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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带被扫下的还有角落处经久积攒的烟灰，在空中缓缓落升，犹如生命与旧时岁月枯寂灰败的落幕。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更晚了刀是难磨的
第46章 46.猫咪【“猫咪私下骂的都那么脏的吗？”陈晓呆滞。】 三人静默地坐在沙发上，猫咪躺在蒋庭闲的怀里，眼皮耷拉，气息奄奄。 陈晓眼睛通红∶“怎么会这么快？上次见它还一直黏我，我以为……”他搓了搓脸，问∶“闲哥你有没有想好……之后怎么办？” “火化后拿骨灰做个钻石，带身上。”蒋庭闲两手支在腿上，低垂着头。 “那钱够不够啊？我之前存了点，我之前刷过帖子说人工钻石还蛮贵的，我存的不多，但是我可以去借。”陈晓抽了抽鼻子，声音带些哭腔，他自来蒋庭闲家第一次起就喜欢上了这个白毛团子，他自然是舍不得猫咪，但实际上他更在意的是蒋庭闲。 蒋庭闲抬头看了眼陈晓，向来是懒散的声音充满真诚∶“我钱之前攒够了，人今早联系好了，谢了你，真的。” 陈晓第一次见蒋庭闲真挚的眼神，手足无措，“这……兄弟应该的，唐澄翎也是跟我这样想的对吧？”三人经常一起走，陈晓也不知不觉把习惯隐形的唐澄翎也归为兄弟。 沉默已久的唐澄翎点了点头，他有些失落于蒋庭闲未透露却早早安排好的举措，像是蒋庭闲习惯给他留心上最深的门，而这次门却掩上了。 他受不了蒋庭闲的一些一视同仁，他沉溺于蒋庭闲的偏爱，这不理智，可心脏像是吸足水的海绵充斥着沉甸甸的失落。 在压抑的气氛里，他似乎懂了蒋庭闲迟迟未开口告诉他的答案了。 蒋庭闲打开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给予他纠结思考的时间所剩无几，他再次为白猫理顺毛发，开口∶“下午的英语考试……” 话未说完，陈晓急忙打断∶“必须去！闲哥，你一定要去，你准备了那么久，求求你了，闲哥，我弃考看着猫也行！我和它会等你考完的！” 蒋庭闲不理解陈晓的哭腔为何更严重了，“别瞎搞，你弃考干什么？我还没说完要不要去就急。” 然而见陈晓紧张焦灼的模样，他对原本的选择有些许摇摆不定，他当然是不想弃考，可大概率无望的结果与注定会消逝的生命，他定然是选择后者。 但此刻，他更想听唐澄翎的回答，于是他将目光投向唐澄翎。 唐澄翎捏了捏指腹，迟疑地看向他，回答却异常坚定∶“不要留遗憾。” 蒋庭闲彻彻底底明白了，他惨淡一笑，“我去请假。” “不！”陈晓猛地站起身，然而比他反应更激烈地是毫无活气的猫，猫咪跳到蒋庭闲身侧，如通电般炸开毛，冲着蒋庭闲龇牙咧嘴，直哈气。 粗犷的声音让三人都震惊。 “猫咪私下骂的都那么脏的吗？”陈晓呆滞。 见三人都未动，猫咪越发狂躁，甚至开始用上了利爪，弓起身子，准备攻击。 蒋庭闲发觉不对劲，心中隐约有个猜想，于是他缓缓起身向门口走去，猫咪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似乎在威胁人，但反应明显没有之前激烈。 待到蒋庭闲退至门口，猫咪又向另外两人哈气威胁。 蒋庭闲心里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心酸感，声音生涩∶“你们都过来吧，它有些……应激了。” 它只是不想耽误他们而已。 蒋庭闲想起昨晚回房后，他问起猫咪关于骨灰时猫咪的依恋。 猫咪步步逼迫三人离开，蒋庭闲走到门外时仍在踌躇，喵咪见此似乎更生气了，挥舞着爪子关上门。 在门关上那刹那，蒋庭闲心中最坚固最年久的高楼轰然倒塌，只余下废墟中上悬月高挂，风声呜呜。 作者有话说： 猫咪∶装了一辈子夹子，没想到都快死时暴露了。
第47章 47.燃尽【他没想到唐澄翎会这么说，也这么做。】 听力播报结束时，蒋庭闲脑子仍是木的，他仿佛脱离肉身，漂浮在半空，俯视正下方的人麻木地翻阅卷子做题。那些花费大量时间背过的单词好像都蒙了层薄纱，他写下的每个答案心里都抱有浓浓不确定，可他做得很快，好像真的会写似的，好像真的看懂似的。 笔下的单词经唐澄翎指导后不再爬行，勉强站起身，但躺在答题卡上时依然透露出一种别扭的丑态。 他答完时，时间仅过半，他挨到距离考试结束只有半小时时迅速起身，不管老师同不同意就把答题卡交到讲桌上，也没理会老师的呼喊，将东西胡乱塞到书包里后往翻墙处跑去。 “同学！还未到考试时间不能交卷！不然算弃考的！”监考老师追了上去，可岁数在这，没跑两步就喘不上气，而同学并未止步，他气急败坏之下回教室对着答题卡上的缺考标记思索。 蒋庭闲跑到家门口时，拿钥匙的手都在发抖，几经尝试后才打开门。 猫咪像是燃烧尽最后生命的蜡烛般躺倒在门口地板上，只能露出一条缝的眼看向来人，而后安心离去。 时间好似停滞，大脑如同宕机，他倚靠着门滑坐，颤颤巍巍地去触碰沉睡的猫咪，一手遮住悲痛得无法控制表情的脸，放声痛哭。 站在门口的唐澄翎近似自虐地攥紧手。 楼下脚步声急促，唐澄翎转头看去，与楼梯转角处的陈晓对视，他抬起手示意静声。 陈晓眼睛立马红了，他走到墙边卷缩蹲下。 二人伤心中，突如其来的开门声令他们毫无防备。蒋庭闲一开门，就对上唐澄翎错愕的双眼，他叹了口气，心酸之余泛起感动。 “都进来吧，晚上要留这就记得请假，要回去上课就尽快吃饭。陈晓，别蹲着了，你抽泣声我里面都听见了。” 陈晓闷闷不乐地上楼∶“哦，我肯定是要留在这的。”说罢，又狠狠抽了抽鼻子。 唐澄翎率先进门∶“我已经请好假了。” 陈晓被唐澄翎效率震惊到∶“你想好什么理由了吗？我理由还得先让我妈同意，不过闲哥的事我妈大概率会同意，她超喜欢闲哥的颜值。”说到后面，话题明显跑偏。 陈晓话多，话匣子一打开就不容易关上，但见到悄无声息的猫咪时，话音渐渐弱至无声。 唐澄翎盯着正倒水的蒋庭闲，若不是眼底满满的红血丝昭示着这人刚经历过一场嚎啕大哭，他好似置身事外。 “我已经联系人明天过来领猫了。”蒋庭闲声音嘶哑，喝水润过也效果甚微。 “闲哥，我今晚陪你睡，好减轻你难受。”陈晓从茶几上抽了张纸擤鼻涕。 蒋庭闲一言难尽地看向陈晓∶“心理上起到安慰了，但实践还是算了吧。” “啊？”陈晓不可置信，一副被背叛的表情。 “你怕是忘了上次睡觉连续踢了我三脚，怎么踹你都踹不醒。” “我今晚一定不会踹你！我一定会控制住我自己。今晚你床上必须有我！我一定要陪着你。”陈晓囔囔。 唐澄翎适时插入话∶“不如蒋庭闲跟我睡，这下陈晓你三个愿望都满足了。” 蒋庭闲愣住，他和唐澄翎除了上床后会睡在一起，其余时间都各睡各的，今晚必然不会上床，那他为什么要同自己一起睡？ 但蒋庭闲对上唐澄翎充满希翼的眼神时，他还是拒绝了∶“我今晚睡沙发上，都不用劝我，最后一晚了。” 这一声“最后”让方才活跃了会的气氛重新恢复沉重。 陈晓笑得比哭还难看∶“那我今晚也在沙发上睡。”还未等蒋庭闲发话，他继续说∶“没见到最后一面，最后一晚不能失陪。” 唐澄翎的话直截了当∶“我担心你，也想陪猫咪。” 蒋庭闲见两人脸色无比认真，挥了挥手∶“行行行，都睡沙发，陈晓你滚下来时声音记得小声点。” 深夜，唐澄翎睁开假睡的眼，看见蒋庭闲睁着红肿的眼，而一旁的陈晓早就撑不住睡意瘫睡在单人沙发上，一半身子悬在空中呼呼大睡。 他拿着毯子起身，在蒋庭闲身旁落座。 蒋庭闲慢半拍地侧头∶“怎么了？” 唐澄翎将一半毯子盖在蒋庭闲的腿间，摇了摇头，头侧在蒋庭闲的肩膀上。 在他即将真正进入睡眠时，蒋庭闲终于将头轻轻枕在他身上。 作者有话说： 一觉醒来的陈晓∶？. ？ 昨晚发生了什么？
第48章 48.弃考【一只阴郁颓败的大狗】 蒋庭闲将猫咪交给上门的工作人员时，强烈的离别感才真正产生。 工作人员见他眼里一片猩红，眼底青黑疲惫，整个人笼罩在丧气之下，忍不住劝他∶“节哀。” “嗯，谢谢。”蒋庭闲疲于控制表情，冷淡地应下。 他关上门后，跌坐在沙发上掩面，泪已是一滴也流不出。他搓了搓僵硬的脸，拿起手机离开了家。 陈晓没想到跟他闲哥不就一自习课没见，人耳洞都打好了。 “闲哥，痛不？” “不痛，现在有点肿 ，过会就消下去了。” “行，你注意别发炎了，萧潇也打了耳洞吧。”陈晓转头想去叫萧潇。 蒋庭闲心情不佳，但面上不显∶“不用了，老板都跟我说得够清清楚楚了。” “我现在主要是怕她继续写下去了，我答案只对了听力，就得了12分哈哈哈哈。”陈晓两手比划出了十二，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蒋庭闲一言难尽地看向陈晓，不作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才拿出英语试卷对答案。 陈晓时刻注意着蒋庭闲的脸色，见他脸色越来越差，心里也越来越慌。 “怎么样啊？” 蒋庭闲不做声，烦躁地又对了一遍，确保没有一题对错后，把试卷塞回抽屉，整个人趴在桌面上，犹如一只阴郁颓败的大狗。 陈晓见此也不敢多问了。 蒋庭闲在黑暗中，冷冷嘲笑自己∶还不如弃考。 他一想追他跑的监考老师，心更下沉了不少。 唐澄翎站在办公室听班主任讲话∶“唐澄翎，虽然老师知道你英语成绩好，但你也不能提前交卷啊，这对其他还在考试的同学来说伤害多大啊？而且提前交卷这种风气也不好，那些提前交卷的都回家了，还在考场里的同学蠢蠢欲动得都不想考试了。” 老黄端着水杯，一脸稀奇地看唐澄翎第一次被数落，听到后面又不忍心，替唐澄翎说话∶“人家是家里有事，又不是次次犯，那说几句就行了。” 班主任笑骂∶“个护犊子，知道唐澄翎是被你带进二中的，你别老护着他，再说我也是提醒为主，这事可大可小，但老师希望不要有下次了。” 唐澄翎点了点头。 “虽然规矩上说是提前半小时可以交卷，但学校这边是不主张不推崇。实际上学生这样做，有时候会按弃考处理，主要怕一些同学不重视平常考试，提前交卷交习惯了，高考也这样交，到时候想改答案也改不了。”走出办公室时，老黄对唐澄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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