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现在心猿意马也害怕对方默不作声, 不为所动的躲闪。 姜思砚没低头,迎上贺晏殊的眼睛, 他看不贺晏殊到底想的是什么。男人没有梳着他经常露面且工作需要的背头, 此刻头发狼狈地散开,他能清晰的看明白贺晏殊发型的走向。 姜思砚不说话, 但还是滚了滚喉结, 深吸了一口气。 看了一眼贺晏殊, 却发现对方嘴唇上的红似乎也弥漫到了面部, 还挺腼腆。 素净的眸子暗潮澎湃。 发丝凌乱, 穿着的衬衫领带也被他弄得散开, 就连衬衫袖口也因为两人还紧紧捏着手上动作被靛蓝色的水染色,明明他之前还是一个有点洁癖, 出门衬衫褶皱都是要熨烫规整的人。 先前染布时他还在胸前围了个围裙, 此刻却对此不管不顾了。 乍看还以为他才是那个现在比较束手无措的人。 贺晏殊事业一帆风顺, 但情场却似乎很少,但姜思砚却清楚, 他有一个爱而不得多年的白月光。这么些年都未曾遗忘, 至今都放在心底。 他放在心上的晏殊哥哥刚认识的时候, 贺晏殊对他不闻不问甚至有些嫌弃。 孤零零一个人坐在他家楼梯上捏着一支黑色钢笔。他小心翼翼地凑近, 上面刻了一个槿字。那个时候他不懂,以为是木槿花的含义,后来才从周叔的比划中知道这是晏殊哥哥母亲留给他的生日礼物。 只可惜贺晏殊的父母亲都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早已不在人世。 他花了好大的劲才帮他修好了钢笔,慢慢得到晏殊哥哥的耐心和笑容。 至少在18岁以前他都以为他们俩是永远的,不会分开的。 只是他忽略了,对方是会谈恋爱结婚的。 不会和他永远在一块。 哪怕因为联姻绑在一个户口本上。 贺晏殊是自由的个体,不是谁的爱慕者,也不是谁的追随者。 困住雄鹰的金丝笼,永远不会让对方臣服死心塌地。 他占有欲太强,需要的安全感太多,不敢想象得到后又失去的冷淡疏离对他打击会有多大。况且这只是在恋综上演戏,演员的基本法则其中有一条就是入戏,此刻贺晏殊入了戏,到时候二十天完全结束,等到出戏的那一刻,将真心交付狼狈的只会是他。 他没有演技,不会演戏,只会真的沉迷,出不了戏的也只会是他。 那段曾经友好到让他产生幻觉的关系,是挽不回的。 姜思砚垂下眼眸,不再去看贺晏殊,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松手。” “姜思砚。”贺晏殊又叫他。 他一开口,姜思砚就觉得心底下压抑很久的那句话说不出口。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清你自己,才能长大?”贺晏殊看着他,阳光将他的眼睛衬得很淡,他语速很轻却那么震耳欲聋,“我认真的,不说假话。我没有情绪化。”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心里想的究竟是谁?你知道你现在是入戏还是真心吗?” 姜思砚理直气壮却又毫无胆量,“算了,不说这些。” “松开手,你弄得我很不舒服。” 贺晏殊的手垂了下来。 姜思砚趁此机会站起来,他走了几步,却又像是落荒而逃。 贺晏殊看着他跑去找颜云清的背影,坐在原地长叹了一口气。 他到底是选错了时机,不仅没有得偿所愿反而越说越错,不但把好不容易建立好的懵懂打破,更是让两人之间陷入了紧张。 姜思砚是一紧张就会逃的人,他太心急了,心急果然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远处姜思砚已经开始和颜云清一起讨论着什么了,看样子丝毫没有为刚才的小插曲感到什么情绪,也许对他来说,刚才就跟个屁一样什么都不是。 贺晏殊不知疲倦地仰头望着他,目光执着且专注地追随着远处那抹身影——那么远的距离,他有些假性近视,此刻没戴眼镜,一上午的视物有些用眼疲劳,看人都出现了重影,他只好久眯着眼睛确保自己锁定的身影正确且唯一。 两人每天靠背又或是抱着入睡,明明彼此的心都只隔了一层肉 ,贺晏殊却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千山万水。 但贺晏殊不会放弃,他甚至还想问:“你真的不打算喜欢我一下吗?” 还是说你也早就喜欢我了,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误会了我,所以才会讨厌我。 他不会放弃,毕竟他知道,心的距离在不断地慢慢缩减。 好的剧本结局势必要经历千难万难,说开,有了误会和冷淡才意味着美好在未来。 等了这么多年的答案,他有什么等不起的?还有十几天,来日方长。 镜头再对上贺晏殊的时候,所有观众都看见,贺晏殊忽地笑起来,毫不避讳地用沾满染料的手把头发往后一捋,又将袖子往胳臂里头使劲卷了卷。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贺晏殊像是在心里暗暗发了什么誓,怪别扭的。 [他在笑什么?他一定是疯了啊啊啊!他有那啥间接性洁癖啊,他衣服头发还有袖子上都沾了染料,白色衬衫耶,哥哥你咋了QAQ。] [不对劲,他很不对劲,我去他突然这样笑我感觉后背发凉。] [欸,怎么只有他一个人捏,咱们思砚刚才我记得还在这里的呀,这会儿几分钟没见怎么就没人了?] 贺晏殊的粉丝因为这个闹了一会儿,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中午饭店一到,小梁准时出现在了直播镜头中。 “四位嘉宾老师,今天上午的蜡染体验进行得顺利吗?” 颜云清笑着指了指自己手里晒干了的布,他染完的颜色是青色,很漂亮,和远处的竹林颜色相近。 “我非常满意,这种活动以后可以多来点。” “那秦放老师您觉得咋样?”小梁有意cue到了默不作声的秦放。 秦放看了眼颜云清手里被他整理地干净整洁的布,低头朝自己手上的布看了看,“我对云清的说持赞成意见。” 换句话说,他觉得云清说的就是他想说的。 “我...我也很满意。”姜思砚未问先答说话的语气很急,他站在颜云清和秦放身边站,像是有意在加快流程又或者故意想避开谁。 秦放朝贺晏殊看了一眼,有些不解地往姜思砚身上看,像是在问:“他咋了?怪反常的。” 贺晏殊偏头朝某人看了看,而后转回来。 “小梁,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和沈郁他们汇合了?他们动身了吗?”贺晏殊突然说话,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注目。 除了姜思砚。 他低着头,捏着手指,似乎心不在焉。 小梁疑惑了一下,紧接着说:“是的是的,那大家跟我走吧,我们准备和沈郁老师他们汇合然后午休了。晚点的时候大家可以过来这边收自己染好的布,也可以现在交给加工人员,提供自己的思路让对方做出成品。当然了,这个不需要花费默契值,用金钱交换就行了。” “有老师需要的话待会儿可以去工作人员休息室1找我,那么现在大家就跟随我出发吧。” 正午的眼光无比刺眼,几人跟着小梁走的是林荫小道,竹林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层层荫蔽下来倒也只剩下空气里的热度了。 镜头往几人这边怼的时候,正巧拍到姜思砚一股脑子低头往前走,都快走到小梁那里了,好在他看到身后跟着的是颜云清后停了下来,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愣了很久才接上了颜云清的话。 贺晏殊一个人走在队伍的最末尾他经常在的位置。前面是秦放,身后只剩下一个随行摄影师跟着。 贺晏殊对着远处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身后的摄像老师提醒他掉队了他才回过神,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观众也都是福尔摩斯,虽然在猜真情侣这方面不是特别准,但这会儿大多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靠,好诡异啊,这是咋了?我就一会儿没看怎么感觉姜思砚和贺晏殊之间好别扭啊!姜思砚今天走得额外快,平时好像都走贺晏殊前面的,今天居然走第一个!] [别说你了姐妹,我一直在屏幕前头看我都没搞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姜思砚和贺晏殊突然就有些冷淡疏离了......] [哈哈哈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剧本,装一下就不会装了,那些工业糖精就你们这些cp粉才会信!(捂嘴偷笑.jpg)] [不懂你在高贵什么,谈过恋爱吗?小情侣吵架的时候会做什么?会冷战吧。这你都不知道你看什么恋综啊?该笑的应该是我们才对,他们越是这么扭捏越是说明他俩在谈,他俩真!(点烟.jpg)] [我去,您才是我心中的爱神!福尔摩斯!膜拜大佬!] [呜呜呜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感性了,看不得他俩闹别扭,希望他俩赶快甜甜,咱们贺哥表面不说满不在乎,一脸冷漠,其实心里早就难过死了吧!修勾爱你,但修勾不会说,他只会默默难过。贺晏殊给我的感觉好孤独,女人的第六感以及直觉告诉我,贺晏殊就是喜欢姜思砚,绝对的!] “云清,你走我前面吧,我系个鞋带。”姜思砚突然说。 颜云清愣了愣,说了一句好。 “你小心点,山路有点窄。” 姜思砚:“没事,你先走。” 几人的队形很快打乱,姜思砚突兀地蹲下,一行人只有他蹲在地上。 镜头还故意给了他一秒的特写。 姜思砚偷偷用余光往后瞄。 突然眼前一黑,原来是秦放走到了他背后。 “我先走了,我去追颜云清。”秦放撂下这句话,小心地从他边上绕了过去。 姜思砚没有接上他的话,只是在心底嗯了一声,然后解掉鞋带,又不紧不慢地系上。 搞完这边,同样又搞那边。 似乎这个鞋带真的很松,必须要他重新解开再系紧才最合适。 他看见往处十几米远的距离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在走近,走近,而后变高大,清晰。 姜思砚眨眨眼,蹲了好几秒,最后等到那个人影离自己两米的距离时还是慢慢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贺晏殊很早就看见远处蹲着一个人,走得近了些才看清是姜思砚。 他微微一怔,哪怕此刻想再靠近时姜思砚已经走远了些,他觉得姜思砚似乎也没有因为他那句话很生他的气。 姜思砚脸色很冷,又跟之前苦大仇深时不同。 贺晏殊手指陷进自己头发里抓了抓,脑海里瞬间闪过了些什么。 十几分钟后几人很快就到了集合点。 沈郁一看到他们就热情地凑过来,“思砚,云清!你们做的东西呢?给你们看看我做的,我做了个银手圈,还是一对的,漂亮不?” 秦放嘴怪毒的,开了个小玩笑:“你这个不算什么,你看人家思砚手上戴着的那个才叫漂亮,还是金的,定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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