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朴衡为人下属,不会多嘴到过问老板的决定。他把托盘还给林恩,转身去取自己带来的电脑和文件。 朴衡很快离开了,姚洲也换了一身居家服走到一楼餐厅。 林恩刚把饭菜重新热过,英嫂做的两荤两素全被他推到了姚洲跟前。他给姚洲盛上米饭,又摆上一小盅鱼汤。汤是今天下午林恩守着小火煨出来的。 姚洲右肩受伤,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不能抬动,好在他的左手还算灵活,也能用上筷子。林恩体贴地替他挑出鱼刺,又把英嫂炖的乌鸡剃去骨头,只把纯肉的部分放在姚洲碗里。 期间林恩还提议道,“要不我喂你吧?”又在姚洲半笑不笑的注视下打消了念头,埋下头,说,“你能自己吃的,不用我喂......” 姚洲活了快三十年,养伤也不知养过多少回了,印象里好像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贴身照顾着。 一顿晚饭快结束时,他看似无意地问林恩,“以前在家里还照顾过谁?” 林恩放下筷子,抬眸看向姚洲。片刻后,林恩说,“以前我和江旗单独住在后院的一间房里,不需要照顾谁,也没有得到谁的照顾。” 他回答了姚洲的问题,而且头一次提及自己在林家的处境,说完就又继续低头吃饭了。 姚洲隔桌看着他,看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落出小片的阴影。 这一晚姚洲在书房里补看了一些朴衡留下的文件。如今他已经取得A级Alpha的身份,近些年聚敛的财富也很惊人,完全可以有更大的宏图和野心。身边的人都想追随他,认定他会走得更远,姚洲也在权衡其中的可能。 离开书房前他把看过的文件全数塞入碎纸机中,然后穿过走廊回到主卧。一进卧室门,姚洲就看见林恩趴在飘窗上,头埋在臂弯里,像是已经睡着了。 姚洲走过去,停步在林恩身边。林恩睡得很沉,额际的纱布被垂下的头发遮了一半,只露出一个角。 他刚才洗过澡了,头发还没吹干,身上有沐浴乳的香气。白色的睡袍系得不紧,领口微敞开,露出后颈处还未消散的咬痕,是前天早上姚洲给他留下的。 姚洲瞥着他脖子上的痕迹,眼色深了些,没受伤的那只手伸过去,在腺体的位置揉了揉,随即听到林恩发出一声轻哼。 姚洲自认不是一个耽于欲望的人。他有需求,也有过不少情人,但从来没让身体的本能凌驾于理智之上。 可是林恩好像有种魔力,总会让他在不经意间记起他的某个眼神,某声低吟,或是像现在这样,林恩毫无防备地睡着了,姚洲却对他起了更深的念头。 姚洲俯下身去,从脸颊吻他,最后落在他柔软干净的唇上,再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将他捞起来,收拢到怀里。 林恩被扰醒了,虚眯着眼,含糊地叫姚洲的名字。 他的声线就是这样的,不那么轻软,有种淡淡的磨砂质感。尤其被弄狠了的时候,半哑的嗓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姚洲很享受他失控时的反应。 然而此时的林恩并不配合,两天前的那场暴虐无度的性爱让他本能地抗拒姚洲的触碰。 他不算激烈地挣扎着,一只手抵住姚洲没受伤的一边肩膀,小声地乞求,“不要,才刚做过……” 姚洲没有惯着枕边人惯到这种程度的,他将林恩压在地毯上,丝毫不打算放开他。 直到他的亲吻一路向下,落在了林恩颈侧,林恩抵住他的手放下了,忽然不再抵抗。 姚洲的动作也滞了滞,单手撑起来,却见林恩躺在地毯上,头偏向一边,看表情分明是惧怕的,却在强迫自己放松身体。 姚洲盯着他看了几秒,手指顺着他的前胸慢慢往下划开,浴袍的带子散了,露出柔软布料下面裸露的皮肤。两天前姚洲留给他的伤痕还没消退,林恩一身的青青紫紫看着很刺眼。 姚洲搓揉着其中一处淤痕,不意外的,林恩开始微微发抖。 “怕我吗?”姚洲问他。 此时姚洲脑中闪过了几个画面:昏黑的病房里林恩小心地轻吻,以及他说起在林家时无人照顾的落寞。 林恩没看姚洲,只是摇了摇头,小声否认,“不…怕。” 姚洲的视线在他身上游走,很清瘦的一副小身板,明明有很多畏惧,为什么总说自己不怕呢。 姚洲又换了一处更明显的淤伤继续揉,似是有意要把林恩揉痛,果然没捏几下就听到了林恩隐忍的倒抽气声。 姚洲收手了,把浴袍搭回林恩身上。 林恩愣了愣,疑惑地看向姚洲,却听得对方说,“今天上药了吗?” “......没有。”林恩不明白姚洲的用意。 姚洲起身出去了,片刻后他再回到主卧,手里拿了瓶私藏的药酒,比起林恩在小药铺买的那瓶好了不知多少。 林恩坐在飘窗上,愣愣地看着高大的Alpha走到自己跟前,然后屈膝蹲下了。
第15章 我不会勉强你 略带些粗粝的手指再次揉上那些淤伤,但力度和缓了许多。药酒被渐渐搓散了,林恩的皮肤上留下另个人的体温。 他低着头,任由浴袍褪下,镶边的袖口虚挂在手腕处。 室内的柔光打在身上,林恩自己不敢看,眼神游移,睫毛眨动不停。姚洲却一分一寸看得很认真。 被上药的都是些敏感的地方,除了姚洲就没人碰过。 也许姚洲是知道林恩的害羞,这整个过程他都做得很清爽,只是上药而已并不说话,也没有调情的意味。 过了几分钟,他以单手把瓶盖拧回去,起身时以手背在林恩脸上蹭了一下,说了句,“脸这么红。” 林恩被他摸过无数次,此前大都只是感到畏惧怯缩。唯独这一回,姚洲说的不是什么情话,摸的也不是多敏感的位置,却让林恩心跳骤快。 姚洲把药瓶往斗柜上一放,进了盥洗室。等他洗了手出来,林恩仍然坐在窗台边,但浴袍已经穿回去了,正在系带子。 姚洲走到林恩跟前停住,林恩的动作也随之停下。 他仰起头,慢慢地问,“......还做吗?” 姚洲盯着他,而后笑了下,“小少爷,我想听句真话。” “怕我吗?”姚洲问。 林恩犹豫少许,才说,“有时候,有一点。” 他没有直接说“怕”这个字,形容的程度也很轻微。 姚洲伸出手,把他敞开的衣襟给拉上了,用一种林恩从前没听过的,低沉且和缓的声音说,“我和你做个约定。如果什么时候你说你害怕了,我不会勉强你。” 林恩仰头看着姚洲,嘴唇动了动,脸上神情是讶然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正姚洲今晚不打算碰他了,没受伤的左手拽了一把林恩的胳膊,把他从窗台上带起来,说了句“睡觉了”,自己先去大床的一侧躺下。 林恩也跟着上了床,卧室的灯光随之暗下去。 林恩在被子下面躺了会儿,心跳还是没有完全平复。他沉了沉呼吸,在黑暗中偏过头去,对姚洲说,“如果一会儿伤口痛起来,就叫我,医生有开止痛药的。” 林恩不会说那些温软的话。就算是表达好意,也只能借着止痛药的由头。 好在姚洲也已经摸着他的性子了。止痛药并不需要,自从姚洲十七岁那年提前分化为Alpha,此后不管受多重的伤都没有吃过止痛药。 他将左手摁在林恩的头上,揉了两下算作回答。动作是随意的,却注意避开了林恩头部受伤的位置。 - 林恩还是低估了一个Alpha的愈合能力。仅仅一周以后,姚洲肩上的枪伤就接近痊愈了,家庭医生也不再每天上门为他检查换药。 拆线那天就茉莉来了一趟,她提着药箱进入书房,却发现窗边坐着一个本不应该见到的人。 姚洲的这间书房很大,是整个二层最开阔的房间。此时姚洲坐在皮椅里,正与兰司谈事,书房的另个角落还放有一张备用书桌,桌上摆有两个显示屏。 一个穿着宽松毛衣的身影就坐在桌前,戴着耳机,一只手灵活的转着笔,正在上网课。 ——这是林恩。 茉莉以眼神询问给自己开门的兰司:怎么回事? 兰司神情微妙,耸了耸肩。 姚洲就在后头坐着,他一个副手而已,能说什么。 起因是在早餐时林恩不小心把咖啡打翻在笔电上,导致电脑黑屏了。偏偏他今天第一节 有课,来不及换用新电脑,姚洲就让他来自己的书房里上课。 林恩可能不觉得这个安排有多离谱,他的电脑坏了,借用姚洲的电脑并无什么不妥。但兰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茉莉当然也明白。 姚洲这间书房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碎纸机里藏着无数秘密,备用电脑也与主机相连,尽管林恩不知道密码,不至于在众人眼皮底下登录进去。可是姚洲同意他坐在后面上课,这本就充满一种纵容的意味。 茉莉没再追问原因,就当看不见林恩一样,她走到沙发里坐下,问姚洲,“今天可以拆线了,要我再等等吗?等你们谈完。” 姚洲说不用,继而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林恩。 网课已经接近尾声,林恩好像意识到身后有三个Alpha在等他下课,他回头也看看他们,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几分钟后,林恩关掉电脑,起身和茉莉打招呼,又和姚洲说,“我先出去了。” 兰司也紧随其后出了书房,茉莉要在这里给伤口拆线,他待在里面帮不上什么忙,也理应出来避一避。 林恩和兰司一前一后下到客厅,英嫂这时候出去买菜了,家里一时没有佣人伺候着。 兰司捡了张单人沙发坐下,过一会儿林恩端来一杯清淡的白茶,放在他跟前的茶几上。 自从婚礼那晚过后,兰司和林恩再没说过话。 倒不是兰司不会周旋,而是林恩有意避着他,不愿与他多接近。 林恩毕竟是在一个人心纷杂的大家族里生活了十几年,他的直觉是准确的。姚洲的三个副手之中,兰司看着最温和,见人就带三分笑,却也是最捉摸不透的一个。 林恩被他下过一回药,戒备心一直没放下。敏锐如兰司,当然觉察出了林恩的警惕,并不曾主动与他接近。 林恩放下茶杯要走,兰司说了声谢谢。林恩不应声,只是点点头,他没有和兰司待在一处,客厅外面就是露台,林恩上了露台,坐在栏杆上吹风。 十几分钟后,兰司也上到露台。他摸出烟盒,问林恩,“介意吗?” 林恩说“没事”。 兰司就站在下风口的位置,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刚才兰司在客厅里,林恩上到露台,现在兰司也来到露台,林恩如果马上返回屋内,未免显得不礼貌。 林恩只能继续在栏杆上坐着,直到兰司对他说,“小少爷,我是应该跟你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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