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聿闭嘴不语。 余锦川看他的样子大概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忍不住扶额，不死心的问：“还有补救的办法么？” 沈聿想了想摇头：“其实，我昨天就想告诉你的，我和程让是高中同学。” 余锦川不可置信，眼里再次布满疑惑：“我就说他怎么好像对你很熟，那，那你们都是同学了，这有什么可为难你的。” 沈聿坐回到余锦川身边，蹙眉昂头总结语句： “这件事总结下来就是，我虽然是程让的同学，但他家里人一向不喜欢我，我被人绑架时，程让来救我受了很严重的伤，后来又发生了些事，他家里人就不许我再接近他，直到出国前也没见过程让，昨天还是在那次绑架后，第一次见面。” 余锦川侧眸看他：“也就是说，你是真的把整个程家都得罪光了。” 沈聿苦笑：“所以我在想，我是不是得改行了，毕竟这个行业里哪家跟程氏没合作，利益面前，我又算的了什么呢，是吧。” 余锦川叹了一声，也没再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 “你别瞎想，我觉得程总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受伤你没去探望就针对你，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觉得周三去参加酒会就是个很好的契机，可以跟他把话说开，试试呢？” 沈聿对上余锦川安抚的目光，仔细考虑了一下他的话，瞬间又找回些信心：“是哦，我跟他七年没见，见面还是很突然的，很多事我都不清楚，我觉得等周三去了酒会以后，得找个机会好好跟程让聊聊，误会嘛，说清楚就好了。” 余锦川笑着拍拍他的背：“好啦，赶紧洗漱完去吃早饭，磨磨唧唧的。” 沈聿跟他碰了拳，肚子因为饥饿抗议的有些强烈，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赶紧起来去卫生间洗漱，余锦川跟在他身后走出卧室。 就在沈聿盘算周三去酒会要穿什么的时候，余锦川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余锦川看了眼来电显示，对上沈聿探究的眼神，示意他赶紧去洗漱后就接起了电话。 沈聿点头，继续盘算着周三的事洗漱。 忽然，他听见自家房门被用力关上，沈聿含着牙刷疑惑的从卫生间出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刷好牙洗脸，边擦水走向餐厅边给余锦川打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沈聿听着占线忙音，想着刚刚那震天响的关门声，下意识察觉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赶紧给余锦川发了微信： “出什么事儿了啊哥，需要我帮忙吗？” 沈聿：“要是有要紧的事你先忙，工作室那边有我呢。” 沈聿接连发过去两条，余锦川都没及时回复，不免让他愈发担忧起来。 直到微信提示音响起，沈聿眼疾手快的赶忙打开，看到发来消息的是汪铎时，又松了口气，顺便点开了汪铎的聊天框。 “沈小聿，听说你昨晚见了程家的人了？怎么样，有没有谈拢？”语音里汪铎的声音轻松愉悦，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 沈聿吃着早饭回想了昨晚的事，又想到早上给程让打的那个电话，叹了声，有气无力的回道： “见是见了，但没谈拢，不过，程总说他会把酒会的邀请函给我，让我去酒会再谈。” “这姓程的怎么回事，怎么还钓着你呢，能不能解除对你的封杀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么？” “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来着。” “那好办，周三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酒会，放心，虽然跟程让不算太熟，但总归是要卖我妈一个面子。” “行，那就多谢汪大哥了。” 沈聿发完最后一条语音，早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他切回和余锦川的聊天页面，依旧没有收到他的信息。 不祥的预感涌上沈聿的心头，他怕余锦川没办法听语音，又编辑文字发送过去： ——哥，你要有事就先忙，工作室那边面试的事就交给我，你先忙自己的，不用操心我。 然而这条消息发出后许久依旧没有回应。 余锦川是沈聿在国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那时候的余锦川是已经出道的组合成员。 只不过在那个一年能推出十几二十支爱豆团体的国家，没有爆红就代表不会给公司带来收益，所以出道没两年就被公司雪藏了。 然而公司也是物尽其用，雪藏后的成员如果支付不起解约金，就会被公司指派成为新团体的助理。 余锦川也就是那时候和沈聿认识，渐渐的成为好朋友。 沈聿陪着他熬过低谷，他陪沈聿在异国他乡安稳求生，至此建立十分深刻的友谊。 所以余锦川出事，沈聿才会格外担忧。 面试结束后的工作室内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工作室内安安静静的，除了中央空调的声音，就只有园区外面车辆经过的声音。 他舒服的靠在沙发上，点外卖时发现已经过午休时间了，然而余锦川还是没有回复他任何消息。 作为经纪人的余锦川从来没有消失过这么长时间，沈聿像失去主心骨般开始慌乱，直到余锦川打来电话。 “出什么事了？”沈聿焦急发问。 电话那头的余锦川语气颤抖，几次深呼吸过后才疲惫开口：“我爸住院了，医生说幸好抢救的及时保住一命，现在在ICU里躺着，我妈回家收拾东西了，我这会儿在医院守着。” 沈聿慌张的心终于安定下来，甚至可以想象余锦川此刻的疲惫与无助： “我能做什么，哥你别跟我客气，我能做什么我一定帮忙。” 余锦川沉默了许久，久到沈聿又喊了他两声以后，他才艰难的开口： “我……我爸住在医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医生说后续的治疗用药，还有一些其他的……” “多少？”沈聿说。 余锦川的声音有些哽咽：“五十……五十万，这可能还是最基础的，后续可能还要花费更多，但是小聿你放心，我肯定会还你的。” 沈聿松了口气，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算什么大事，他宽慰的笑着： “我们之间不需要说那些，我等会儿就把钱给你转过来，你这两天就先在医院照顾叔叔，等转到普通病房了再说吧。” 余锦川接连说着谢谢，最后竟然没忍住哭了出来。 沈聿眼眶微红，又嘱咐他几句后，才挂掉电话给余锦川转钱。 看着银行卡上所剩无几的余额，沈聿慢慢的从心里升起一丝愁绪，如果再接不到工作，各项花销加起来只怕年底就会清零。 所以…… 所以他必须要有工作，必须要有进账才行。 沈聿烦恼的揉着头发，盘算要如何跟程让开口，忽然就听到工作室外面传来停车的声音，接着就有人敲响工作室大门。 沈聿从二楼的办公室出来时，林喻南正推开门进来，抬头与沈聿四目相对，他颔首示意： “沈先生，我们程总让我把邀请函给您送过来，他嘱咐，请您务必出席。” 沈聿接过邀请函，翻看着上面的日期，那瞬间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看了半晌，难掩欣喜，他道： “麻烦您转告程总，我一定会赴约的。” 林喻南微笑着再次颔首，转身就离开了。 沈聿十分欢喜，想到一直为他工作发愁的余锦川，赶忙把邀请函拍照给他发过去： ——哥你别担心钱的问题，我这次一定会和程总再好好谈谈，争取能早点接到工作，解决我们的困境。 余锦川：辛苦你了小聿，等我这边忙完就能投入到工作中来，不会耽误太久的。 沈聿：我们一起努力。 他发完信息，转头透过窗户望着只能窥见一线的瓦蓝天空，笑着自言自语：“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不会认输的。” 原本中午还瓦蓝到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在太阳落山后就逐渐聚集了厚厚的云层，甚至变了颜色。 秋风乍起，雨滴淅淅沥沥，把季节又往深秋的地方紧推了两步，凉意骤起。 沈聿到家时已经晚上十点，一天面试下来身心俱疲，他从来不知道竟然有工作会比舞蹈练习还累。 等他泡完热水澡刚从浴室出来，想要好好享受这个美好的夜晚时，就看到余锦川发来微信的消息，几张截图和几段语音。 截图里是去年因为仙侠古偶爆红的新生代演员尹卓，他转发某品牌官宣代言人的微博。 原本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作为艺人转发官宣微博，确认自己代言人身份本就理所应当的。 但这个品牌在两个月前跟沈聿联系过，在后来几次发微博时都有暗示过下几个季度的代言会是沈聿，都谈到签约条款准备第二天签约时，才通知他不合适。 但万万没想到接替沈聿工作的人会是尹卓。 另外的截图里，则是尹卓粉丝的留言，无一例外都是在内涵沈聿。 [真是扬眉吐气啊，想起去年的综艺节目里我们卓宝给沈某人做配，一场下来镜头都没多少，现在就觉得真是莫欺少年穷啊。] [什么沈某人，就是叫沈聿，老男人一枚，哪有什么资格跟年轻貌美的小年轻争资源，丢人现眼。] [也真的是很好笑了，当初舔代言舔的那么积极，没想到舌头舔麻了代言也没到手。] [别是老男人有瓜吧，我业内的朋友说老男人回国以后一直在家抠脚呢，好不容易到手的工作还被我宝贝抢了，这不得给老男人气死啊。] …… 剩下一些不堪入目的话沈聿没有再看，径直点开了余锦川发来的语音： “综艺都是录播，况且那个时候尹卓的剧都还没上呢，节目组肯定主要是捧你。” 余锦川：“明明是节目组的问题，怎么能怪到你头上，这些粉丝怕得罪电视台，就挑你这个软柿子捏是吧。” 余锦川：“今天尹卓的代言官宣以后，我们家词条广场就脏的不像话，后援会的负责人也在问，这几个月因为没怎么营业，粉丝活性都不怎么高，你看是今晚还是明天发个微博，先稳定一下粉丝。”
第5章 沈聿听完他发来的语音，想着最近确实因为工作和工作室的事也没怎么经营微博，他揉着湿发回复：“我知道了，等会儿发个微博吧，对了哥，叔叔怎么样了？” 余锦川：“我爸的情况基本稳定了，医生说四十八个小时以后的情况，如果脱离危险期就能转普通病房治疗了。” 余锦川：“小聿，这两天我不在，就辛苦你了。” 沈聿：“没事的，哥你先好好照顾叔叔，工作室的事，你别担心。” 余锦川：“好，辛苦你了。” 沈聿伸了个懒腰，视线留在跟余锦川的聊天界面，又重新点回他发来的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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