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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柠成绩好，小学连跳两级，当简檬读小学时，简柠已经在读初中了。两所学校位于相反方向，但简柠坚持每天接送妹妹，两个书包都压在少年那稚嫩的肩上。冬天放学时天色早黑了，回家要经过一条黑黢黢的小巷。简檬很害怕，但只要牵着哥哥的手，就再也不怕了。 简檬也在B市读的大学，那时简柠刚进入晨星剧院，工资不多，但每个月都会给自己一千块钱。某年冬天，天降大雪，当简檬见到哥哥时，他已等候多时了，肩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他把钱塞给她，告诉她好好学习，记得给自己买一件羽绒服。简檬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发现他还穿着几年前的那件旧大衣，将那远去的背影衬得十分单薄。 简檬擦去满脸泪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任何话语都显得异常苍白。她听见哥哥又说道。 “我知道你长大了，是个聪明、勇敢且有主见的姑娘。我也知道我不用再事事关心你，可我是你哥，我忍不住……你是我妹妹，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小姑娘。我也永远都是你哥，是你背后那个坚强的后盾。” 简檬听着，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大哭起来。 简柠的眼圈也红了，哽咽道：“妈妈做手术前，偷偷跟我交代过，如果她出事，就让我照顾好你……柠、檬，我们是兄妹，永远都是一家人，我怎么能不管你们呢？当然，我也做得不够好，我这个哥哥当得不够称职。上次的事情，我一直都很后悔，我不该怀疑你，更不该对你动手，檬檬，哥真的很对不起你……” “哥，你别说了……”简檬哭道：“我也做得不好，我总是误解你……” 两人心中的坚冰化作泪水，哭过后隔阂便消失了。一家人，本就没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简柠擦掉泪水，笑道：“好了，不哭了，当心被妈妈听到，她要担心的。” 简檬也笑道：“……不会，我借口出来买东西，躲到外面接你的电话。” “哎，我妹妹确实长大、也懂事了。” “哥，我也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我打算在H市注册一个摄影个人工作室，今后就留在这边发展了。这边市场大，环境好，还能照顾妈妈。相比较B市，我还是更习惯老家的生活。” 简柠想了想，说道：“只要你考虑好了，就可以。哥支持你。你那种性格，给别人打工也不太可能，你又喜欢做这个，不如自己做老板，更自由一些。” “是，我想拍家乡的风土人情。”简檬又犹豫道：“这样的话，B市就只剩下你一个了。” “怎么？怕我照顾不好自己。”简柠笑道：“你放心吧，哥哥能照顾好自己的。” 简檬犹豫着，又说道：“……那个魏先生，如果他对你是真心的，你就……” “我知道。我们已经说好了，如果我能拿下男A角，那我们就正式交往。” “……不是我泼冷水，如果不能呢？” “……如果不能，至少我努力过。”简柠笑道：“我会接受他，然后去争取下一个机会。” 简檬又说道：“如果他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讨公道。” “怎么，你要打破他的头？” “简柠！”简檬娇嗔道：“我没开玩笑！” “我知道。”简柠笑道：“你放心，他不是那种人。倒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要抓紧。” 简檬没有表态，也跟着笑了起来，笑过后，她又郑重地说道。 “哥，明年春节的时候，你回H市吧……带上他，我们一起过年。” 简柠顿了顿，认真道：“好。”
第39章 39*-*-*-* 当简柠返回大厅时，午休还没有结束。陈珂铧和于导不知到哪里去了，一群演员围在钢琴旁边，韩彬正在弹琴，欢快的曲调从他指尖下流淌而出。 简柠没有走过去，而是悄悄坐在了一旁的角落里，安静地欣赏对方演奏。时隔多日，再见此情此景时，他心中的躁郁已经没有了，只是单纯认为对方弹得不错。 忽然，他的肩膀一重。魏斓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他身旁，说道。 “你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么？” “是。”简柠直视前方，笑容温柔道：“我给檬檬打电话了，我们说了一些事情……嗯，其实也并没有说什么，但我们开始理解对方了。她祝我选角成功，还让我过年回家去。” “这很好。”魏斓并未多言，只是温声笑道：“恭喜你。” “你说的没错。把一些话说开，关系就不会紧绷；把一些事想通，人也会轻松很多。” “不，我可不敢贪功。这是前辈总结的经验，我不过是转述罢了。” 简柠扭头，笑着看了魏斓一眼。多日以来，他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平和与轻快的神色。 “还是要谢谢你，这些琐事解决了，接下来，我就要专心于选角的事情了。” 魏斓嗯了一声，正要说点什么，台上的钢琴声戛然而止。掌声过后，大厅内变得异常安静下来，薄晖自窗户斜射而入，暗红色的幕布被绣上了道道金色。 于导走进来，拍拍手，喊道：“全体集合，排练了。” 魏斓冲简柠笑了一下，正要迈步，忽被对方握住手腕。简柠目光灼灼地看他，轻笑道。 “她还说……过年的时候，让我带你一起回去。” “啊……” “……魏斓，我也爱你。” 一声巨响自魏斓心底传来，似有什么东西崩裂了。魏斓没有说话，他呆呆地看着简柠，只觉自己面颊燥热、呼吸急促，眼珠有了湿润的感觉。 于导又催了一遍，简柠不得不放手了。他冲着魏斓笑了一下，左手食中二指并拢，在自己唇上摁了下，又快速地拂过魏斓的双唇，便转身跑开了。 跑出阴暗的角落，跑到一片明媚中，扑进和煦日光的怀抱。 魏斓呆立原地，直到被随后赶来的陈珂铧拍醒。 “怎么了？发什么呆，排练开始了。” “没什么。”魏斓回过神来，笑道：“只是觉得，今天发生的好事，太多了。” 今天下午排练的是剧情的前半段，排练期间，大家隐隐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对。不仅于导和陈珂铧在，就连魏斓和周副院长也来了。四人并排坐在台下，很少说话，只有于导和陈珂铧偶尔交头接耳几句。演的时候于导不进行任何指导，演完后他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演员们全都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每个人不免都认真起来，演戏时十分卖力。 男主SOLO那段之前，简柠和韩彬一起在后台后场，等一下韩彬先上。 简柠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嘴里小声地默念歌词。 韩彬也很紧张，一紧张，他就话多。他拍拍简柠的肩膀，小声问道。 “紧张不？” 简柠看着韩彬笑了笑，轻点了一下头。很快，韩彬要上场了，他握了握拳，又说道。 “我上去了。哎……真紧张，比公演登台还紧张。简柠，加油！” “你也是。加油！” 简柠也冲韩彬握了握拳，目送对方登场。前台响起熟悉的音乐声，他闭起眼睛，尽量不让自己注意韩彬的歌声，让思维畅游在那个蓝紫色的洛杉矶中，平和地感悟男主角的心境。 韩彬下场时，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两人在幕后击掌，完成交接，换简柠上去。 幕布再开的那一刻，魏斓身体下意识地前倾，眼中除了台上的人，其余什么都装不下了。简柠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状态，在乐声中缓缓开口，四周灯光暗下，仅有一盏梦幻的 蓝紫色顶灯，聚光在他身上。他双目微阖，只唱歌，其余的都与他无关，全部感受不到了。 魏斓双臂支撑在前排座椅上，眼神专注。陈珂铧碰了碰他，轻声说道。 “这个状态就对了。发音有进步，以前唱歌时的那种感觉也找回来了。你的功劳？” “他悟性很高，只要稍微点拨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 陈珂铧又去问于导：“于导，您看呢？” 于导点点头：“再看看。” 魏斓嘴角含笑，灼灼地看向舞台。台上之人终于褪去暗淡，光芒四射，仿若星辰。 表演结束后，于导看着台上，仍旧什么反应也没有，表情也很平淡。简柠吐出口气，向台下鞠躬，准备下场了。陈珂铧却忽然站起身来，朗声道。 “今天的排练先到这里，所有人都到台上集合。” 魏斓站起身来，向台上走去，西装外套的两侧已经被他攥出了深深的褶皱。 众人在舞台上围坐成一圈，包括于导等领导们，于导说道。 “这段时间大家排练辛苦了。今天都放松一下，我们随便地聊聊天。” 大家互相看看，谁都没说话。陈珂铧盘腿坐在魏斓身边，笑道。 “这半年，大家都辛苦了，每个人也都有进步。不是说演技提高、获得成功，就是进步，进步是多方面的。比如，认识到自己曾经的不足并加以改正；思想更加成熟了；经历了一些身心方面的改变；在这个过程中学到新东西；明确自己想要什么，这些都叫进步。” “陈制作说得很对。”于导说道：“我当初能把你们选进来，那说明都是认可各位的实力的。包括提前退出的白露，我也是很认可她的，只能说这部话剧我们没有合作的缘分，但不能否认白露是个好演员。我这个人，导戏的时候比较较真，说话也比较直接，但我绝对没有恶意。如果让各位觉得不舒服，我在这里向大家郑重地道个歉。” 众人忙说没有没有，田苗苗主动举手，笑道。 “您是为我们好，严师出高徒，这个道理大家都懂。这不是恭维，我们都真心感激您呢。” “就是。”韩彬也点头说道：“没有于导的严格要求，我的演技也进步不了这么快。” 于导欣慰地点了点头，又看向简柠，说道。 “简柠，你有什么想法？也说两句。”
第40章 40*-*-*-* 简柠抱着膝盖坐在一处，他面带笑容，语气温和地说道。 “于导给我的帮助也很多，主要是调整心态方面的。我刚入组时，功利心比较强，我太想当主角了，所以在排练时有些本末倒置，分不清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周副院长接话道：“年轻人功利心强一点不是什么坏事，想当主角，这也是每位演员的正常追求。但你还年轻，可以把眼光放长远一点，这部戏没选上，还有下一部戏。你在这部戏中积累到的经验，以后总能用上。” 周副院长说得淡定，魏斓听着却有些紧张，听这语气，难道简柠真的选不上A角了么？简柠却只是点点头，微笑着应道。 “您说得对。我之前……遇到了一些事情，压力很大，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顺，什么都做不好，因此我想急于做成一件事，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现在想想……我的反应有些过分了，把自己搞得压力很大。就算是B角，也不是完全没有登台机会；就算没有登台机会，我还可以去试下一部戏的男主角；就算男主角选不上……女主角也是可以的嘛，又不是不会反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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