。 商鹤云又给他捏了一会儿腿，才开口问：“还要继续走吗？” 程乐颐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会儿又觉得行了。 “走！” 之后的路程，商鹤云故意放慢了脚步，把漫长的徒步当成了长时间散步。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停下来让程乐颐休息，给他捏捏腿，喂他吃点东西，尽可能地把枯燥漫长的山路变得轻松从容。 程乐颐以为自己会很快就放弃，但在商鹤云带领的节奏中他也慢慢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哪怕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也不心急，一步步走得无比踏实。 有喜欢的可以依靠的人在身边，哪怕前路再崎岖也不能阻挠前进的步伐。 蜿蜒的山路仿佛没有尽头，哪怕知道目的地也会时刻感觉到绝望。 总以为是柳暗花明，其实是有一座山头。 堆叠的希望一次次被压垮，直到看见九老仙府的石牌坊，才总算是看见了希望。 晚上七点，商鹤云和程乐颐带着两个摄影师一起抵达了仙峰寺，比费喆说的时间还长了好几个小时。 和白螺寺的凉夜不同，位于半山腰的仙峰寺，晚上可以用冷来形容。 幸好商鹤云提前做好了攻略，带了足够的衣物，在程乐颐说冷的时候立刻就给他穿上。 程乐颐吸了吸鼻子，看着心心念念想要抵达的目的地，心里的重担一下就卸下来了。 刚才还累到吃不下喝不下的人，这会儿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饿了。” 程乐颐还没走进房间就拽着商鹤云的衣服喊饿。 商鹤云牵住他的手安慰道：“放下东西就去吃饭。” 程乐颐还想说什么，抬眼就看见了金光闪闪的三个字“财神殿”瞬间两眼放光，如狡兔一样窜了出去，还不忘招呼站在原地的商鹤云：“这可是财神爷，快来拜拜！” 商鹤云笑了，却没有跪下去，而是俯身在程乐颐耳边说：“你拜我可能赚得更快更多。” 程乐颐想到了商鹤云每天坚持给他打款20万的行为，虽然最后他还是退回去了，不过放在这个情景里，简直无法反驳。 住宿是节目组给定下的，是仙峰寺里最好的房型之一，有独立的卫生间，两张单人床上还有新的被子床套和电热毯。 但程乐颐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失望。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白螺寺并不是什么富裕的寺庙。 僧寮虽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但也仅仅只能用坚固、干净来形容。 而现在这个房间就真的跟中等宾馆没什么差别了。 来之前，程乐颐有无数想要重温旧梦的想法，也在顷刻间消散了，真是没半点一样。 商鹤云没有错过程乐颐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笑着把人拉到面前来哄。 “每间寺庙都有不同，何况这里更趋向于面向来往游客的旅店，肯定是以舒适为主。”商鹤云语气温柔地说，“你要是想念白螺寺，改天我们一起回去住几天。” 商鹤云不说还好，一说程乐颐就觉得鼻酸。 “我想大师父和两位师兄了。”程乐颐眼眶微红，“不知道他们好不好。” 商鹤云笑着说：“挺好的。” “你怎么知道？” “我跟二师兄一直有联系。”商鹤云解释道，“去年师父做了一个手术，是我帮忙安排的。” 程乐颐一听就紧张了：“什么手术，严不严重，大师父怎么样了？你怎么不早说呢！” “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膝盖积液。”商鹤云说，“师父苦修几十年，走了太多路。” 程乐颐听了就松了一口气。 性命无虞就好，其他都是小事。 “我们回去的时候顺便劝劝大师父吧，苦修也行，时间少一点，季节也别选在冬天。” 程乐颐光是想想就觉得冷，用衣服裹紧了自己。 商鹤云没说话。 对于师父来说，自己的身体远没有苦修重要。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劝不了，也不用劝。 但眼下他并不想跟程乐颐争论这个。 “去吃饭吧。”商鹤云牵着他的手往外走，“听说这里的斋菜还不错。” 程乐颐一下又觉得饿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小嘴叭叭地问：“是他们自己种的菜吗？有大师兄做的好吃吗？” “应该没有。” 在这一点上商鹤云和程乐颐有一样的认知，没有人能比大师兄做的素斋更好吃。 “将就吃点吧。” 程乐颐一听也就放下了期待值：“好吧。” 或许是因为放低了期待，反而吃到嘴里的时候觉得还不错。 程乐颐不爱吃素材，曾经还因为没有吃到肉半夜被饿醒。 现在再吃到这么清淡的菜，意外地品出了一丝新鲜。 感叹自己以前在白螺寺的时候，还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吃过饭商鹤云遇见了寺庙的工作人员，说是茶室8点有品茗活动，问他们要不要参加。 程乐颐摇摇头。 他好不容易爬上山才不是为了参加这种活动，而是单纯想要跟商鹤云忆往昔的。 什么都没有跟商鹤云独处更重要。 商鹤云笑着说：“我们就不参加了，自己到处逛逛。” “好。”工作人员不忘提醒道，“请不要往后面走，那里有猴群。” “好的谢谢。” 说到这个程乐颐回想了一下，他们一路走来好像并没有遇到猴子，还以为是他太累没注意呢！ “到底是有灵性的东西，我们这么多人，又没有零食拿在手上，偷袭不划算。”商鹤云说。 程乐颐一想也是，他们虽然是四个人，但前后不远还有其他旅客，猴子要下手也不会挑他们。 但现在身处深山中，眼前是云雾缭绕的层层山峦，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幽静，背后是灯光通明的庙宇，隐约能听见山上的猴子叫声。 不细究还不觉得，仔细一想还挺让人害怕的。 这会儿没有节目组跟拍，只有他们两个人势单力薄，更加助长了黑暗的嚣张。 程乐颐抖了一下，商鹤云连忙把他抱进怀里：“害怕啦？” 程乐颐原本想说不怕，但商鹤云的怀抱太温暖，他舍不得离开，就用手指头比了一粒米的距离：“就，一点点吧。” 胆小的小雀儿找到了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放下胆怯，安心筑巢。 “看。” 商鹤云腾出一只手指向了天空。 程乐颐顺着望过去，漫天星辰闪烁，让他想起了那一晚小溪边的点点萤火。 那是他此生最甜蜜也曾经最不敢回首的一晚。 幸好，一切还有机会重来。 程乐颐抱紧了商鹤云，再次确认是真实不是梦境。 “商鹤云，我喜欢你。” 18岁时对喜欢的人说过的告白，在高山之巅再一次对同一个人坦言。 不再是模糊的称呼，而是清晰地知道他的名字、他这个人是谁。 不同于那时候的忐忑不安，此时程乐颐的心里只有笃定和欢喜。 商鹤云将轻吻落在爱人的发端。 “程乐颐，我更喜欢你。” 四下无人，只有山谷里的夜风听见了恋人絮语。 如同这山这水一样，亘古不变，连绵不绝。 · 第二天早上，程乐颐是被叽叽喳喳的猴子叫声吵醒的。 他下意识地窝进商鹤云的怀里。 本来就不大的单人床睡着两个成年男子更显得逼仄，但商鹤云却并不觉得为难，非常顺手地就揽住了怀里的人，还贴心地捂住了他的耳朵。 “不怕。” “恩……” 程乐颐在商鹤云颈侧蹭了蹭，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商鹤云睁眼看了一眼挂钟：“早上7点。” 已经这个时候了？ 程乐颐意识瞬间清醒，在商鹤云的怀里睁开眼，看着对方完美无缺的俊脸，坏笑道：“哥哥~你听过什么叫‘从此君王不早朝’吗？你今天居然没去健身？” “昨天走那么远的路，足够抵消一天偷懒了。”商鹤云睁开眼，手却顺着程乐颐的腰往下，最后停在了他的腿根捏了一下，“腿疼吗？” 一句话唤醒了程乐颐的感官。 他稍微动了一下，酸软感顿时袭来。 “疼。” “那继续睡吧。”商鹤云轻拍程乐颐的背，像是在哄睡婴儿一样，“我给节目组发消息说我们今天不爬山了，晚点坐缆车上去。” 程乐颐没有反驳。 就他现在这个状态，走一段还行，硬要坚持继续走完全程那就是逞强。 何况他已经住在了想住的地方，听见了想听的话，其他都不重要了。 他想要跟商鹤云一起经历很多很多美好的事，才不要折在这山上呢！ 但是不爬山，饭还是要吃。 程乐颐跟商鹤云又在床上腻歪了半个小时才起床洗漱。 毕竟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到了这，怎么也该个那其他三个人打个招呼。 然而结果就是等他们出来到斋堂的时候，另外三个人早已经吃完早饭出发了。 “就，已经走了？” 程乐颐听到这个消息目瞪口呆。 商鹤云倒是不意外，昨天晚上就没打照面，估计当时那两个人就已经决定眼不见心不烦了。 商鹤云很理解那种心理，换了是他，也不想看见自己的暗恋对象跟别人亲亲我我。 虽然他不怕情敌挑衅，但没人来打扰他们更好。 商鹤云摸了下碗边：“粥快凉了。” 程乐颐回过神来咕噜咕噜喝下半碗，又夹了一筷子泡笋，眼睛一下就亮了：“你吃这个，好嫩好好吃啊！” 商鹤云也吃了一口，但眼睛却是一直盯着程乐颐：“恩，确实很嫩。” 程乐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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