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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江以成接着说，“我觉得你和我哥哥很像。” 况言轻笑一声：“我哪有江警官那么优秀。” “你和他差不多，心思都很重。” “少来，说的你很懂我一样。” “我当然很懂你了，这么多年朋友了。”江以成音量蓦地提高，像是在埋怨况言质疑他们的友情。 他平常说话总是漫不经心，什么都不在乎，现下这个样子，况言差点儿又要误会，误会他在江以成心里有多特别了。 其实你一点儿都不懂我啊，况言在心里悄悄地叹了口气。 咖啡厅的门檐上挂了一只风铃，有人推门而入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阵铃声响起，江以成抬起头，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推开门走进来，他的视线在咖啡厅里转了一圈，试探地找寻着什么。再走近些，眼前的这个人才和照片重合，江以成认出来了，他就是穆容。 于是他招了招手，穆容被示意着，在Alpha对面的位置就坐。 比照片上好看好多，但也不是自己感兴趣的类型，江以成想。 他还没来得及寒暄，很快风铃声又响起，江予之来了。 两个Alpha本就引人注意，江予之远远就看到了弟弟，他身边坐着的那位，想必就是江以成口中的同学。对面还有一个人，那该是穆容了，自己弟弟的未婚夫。 哪有让自己和他的伴侣坐在一起的道理。江予之皱了皱眉，心里一边骂江以成不懂事，一边信步走近。他只当自己是作为长辈来赴约，丝毫没预料到江以成的诡计。 穆容背对着他，墨色头发盖住了小半的后颈，露出来的那小块儿皮肤白得分明，肩膀和后背都瘦瘦的。江予之看不清他的正脸，但直觉与他似曾相识。他从过道转弯，走到卡座边，先是含糊的侧脸，然后才终于看到穆容清晰完整的五官。 他的眼睛很漂亮。那以外的其他所有，也都很漂亮。 江予之见过他。这双眼睛提醒他，就在不久前，江予之见过穆容，就在边境的营地。 循着脚步声，穆容转过头看向江予之，他同样短暂地愣住，然后又恍然，连问好都忘记。 惋惜和遗憾顿生，江予之想，他竟然是江以成的未婚夫，怎么这么巧合，偏偏是自己弟弟的未婚夫。江予之望着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穆容下意识看了看江以成，又茫然地看向自己。 或许他也无奈，就如同此时的自己一样。 “哥，哥！怎么了？” 被江以成提醒着，江予之这才回过神来，他犹豫着，坐在穆容身边，掩饰地开口：“没什么。” “你们见过吗？” 刚刚的片刻里这两个人似乎用眼神说了许多话，这气氛太明显，江以成忍不住猜测。 “算是……”江予之才开口，穆容清了清嗓子，另一半的解释生硬地被江予之咽下去，“这是第一次见。” 真有意思，这样子还说是第一次见，江以成腹诽，他们俩如果不是旧识重逢，那只能是一见钟情了。 江予之和穆容明明只是在客套地相处，但缠绵像暗涌的洋流，有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和甜蜜。江以成看在眼里，他和况言交换过眼神，彼此都觉得自己多余。 “那个……况言，我们是不是要回队里了？” 什么？回哪里？况言疑惑地看着江以成，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对对对，刚刚收到的消息，让我们回去一次。” “那我们就回去了。” 江以成拉着况言起身，很难得地，江予之什么都没说，连表面的挽留都没有，让江以成忍不住在想是不是自己离开的时机不对，他或许应该早点儿溜走。 他最后回头看了眼咖啡厅里的江予之和穆容，一向冷静沉稳的哥哥，此刻慌慌张张的，耳朵都红透了。穆容笑着同他讲话，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这个穆容是陌生而温柔的，和那张照片上不一样，和面对自己时也不一样。 透过玻璃窗，江以成看着那两个人，他忽然很安心。他从小顽皮，总是惹得哥哥生气，但这一次，哥哥总不会再怪他不懂事了。 初夏，气温忽而升高，阳光刺眼，烤得人火辣辣的。 江以成和况言的借口就只是借口，他们两个无所事事，坐在路边的树荫下，一人买了一瓶冷饮解暑。 “来，况言，庆祝一下。” 玻璃瓶的瓶口凑过来，碰上况言手中的饮料瓶颈，发出让人愉悦的一声脆响。况言反问道：“庆祝什么？” “庆祝我成全了我哥的终身大事，”江以成仰头灌了两口饮料，很爽快地哈了口气，“我就说他们两个合适，果然。” 真是傲慢，况言看他实在好笑，轻声笑了下，忍不住提醒他：“你刚刚还要撮合我和穆容。” “我可没这么想。” “那你觉得呢？” 况言转过头看他，话不敢说清楚，只能暧昧地解释：“你觉得我会喜欢什么样子的人？” “你啊……” 江以成思考着，似乎真的想象出那么一个人，又仔细地给况言描绘出来。 “首先肯定长得好看。” 况言不屑地笑起来：“你在浑水摸鱼吧。” “我说真的，那应该是一个很勇敢地、很坚定地爱着你的人。” “哦，好吧。” 显然况言没把江以成的胡诌当回事。 “你不信我的，遇见了也会错过，等着后悔吧。” 况言喝了口汽水，他垂着眼，看着空气在玻璃的瓶身上凝结，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滑动着，抹去那一片小水滴。这次他没有反驳。 “况言，你该去边境看看的。” 况言转过头看着江以成，树荫下吹过一阵微风，好似从他的唇角掠过，带着况言的思绪飘到远方。 他从来没有去过边境。 “以后我想去那里生活，那边的山上有好多空下来的房子，到时候我租一间住下来，等你们来找我玩。” 江以成继续说：“雨季来了，杨树就绿了，我到时候在树下铺上席子，躺在上面乘凉，一定很舒服。” “到时候说不定我就当叔叔了，”他被自己的畅想逗笑了，又转过来，调侃况言，“说不定你也成家了，小崽子都能下地跑了。” 况言一直没说话，江以成便用手肘撞了撞他，又一次打趣道：“你是害羞了吗？” 瓶子里的汽水见了底，况言低着头，江以成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声音低沉的回答。 “就是觉得，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嗯，一定会这样的，愿意相信，就有好的结局。” 只是所有人都圆满，江以成的憧憬里竟然没有他自己。 “那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吗？” “我很自由的，边境的风雪带着我，我哪里都能去。” 午后的太阳慢慢下落，树影西斜，阳光照在江以成身上，况言静静地看着他，一时有些恍惚。 他回过神儿来，江以成刚刚说接到了江予之的电话，迫不及待要回去听他哥哥心动的故事，所以才匆匆告别。不知什么时候，江以成已经远远地跑开了，他停下来，又冲着况言挥挥手。 他什么都没说，况言什么都没听清，但又想起江以成的话。 他徜徉在边境自由的风里，他一定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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