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阑珊 作者:郁华 简介: 天才社恐攻 X 温和柔软受 周晏礼 X 陆弛 十七岁的周晏礼沉默寡言,内敛阴郁,是性格古怪的天才少年; 十七岁的陆弛爽朗健气,朝气蓬勃,是潇洒无畏的恣意少年; 当初,他们性格迥异却天造地设,爱得轰轰烈烈,仿佛天下间没什么事能让真爱退缩。 后来,命运之轮无情转动,天才医生因为爱情断了右手,恣意少年自此收敛了脾性。 三十二岁的周晏礼爬过了人生的低谷,是风光无限、声名赫赫的科技新贵。 三十二岁的陆弛堕入了生活的深渊,是庸庸碌碌,不见经传的凡桃俗李。 识于懵懂时光也逃不过爱情褪色,走过困顿落魄也躲不过七年之痒。从默契登对到无话可说,其实也不过十多年。等到情意转薄,没人能守着旧时恩爱了此一生。 肃杀的冬夜里,陆弛久久坐在车中,手里夹着一根未曾点燃的香烟。耳边突然听到有人敲了敲车窗。摇下窗户的同时,他见到了自己西装革履的爱人,相顾缄默中,他听到周晏礼用克制的声音对他说: “我们分手吧” “我已经无法忍受。” 而人生的荒谬在于,直到这一刻陆弛才意识到自己竟还爱着周晏礼。 破镜重圆、七年之痒、HE、正剧 第1章 你不开心 余晖将尽,映出天际厚重的、半悬在天上的云层,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化作漫天暴雨倾盆而下。 十九点三十分,上海这座滨海的国际化大都市正尽情展露着她的匆忙与繁华,霓虹与车灯交织,只是刹那间,落日的温柔便尽归于地平线。 这无疑是个繁忙的夜晚。 陆弛眉心微拧,他捏着方向盘,指尖时不时轻轻敲击着方向盘顺滑的皮质。 红绿灯交换了三次,陆弛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得到救赎。灰色宾利倏地弹了出去,只是,还没等陆弛开出多远,前面的车子又挨个儿排起长队。 陆弛深吸一口气,点了根香烟,打开车窗的同时,一阵潮湿的热浪猛扑而来,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还未回过神来,便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撞击—— “嘭!” 陆弛甩了甩脑袋,勉强在焦躁之中寻到几分理智。 ——这是追尾了。 陆弛勉强压下心头的烦闷,熄了火,开门下车,只见身后那辆车的车主也赶紧下了车。 只见追尾这人年纪不大,二十多岁的模样,脸上的青涩可鉴。他衣着随意,车更是老旧的厉害,估计是个刚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小伙子,哪里想过自己第一次追尾就追上辆宾利? 此时这追尾的小伙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声音也颤颤巍巍,“大大大大哥,我不是故意的,要,要不叫保险公司来吧。” 陆弛皱了皱眉头,他瞥了眼自己的车屁股,又看了眼面前的小伙子,一边点了点头,一边从车里掏出晒得发烫的手机来,给助理方圆发了条信息过去,让他开辆车过来,再处理一下现场的事故。 方圆是个靠谱且勤奋的助理,很快就回复了个“收到”。随后,陆弛又点开微信中的置顶消息,只是,一条信息还没编辑完,手机就突然关机了。 陆弛擦了擦手上的汗,烦闷地将手机丢回车里,索性蹲在了马路牙子上。 倘若航拍上海晚高峰的中环,摄影师定然会惊奇地发现这里已经卡成了一张张PPT。绕是方圆加足马力,抵达时也已是两个小时之后了。陆弛与方圆换了车,说了句“辛苦了”,便一路朝兰轩酒店而去。 等到驶入下一个路口,陆弛才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还落在那辆宾利上。他瞥了眼手表,已经快到约定的时间,只得继续向前。 紧赶慢赶,抵达时也已迟到多时,他不禁想,周晏礼联系不上自己,此时一定急疯了吧。 陆弛把车停在酒店的等候区,正要熄火,突然看到周晏礼挺拔英俊的身躯出现在了酒店灯火通明的大堂门口。 周晏礼向来是个甘愿自苦的人,素日极为自律,也正因如此,岁月的风霜与商海的沉浮并未让他变得油腻,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一种不同于少年时代,但却别具魅力的风味。 透过车窗,陆弛用双目细细临摹着周晏礼深邃如刻的眼眸、英挺的鼻子,心中浮现出点点的温柔。 眼前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目光撇过,陆弛才注意到周晏礼一旁立着的于叶。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没急着下车,只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周晏礼与于叶谈笑风生、言笑晏晏。 不知怎地,陆弛莫名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种熟稔的气场,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倒像是旧友重聚。 这种感觉很是荒谬可笑。周晏礼与于叶在今晚之前自然从未相遇,而与于叶相识多年的,分明是他陆弛自己。 周晏礼表现得得体而稳重,就算将此时的他与曼哈顿上东区体面的老钱相比,想必也不会让人觉得相形见绌。这一切都很好,可不知怎的,陆弛的心脏竟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他的视线在上海濛濛夜色中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周晏礼的面容也像是笼罩了一层水雾,最后竟有几分陌生。 陆弛舔舔嘴唇,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拇指与食指小幅度地摩挲着,似乎在想些什么,却又抓不住思绪。 他与周晏礼在一起了整整十五年,相爱的时间几乎占据了彼此生命的二分之一。他曾以为他了解周晏礼就像了解他自己一样。可时至今日,陆弛却突然觉得他既没自己所想的那样了解周晏礼,也没有他想当然认为地那样了解他自己。 正如他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周晏礼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与周晏礼初时之际,他们才刚念中学。起初陆弛与所有人一样,认为周晏礼是个完美的学生。 周晏礼天资聪颖,包揽了大小考试所有的第一名,为人又礼貌周全,从不与人争执摩擦。仿佛在周晏礼的生活中从来没有错误二字,一切都紧紧贴合着标准答案,无论是他的试卷还是他的生活。 然而,时间久了大家才发现,周晏礼非但不像外表显露的完美无缺,相反,他的性格堪称千疮百孔。 同学、老师都发现了周晏礼与旁人不一样的地方:他的记忆力似乎好得过分、好得恐怖,好到可以清晰地记住平日发生的每一件小事,甚至是周遭的一切声音与气味等等。他有着严重的洁癖,每个课间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洗手。他无法接受同学、老师的触碰,甚至是他人的靠近都会让周晏礼变得局促而紧绷。他的书册、物品,必须摆放在固定的位置,整整齐齐…… 渐渐地,周晏礼的头衔便不再是完美学生与天才少年,而是变成了怪胎、奇葩,是同学们一说起就心照不宣的另类。 人人都不愿与他亲近,而周晏礼显然也不想与人交际,总是独来独往。 那时候的陆弛却与周晏礼很不一样。他性格开朗热情、随和洒脱,学习不错的同时又热爱着那个年龄段的男孩所热爱的一切:篮球、游戏、动漫、呼朋引伴…… 他每次都能在考试中取得不错的成绩,却又时常因为上课说话、逃学去网吧而被请家长。他无疑是个优秀的学生,却不是个难以接近的同学。当时班里无论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无论男生或女生,都极乐意与他交朋友。 他们那么不同,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仅仅因为一次分班而相识,本该成为点头之交的普通同学,十年、二十年以后,连对方的名字和样貌都模糊在岁月之河中,然而命运就是那么爱开玩笑,竟让他们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周晏礼无疑是个天才,他有着超高智力与深厚学识的同时,也承受着超忆、敏感所带来的痛苦。除了天才身上惯常出现的毛病,压抑绝望的原生家庭又给他的性格增添了几笔浓墨重彩的偏执。 他性格内向,向来不喜欢与人交往,又因为家庭的缘故,性格、习惯多与旁人不同。以前他最讨厌的便是与人应酬,当初在泰元医院时,就连科室里的聚餐周晏礼都很少参加。 大多时候,他都一个人坐在人群的外围,游离在整个世界之外。 记得在读大学时,校园中的几个同类都表达过对陆弛的歆羡,似乎人人都想要一个似周晏礼一般的男朋友:英俊帅气、聪明忠诚,似乎在他身上没有任何缺点。那时候,陆弛听了同伴的话也只是笑笑。周晏礼的好是展露在外的,而他全部的缺憾与疤痕,只有陆弛一人知道而已。 后来,他俩刚刚创立微瑞时,陆弛曾开玩笑地与微瑞的投资人姜佚明说起,倘若他当初没有与周晏礼在一起,恐怕这世上绝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接纳周晏礼的一切。 那么现在呢?拥有了世俗意义上一切的成功后,能接住周晏礼所有情绪的还只有他陆弛一人么?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斗转星移,如今两人已共同创业多年,身上的担子重了,彼此都承担了许多,生活面前,再多的“毛病“和棱角也被磨平了。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个磨平周晏礼棱角的人,正是陆弛自己。 与陌生人推杯换盏又如何?这些年来,他们什么不能做?什么没做过?只是,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周晏礼的“病”却比少年时代更严重了。 想到这里,陆弛不由地自嘲地笑笑。这些年来,周晏礼变了,他也变了,而恐怕这世上最没资格说周晏礼变了的那个人,就是他啊。 “咚咚——” 陆弛猛地回过神来,看向窗外时才发现是周晏礼的助理赵舒。他连忙收了神,又抬头看了一眼明亮灯光中的周晏礼与于叶,旋即匆匆下车,脸上挂上了惯常戴着的、连自己见了都时常觉得作呕的面具,一边笑着,一边朝周晏礼与于叶走去。 “于总,好久不见。”说着,陆弛朝于叶伸出手来。 于叶笑着望向陆弛,握住他的手,愣了几秒才说道:“陆——陆弛,要不是刚刚听周总聊起了你,还真是不敢与你相认。我们得有五年没见了吧?” 陆弛笑了笑,寒暄说:“是六年。” 于叶“哈哈”笑了几声,“我说周总怎么心不在焉的,原来是在等你啊。陆弛,我听说以前在公司你就最爱迟到,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坏毛病还没改?”他拍拍陆弛的肩膀,挑挑眉毛,神情中带着几分戏谑与玩笑。 陆弛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两个人的关系像是在瞬间拉近了许多,“三岁看老,死性难改,我都三十二岁了,改估计是改不了了,只能仰仗周总大度容忍了。”说着,陆弛歪了歪头,看了周晏礼一眼。 那表情就好像他真的是周晏礼的下属。 被点到的周晏礼闻言弯弯嘴角,只是他的表情很淡,片刻过后,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手表,对于叶说道:“于总,时间不早了,不耽误你休息了,咱们回头接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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