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见疏似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这个感兴趣,故弄玄虚地摸了摸下巴:“季老师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体验一下,保准你永生难忘。” 季书辞在他咬重字音的“永生难忘”四个字上顿了顿,莫名脑补了一出谢衍之喝多之后上街手舞足蹈发疯的场景。 画面过于刺激,他颇为嫌弃地拧了拧眉。 旁边忽然响起一阵欢呼,灯光师把场内的光效切换成低亮度的频闪模式。季书辞追着声音看去,第一眼就看见了在台上调试架子鼓的谢衍之。 他身上穿着一件不知道从哪找来黑色的连帽外套,这件衣服并不合身,原主人的体型应该比他胖了不少,以至于帽檐宽大下垂刚好遮过他的眼睛,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小半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丰标不凡。 “算起来也快一年没见过他打架子鼓了,这不得占个好位置多录几段视频!”唐见疏亢奋地搓了搓手,起身朝季书辞问道,“季老师要一起过去吗?这位置视角不好。” 他来的时候店里好位置的预约都满了,想着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活动,坐哪都一样,也就没让老板给他开后门。 “不去了,我坐这就好。”季书辞不习惯跟人扎堆挤在一起,看了眼舞台上准备就绪的乐手,纳闷道,“你不是说他是玩乐队的吗,为什么一年都不碰架子鼓?” 他以前也学过一段时间的乐器,知道这种东西喜欢的人一天不摸都浑身难受,而且闲置时间久了,退步的速度就是悬崖式下跌。 唐见疏转着手机犹豫了一阵,像是在思考什么:“……这个我还真不好说,季老师以后可以自己去问他。” 他婉拒的意思不含糊,季书辞自然听得出来,微微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他本来就是随便一问,求不求证都无所谓。 唐见疏就喜欢他这种懂分寸的人,如释重负地笑笑,转眼就融进狂欢的人群中。 舞台屏幕上显现出“极恶都市”四个花体大字,几声松弛重击的鼓点伴随着主唱的开场正式炸开气氛。 音响的音量拉满,节奏的律动飙升,尖叫跟呼喊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季书辞看着彩光灯下脱衣倒酒欢呼雀跃的人群,突然就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热衷于来酒吧。 不用强装笑脸面对不喜欢领导同事,不用违心应付没兴趣的邀约,可以无所顾忌地尽情释放自己,这才是一天身心俱疲下来最好的放松圣地。 乐队里最吸睛的往往都是主唱,可季书辞把视线从台下扫过台上,最终还是聚焦在自己熟悉的身影上。 谢衍之脚尖在地上打着拍子,身体跟着节奏有规律地上下律动,整个人显得轻松又随性。他右手的鼓棒从镲片上划过,在他五指间轮番转了几圈,转瞬间就被他轻击垂头抛向空中。 鼓棒在空中走了一段漂亮但惊险的抛物线,但谢衍之不疾不徐。 低头朝半空中打了个响指,在鼓棒掉落的一瞬间,他把左手的鼓棒快速换到右手,左手顺势在旁边盲捞一把。 “砰。” 即将落地的鼓棒被他牢牢带回手中,在鼓面留下一记强烈的鼓点。 玩鼓棒是个没那么专业但能耍帅的动作,行云流水又带着点罕见的少年心性,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校园剧里那些魅力值top1,能吸引全校异性喜欢的主角。 但不知道是不是季书辞的错觉,他总觉得谢衍之右边的胳膊好像不怎么敢用力,全身的重量都有意无意地往左边倾斜。 他看见台上的人嘴角勾了一道明显的弧度,是那种对自己从容自如给予肯定,又拽又傲气的笑。 他背后是块单向玻璃,玻璃外面是车水马龙的街道,是万家灯火齐聚的大都市。玻璃里面是肆意歌舞的人群,是凫趋雀跃的派对。 窗内窗外,是两拨人的热闹。 季书辞渐渐把目光收回来,这才察觉到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个高中生。 他穿着校服短袖,手里端了两杯叫不出名字但颜色艳丽的酒。见季书辞总算注意到自己了,这才递了一杯过来:“你好啊帅哥,刚刚看你看演出那么入迷就没打扰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酒吧?” 季书辞没什么表情地扫过他举在空中的酒杯,并没有要接的意思。目光停留在胸口的校徽上,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伊宁市第一外国语学院——竟然还是他前学校的学生。 【作者有话说】 谢衍之:莫?好像有我英雄救英雄的机会?! 季书辞:并没有,我比你能喝 谢衍之:……红豆泥够咩那赛 ╯︿╰ 第11章 跟你一样被人调戏吗? 穿着校服进酒吧,十有八九是故意显摆。 两人稍显僵硬地对峙了几秒,季书辞确定面前男生不认识自己后,朝桌上半空的橙汁看了一眼:“不好意思,不怎么喝酒。” “来酒吧喝果汁说出去不成笑话了。”男生坐到他对面,自作主张地把他杯子里的橙汁倒掉,用大拇指朝后面指了指,“跟我朋友大冒险输了,来找你玩几局,给个面子呗。” 季书辞看着他清淡地笑笑,示意他继续:“可以。” 男生没想到他能爽快答应,眼里流露出几分欣喜,拿过两个骰盅摆在季书辞面前:“摇骰子会吧,最基础的玩法,至于输的人……” 他说到这顿了顿,把手机转过来摆在桌上:“大冒险给的两个选项,看你自己坐这也不是像是经常来玩的人,我们不搞那么大,就选喝酒怎么样?” 季书辞没什么意见,随手拿了一个骰盅就跟他摇了起来。 摇骰子的基本功说白了就是计算跟打心理战,前者撞了他的专业,后者撞了他的职业,两个增益叠满了,他跟人玩还真没输过几次。 但今天不知道是他运气不好还是对方太厉害,一连五六回下来他一次都没赢过。 男生眼底的笑意加深,招呼酒保多拿了几个空杯子过来,在季书辞面前倒了满满六杯酒:“愿赌服输。” 季书辞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拿起酒杯神色自若地就往嘴里送。只是杯口才刚碰到嘴唇,旁边就伸来一只手轻巧地夺了过去。 “玩不起就去找小孩儿过家家,来酒吧作弊不是丢人现眼吗?” 乐队表演十几分钟前就结束了,谢衍之去后台跟老板闲聊了一会儿,出来就看见季书辞在跟人摇骰子。 他觉得稀奇,在不远处看了几分钟,一看才发现对面跟他玩的男生手上可藏了不少小动作。 游戏玩小动作是酒吧的常态了,但像他这么拙劣的技术,也就只能偏偏季书辞这种傻不愣登的新手小白。 之前在附近围观的狐朋狗友看到这边的动静也过来凑热闹,男生听他笃定的语气就知道他是老手,脸上的尴尬只持续了一瞬,理直气壮地嗤笑一声。 “哪儿来的东西想逞英雄啊?” 人一多胆子就容易虚大,或许是谢衍之看着没季书辞那么生人勿进,他说着还上手在他下巴上跟逗猫似的挑拨了几下。 “赢了就是赢了,你那么激动要不你替他喝?” 谢衍之垂下头看了眼那只刚收回去的手,眼底暗淡下来,闪过一丝玩味又危险的光。 可惜他身处暗中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以至于季书辞只注意到他即将抬起来的左手。 他分辨不出谢衍之是准备跟人打架还是真的要帮自己喝酒,但很显然,无论哪个都不是什么良策。 说喝酒吧,唐见疏那句“他酒量很差”不像是开玩笑,万一到时候谢衍之喝醉了发疯他还得想办法把人弄回酒店。 说打架吧,一个连爬平坡都得几步一喘的人,真打起来估计也只有去住院的份。 毕竟谢衍之是因为帮自己才跟人起了矛盾,虽然自己并不需要,但也不能真看着他被别人给欺负了。 “都是出来玩的用不着扫兴。”季书辞侧迈一步挡住两人交锋,淡淡跟男生提议道,“这样吧,你跟他玩,他输了惩罚也算我的,事后统一结算,怎么样? ” 谢衍之从他向前半步的动作里品出了那么一点护短的意思,知道他不是冲动不顾后果的人。 有人撑腰他乐得清闲,收起眼里的情绪,果断换了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转头瘪了瘪嘴,拿过骰盅扣在桌面。 “我没意见。” 他在酒吧少说也混了好几年,教训一个毛头小子自然不在话下。几个回合过去,男生面前就输了整整两排酒,他身后跟着看热闹的朋友脸上也不好看。 谢衍之活动了下脖子,顺势靠在靠背上朝酒杯扬扬下巴:“喝吧,喝不下了就求求我,我不介意帮你。” 被人在朋友面前折了面子,男生脸色难看得厉害,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朝季书辞讥讽道:“还真是听话啊,他不会是你包的鸭子吧?上哪找的啊,给我也推荐几个爽爽呗!” 他挑衅地看向谢衍之:“摇骰子多没意思,有本事跟我拼酒啊,在酒吧能喝才是真本事!” “是吗?不止吧。”谢衍之双手环胸,淡然笑道,“能打也是真本事。” 季书辞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示意他别讲话,静静欣赏了一会儿男生气急败坏的样子,跳梁小丑的现场表演对他而言属于战利品。 “拼酒可以,但你是来找我玩的,让别人陪你不合适。”他视线慢慢转到男生脸上,饶有兴致地确认道,“不过你确定要跟我喝?” 男生以为他说这话是怂了,得意地大笑起来:“你要是认输求我,我也不是不可以换个玩法。” “那没必要。”季书辞朝周围看了转,随便喊了个顺眼的服务生,“我在你这点酒你有提成吗?” 服务生被问得一头雾水,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递来一份酒单。 谢衍之直觉这走向有点不对,拽住他的衣服往下一扯,提醒道:“你手上刚包扎完不能喝酒。” “问题不大。”季书辞直接翻到最后几页高价酒,几万几万的酒随口就要了十几瓶。 “出来一趟不容易,喝也喝点好的。” 服务生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连带着谢衍之都愣了愣。 刚想出声拦他,突然慢半拍地意识到什么。 他张口闭口喊季老师喊多了,差点忘了季书辞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富家少爷,家境不比自己差,这点钱撑死了也就算个零花钱。 “光喝酒没意思,你们混酒吧的不都喜欢打赌吗。”季书辞手指在胳膊上点了点,“就用你手机上刚刚大冒险的另一个选项。” 男生下意识按开手机,谢衍之也跟着偏头扫了眼,脸上表情瞬间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季书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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