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白月光透过纱帘轻轻地笼在他们身上。 “时间还早,再睡会儿吧。”周煜阳轻轻在他发顶落下一个吻,“我抱着你。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做噩梦了。” 因为哭得太厉害,第二天秦庭西的眼睛无可避免地肿了起来。 一上车就被张珂注意到,惊讶地“诶”了一声,刚要表示关心,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拽了拽。 跟她并排而坐的林淮使了个眼色,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 尽管不明白,但张珂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 直到在机场候机,她才找机会把林淮拽到角落问个究竟。 “哎呀,张珂姐,你就别问了。反正我不能说。”林淮远远地瞟了眼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秦庭西,又把视线转移到旁边看着他闭目养神的周煜阳身上。 这俩人也太不知道收敛了。 再这么下去,连任主管都该看出点问题了。 林淮在心里啧了一声。 张珂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林淮越是神秘兮兮,她越是想问个清楚。两个人在角落里叽叽咕咕,又把海川的两名设计师给吸引了来。 “你们聊什么呢?偷偷摸摸的?” 说话的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姑娘,叫唐霜,性格比张珂还要跳脱一些。 另一个叫苏欣的设计师也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有瓜?分享出来听听!” 三个女人,林淮更招架不住,闷着头想逃,结果被三人一人挡住一个方向,结结实实地把他堵在墙角。 “快说吧,姐姐们等着呢!”张珂大咧咧地把胳膊往林淮肩上一搭,“姐姐们可没多少耐心。” 林淮脸色急得通红:“说……说什么,我我我没什么要说的。” 其余三个人交换了个眼神,脸上露出一模一样的奸笑。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秘密?”唐霜眯起眼睛,“关于我们小秦总的?” 张珂补充:“还有周总。” 苏欣点头:“对。你是不是知道?” 林淮这下彻底傻了眼,连舌头都打了结:“你,你,你们怎么知道的?” 三个人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张珂掏出手机按了几下。 很快,林淮手机响了一声——是一个群聊邀请。 林淮点开邀请。 珂珂ke邀请您加入群聊“两位领导今天吃饭了吗?” “张珂姐,这是什么啊?”林淮茫然地抬起头。 张珂解释:“我们三个磕糖的群,现在诚挚邀请你加入。” 林淮疑惑:“磕……磕糖?” 苏欣接过话头:“就是磕小秦总和周总cp的群。比如,你有没有发现他俩用的咖啡杯是情侣的,珂珂说那是周总在法国淘回来的绝版古董。” 唐霜继续补充:“还有,珂珂说周总当众吃过小秦总吃过的蛋糕。周总不是有洁癖吗?他吃小秦总的蛋糕,啧……” 林淮努力回想,才想起来好像是刚收购的时候有这么回事,“不是,从那时候你就开始磕了?” 他那时候可是丝毫没有察觉。 张珂自豪地挑眉:“姐厉害吧?这些其实都不是最实锤的,最实锤的应该是去峰会那次。” “峰,峰会怎么了?”林淮紧张得抹了把汗。 不远处,秦庭西已经睡醒了,周煜阳拿着瓶水似乎正在问他要不要喝。 这俩一副岁月静好,他却在这儿替他们担惊受怕。 “峰会回程登机前,小秦总的行李里有不能带上飞机的物品,打开检查的时候,你猜我在里面发现了什么?”张珂故意卖了个关子。 “什……什么?”林淮简直要疯。 脑子里浮现出一大堆少儿不宜的东西——他们俩不会玩这么大吧? “是周总的衣服。”张珂揭晓了答案。 林淮倏地松了口气:“那怎么了?可能是放不下了,临时借用一下吧?” “借用?”张珂反问,“你忘了,周总那天说头天晚上他没住酒店,而是去找了一个朋友。那他的衣服是什么时间放到小秦总箱子里的呢?一大早从朋友那里赶回来,然后把衣服放进小秦总的箱子?时间线对不上啊!” 苏欣也兴奋地补充:“对对,我们三个去吃早饭的时候还见到周总来打包了吃的,也就是说那时候周总已经从朋友那儿回来了。然后他把衣服放进小秦总的箱子,却又比小秦总先下楼?这说不过去吧?” “什么朋友。”张珂不屑地一挥手,“周总根本就在撒谎,以掩盖他和小秦总一起过夜的事实。” 林淮听得目瞪口呆,汗毛倒竖。 这三个女人好可怕,从这么点细枝末节竟然能倒推出几乎接近真相的结果。 她们三个聊够了八卦,分别找到椅子坐下休息。 林淮看着那三个背影,莫名其妙想到了周沐然。 他叹了口气——还是沐然姐好,温柔又成熟,还不乱磕cp。 手机又响了一声。 林淮掏出来,发现“领导吃饭”群里多了几条新消息。 珂珂ke:大家选个cp名:1西阳红,2秦心寡煜,3庭庭煜立 Susan:1和2是什么鬼? 甜甜糖:他俩哪里像清心寡欲的?我选3 珂珂ke:我也觉得3好 Susan:3有点疑车无据……不过我喜欢嘿嘿嘿 甜甜糖:+1 后面是一连串奇奇怪怪表情包。 林淮猛地锁起手机——他觉得自己还是退群算了,不然早晚被这帮怪姐姐带进沟里。
第46章 鹿岩村地处偏远,交通不便。 一行人从机场转坐大巴来到当地县城,又从县汽车站等来一辆很像80年代老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班车进村。 班车运行起来速度不超过五十迈,路面稍有颠簸,轮胎和车身便嘎吱作响。幸好车上人并不多,不至于站着。 秦庭西昨晚没睡足,上车没一会儿就随着车身的晃动开始点头。 周煜阳看他像个不倒翁,垂着眼皮四面八方地摇晃,歪了歪身子,用肩膀托住他的脑袋,这才算稳当下来。 坐在最后排的三个女生互相抛了个“你懂得”的眼神,随后露出一模一样的姨母笑。 林淮被她们强拉着挤在最后排角落的位置,无奈地叹了口气,视线转向窗外。 眼不见为净,他俩自求多福吧。 行驶了一刻钟左右,班车在中间站点停下。 刹车时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噪音,秦庭西茫然地睁开眼睛,朝四周看了看。 “没事,有人上车。”周煜阳解释道,“继续睡吧。” “不睡了。”秦庭西张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看见前门上来几个人,新奇地“嗯”了一声,瞪圆了眼睛。 一个包着头巾的大娘拎着一个竹篾编成的笼子上了车。 那竹笼里面关着两只白鹅,长长的脖子从镂空的笼子顶上伸出来,瞪着圆圆的黑眼珠四处张望。 大娘拎着白鹅朝他们所坐的车厢后方走来。 秦庭西激动地晃着周煜阳的胳膊:“哎那个那个那个……鸭子好可爱啊!” “不是鸭子,是鹅。”周煜阳边回答边不甚明显地朝里面靠了靠。 秦庭西被挤到紧贴着车窗,不满地推了他一把:“往外边挪挪。” 大娘就坐在了另一侧和他们并排的空位上,装着大鹅的竹笼放在车厢过道。两只鹅不安分地探出脖子,张着橘红色的嘴巴发出“嘎嘎”的叫声。 周煜阳猛地一躲,差点坐到秦庭西的腿上。 “哎我去,你干嘛?”秦庭西敏捷地躲开,刚要还击却发现周煜阳的表情格外紧张。 他眯起眼睛仔细端详,忽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怕鹅?” “呃……不是。”周煜阳说着话,视线却一直盯紧那两只雪白的大鹅,身体紧贴在秦庭西身上,“不只是鹅,我……我怕所有禽类。” 那两只鹅还不到周煜阳的膝盖高,秦庭西实在想笑,可想起昨晚周煜阳知道他怕水后并没有嘲笑他,只好死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那个……咳咱俩换换位置,你坐里面来。”他站起身走到外面。 周煜阳换到靠窗的位置,这才松了口气:“谢谢——想笑就笑吧!嘴唇该咬破了。” 秦庭西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干脆停不下来,乐得直抽气。 那大鹅听见秦庭西的笑声,大概以为是同类,伸着脖子在他腿上啄了两下。 周煜阳夸张地躲开,胳膊都摸到窗外,看起来随时准备跳车逃跑的模样。 秦庭西在大鹅头上拍了两下,把它赶回竹笼,又把周煜阳拽回来:“没事,回去了,你看。不过……你为什么害怕它们?” 周煜阳尴尬地抻了抻衣摆:“就……小时候有过一些悲惨经历,算了,不提也罢。” 秦庭西默默地看着那鹅待了会儿,忽然开口:“幸亏咱俩不认识骆宾王,要不然他能把咱俩吓死。” 周煜阳一愣,明白他说的是《咏鹅》那首诗,里面又是鹅又是水,忍不住笑起来。 秦庭西也看着他笑,桃花眼弯成一个柔和的弧度。眼尾略略垂下,透出几分稚气来。 周煜阳忽然抬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就算你掉进去的水面上全是鹅,我也会毫不犹豫跳下去救你。” 周煜阳目光灼灼,秦庭西的心跳都乱了几分,耳梢一热,垂下眉眼盯着前面座椅上印着红色小字的广告。 放在身侧的手忽然被握住。 他一怔,抬起头看向周煜阳。 周煜阳将手指插进他的手指中间,两个人十指相扣。 “比起害怕那些鸡鸭鹅,我更害怕你有危险。” 古董班车行驶近两个钟头后,终于“哧——”的一声,停在一个斑驳的站牌前。 一行人拎着行李陆续下车。 “鹿岩村……”张珂念着站牌上已经基本无法辨认的村名,四下张望发出疑问,“村在哪儿?” 站牌背后是座高山,前面是一览无余的野地。除了班车行驶的马路外,看起来没有任何其他可以行走的路线。 “手机也没有信号。”林淮打开地图导航,却发现地图仍停留在出发地。 天色渐晚,远处的地平线上开始呈现黯淡的橙色。 周煜阳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再等会儿。” 话音刚落,从山后面传来一声悠长的“哞——”声。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辆牛车响着清脆的铜铃声缓缓朝他们驶来。 牛车一路叮当作响,最后停在站牌跟前。 赶车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剃着露出青皮的寸头,开口带着浓重当地口音。 “啷个是周设计师诶?” 周煜阳向前迈出一步,笑着朝男人伸出手:“赵大哥,我就是之前跟您联系的周煜阳,辛苦来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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