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砾有些失望:“谁定的规矩?” 江少观:“我,行了吧?” 邰砾不说话了,重新背过身去,想把那股蠢蠢欲动压制住。 江少观也闻到了雪松的香气,在心里暗骂一声,觉得让邰砾和自己躺一张床上真是一种折磨。 他俩都没有再说话,安静下来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邰砾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他和江少观的被子已经搅合到了一起,他们又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他睁开眼,看见江少观高挺的鼻梁,感觉自己还在梦里,又重新闭上眼睛。 他又睡着了,好像梦见咪咪和发发了,梦见他们在大草原奔跑,他牵着狗,江少观在另一边等他。 喊他“砾哥——” “砾哥。”江少观叫道,“邰砾。” 梦里的声音和梦外的相重叠,邰砾掀开眼皮,意识缓缓归位。 江少观提醒道:“手。” 邰砾才发现他的手臂搭在江少观的腰间,有些许暧昧。 邰砾有点没面儿:“不是故意的。” 江少观说:“以前没发现你睡相还挺差。” 邰砾:“……” 江少观又有安排,他去韩牧家把狗和猫喂了,就出了门。 江少观一走,邰砾又不知道该干嘛了,他试着不在假期工作,干脆又拉着咪咪和发发出去走了一圈。 当咪咪和发发拉屎的时候,他格外想念江少观。 为什么两只狗这么可爱,拉的屎却这么臭呢? 动物有时候是不会看人脸色的,只知道一股脑热情。 所以哪怕邰砾黑了脸,咪咪和发发还是围着他打转,做出一副和他天下第一好的姿态。发发也不管自己几十斤,大概被韩牧宠惯了,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宝宝,直接往邰砾身上扑,舔他的脸颊,不知道韩牧看了会作何感想。 遛完狗回去的路上,路过小区楼下的水果店,有卖石榴的。 邰砾突然想起江少观爱吃石榴,小时候有次柳姨买了一袋石榴,全都被江少观吃光了。邰砾不明白这玩意有什么好吃的,也没多少果肉。 他站在水果店前挑了几个,他挑石榴的时候,咪咪坐在一旁乖乖地等,发发则像有好动症一般,动个不停,逼得邰砾吵了它几句。 和小狗吵架。 邰砾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中午还是点的外卖,吃完饭无聊,邰砾戴上手套,把几个石榴全都剥了,把果实盛在碗里。后来想着打开电视热闹一点,就坐在沙发上看了会新闻频道,看了看的有点困。 江少观回到家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邰砾靠在抱枕上睡着了的场景。 他把电视关了,给邰砾搭了床被子。他还记得邰砾上次感冒有多严重。 显然这个人不长记性。 一上午谈事情没少说话,他有些渴,去厨房倒水,路过茶几,发现上面放了一盘剥好的石榴,而垃圾桶里,躺着一堆被掰烂的石榴壳。 石榴果实圆润饱满、晶莹剔透,像一颗颗的红宝石,盛在白色的盘子里很漂亮。 他怔住了。 这是给他剥的吗? 邰砾给他剥的?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邰砾给他剥石榴? 原来邰砾知道他喜欢吃石榴,原来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没有被关注过。 江少观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拍打着他的心弦,让他有落泪的冲动。
第51章 喜欢你 邰砾醒来的时候,那盘石榴已经被江少观吃光了。 小时候喜欢吃石榴,现在还是喜欢吃,江少观在某些方面确实没怎么变。 邰砾也没邀功,他觉得剥个石榴也要特意说未免有点太矫情。 江少观下午没有事,问邰砾想不想到b市去逛逛景点。 邰砾对景点其实没有什么兴趣,但网上都说约出去一起玩能够增长感情,他便说好。 国庆的景点到处都是人,邰砾本来最讨厌人多的地方,但也许经历过淋漓尽致的孤独,在热闹的具有烟火气的地方,和江少观并肩走在人群中,他竟然有几分享受。 没有文件,没有会议,没有工作,可以大脑放空,可以感受节日的气氛,对他来说是难得的体验。 晚上,他们俩一起吃了顿饭后,邰砾去往酒店,江少观回家。 邰砾不想住酒店,但江少观都那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地留宿。 不知道是不是和前一晚有过肌肤相贴有关系,早上他做了肉体交缠的春梦,梦中他们就在江少观卧室的那张大床上欢好,做了一次又一次,清醒后,他一身都是汗。 一大早就洗了个澡,邰砾收拾好后,又到了江少观家门口,正好碰上江少观穿着家居服去喂狗喂猫。 见到江少观,他莫名有些心虚,移开视线,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猫狗身上。 可脑子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回味梦境,梦是假的,可回忆是真的,他知道江少观的肌肉有多结实,江少观的体力有多好,江少观在床上有多少花样。 “你在想什么?”江少观说,“你把猫粮倒在发发的狗盆里了。” 邰砾回过神来,连忙制止发发吃猫粮,好在发发没有护食的毛病。 江少观猜测道:“昨天没睡好?” 邰砾:“嗯。” 江少观:“还是家里的别墅睡着比较舒服吧。” 邰砾觉得江少观在关心他,他应该关心回去:“你呢?昨晚睡得好吗?” 他说这句话时的声音很平,没有什么起伏,让江少观联想到ai机器人设定的程序。 江少观想笑,觉得这样的邰砾显得有些笨拙:“还可以。” 早上他们又去给景区送了人流量,下午两人都累了,打算窝在家里休息。 邰砾提出玩TPH游戏,他为了追上江少观的步伐,想要了解江少观都在玩什么,在工作之余会开两把游戏。他不沉迷,说玩两把就是玩两把,比起体验游戏的乐趣,更在乎如果操作可以更快地攻略。 他是要强的,玩游戏也不喜欢输,玩得认真又较劲。 江少观手机里也有TPH游戏,不过他很久没玩了,他点开游戏,还等了会更新。 邰砾问他叫什么id,说要加好友。江少观点开好友栏,发现不止一个申请,他全都点击通过了。紧接着就收到了组队邀请,他以为是邰砾,点了接受,进去却听到段缪的声音:“江哥,你玩游戏怎么不喊我,我带你飞。” 江少观:“……” 邰砾朝他望过来:“你为什么已经在组队中了?” 江少观只得把邰砾也拉进队伍里,和段缪一起三排。 “我朋友。”他是这么介绍的。 邰砾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觉得江少观这个朋友玩游戏挺厉害,开局就达成了双杀。 段缪开了语音,声音就是少年音:“江哥,我厉害吧?” 邰砾听了,心里想,原来不只是游戏里的网友,是认识江少观本人的。 “江哥,过来,我偷红给你。” “江哥,看我拿他人头。” “江哥,对面残血了,可以追。” 一口一个“江哥”,听得邰砾烦躁起来。他玩的是上单,一个人走,打野从头到尾没有来过,看小地图,打野一直在照顾下路。 他们在语音里聊天,邰砾没有什么参与感,像是被排除在外。下路开了团战,等他赶过去时,已经结束了。 第一局是如此就罢了,连着几局都是差不多的发展,虽然他们连胜了,但邰砾心中憋屈。这时候他再猜不到有什么猫腻也就太迟钝了。 江少观说过,新朋友比他小很多岁,指的应该就是这一位。 原来江少观是为了他才玩的游戏?而他又为了江少观玩游戏,这算什么呢? 这是邰砾头一回隔着互联网面对情敌,骨子里的好胜心让他想要把游戏打好,但却被段缪秀技术秀了一脸。 被比下去的感觉不好受,邰砾报复性地在段缪快要五杀的时候,抢了一个人头。 段缪愤愤不敢言,他对江少观有好感,自然不想得罪江少观的朋友。 玩了几把后,邰砾玩不下去了,他感觉他耳边有很多个声音在喊“江哥”“江哥”“江哥”…… 叫得多甜啊。 他把手机摔沙发上,江少观诧异地抬头:“怎么了?” “没怎么。”邰砾双手抱胸,一副不太想要交流的姿态,“不想玩了。” 江少观心中一动,觉得可能和好胜心有关系,邰砾是那种高中时候非要和体育生在长跑比赛上一决高下的人。 他给段缪说了一声,也下了游戏:“别人是打职业的,肯定打得比我们好。” “打职业的?”邰砾抓住重点,“所以那天你去看比赛,是因为他?” 江少观:“是他给的票,当天我本来有些话想和他说……” 邰砾彻底沉下脸:“结果被我打搅了是不是?” “如果那天我没有出现,你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一个人钻牛角尖时是没有理智的:“江少观,你现在允许我出入你家是因为同情吗?同情我生了病,觉得我可怜,才允许我再次接近?” 明明是他们俩两个人的独处时间,却成了段缪的高光时刻。 邰砾发了一股火,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根本权利发火。 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又怎样呢?是他想要追上江少观的,追一个人可能就得不断地把自己的位置放低。 他发完火就有些束手无策,盼望着江少观给他一个台阶下。 江少观直勾勾地看着他:“你觉得是同情吗?” 邰砾咬住下唇,想用沉默将这一页翻过去。 “我对你有过很多情绪,但没有同情。你没必要这么想。” “我指的和他说清楚,就是告诉他我和他不合适。”江少观说,“你知道吗,邰砾。我很想知道被一个人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我也告诉自己不要排斥认识新的人。但当有一个人释放出喜欢的信号,我发现我还是没有办法理所当然地享受。” “因为潜意识里,我觉得我会辜负对方。我给不起其他人完整的喜欢了。” 给不起其他人完整的喜欢了。因为把最真挚最汹涌的喜欢都给过他了。 邰砾很想抱住江少观,说已经说过的对不起,说那句曾经很难以启齿的“喜欢”。 他也这么做了,伸出双臂拢住江少观的后背,将人揽到自己怀里。 他让江少观的脑袋垂下来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们胸口紧紧贴在一起,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江少观的心跳声。 温暖的怀抱让邰砾红了眼,他咬牙道:“喜欢你。” 江少观轻轻推开他,怀抱落空,邰砾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可江少观望进他的眼底:“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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