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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肖谷雨！现实中的你吝啬自私，但你自始自终都是爱着我的，可我这个肮脏的浪货不配你无条件的爱。 既然我遮盖不住狂风中的污秽，那就不配受到雨露的沁润，活该烂在泥地里自生自灭。 我义无反顾地踏进了光圈，仿佛光圈的世界能给我带来救赎，甚至会让我脱胎换骨地向死而生！
第31章 谷雨 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晚了一步。 当我赶到众和亭坊的时候，15号楼围了一大群人，挤过去一看，只看到地上有一大滩血迹。 “哎呀，这不是谷雨吗？”毛玉萍看到我过来后，向我发来手机里的一段视频，“芒种不知道是不是被你刺激的，跳楼了，幸好被大树挂了一下，被人发现的时候还有气，但现在可就不好说了！” “快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发疯似的揪着毛玉萍的衣领，但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又蠢又冲动，“对不起......求求您告诉我他在哪家医院？” 我可真是个薄情自私的烂人，自己嫌弃感情淡了烦了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无情地将他抛弃，而现在连爱人的性命都保不住，他要是真死了，那我也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真是造孽，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我，当初我为什么要犯贱犯傻，没有经济独立和安稳的生活，甚至连个遮风避雨的家都没有，就来死缠烂打地求着杜芒种和我在一起，要是没有我的存在，他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要优秀的人，能平平淡淡地过个好日子。 在医院里，我看到了杜芒种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怎么唤他都没反应。 “小芒哥哥，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死好不好。我以后绝不会向你发脾气了，也会好好地赚钱，积极地去维权，一定让你住上有水有电的房子......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我也管不了周围的人如何看待自己，耳边传来闲言碎语也无所谓了，只顾自己一厢情愿地亲吻着他的手，希望他能醒过来，但显然这种愚蠢的行为是无效的，我被医生叫到了病房外。站起来的时候我还想着用袖子将脸上的泪水抹下去，以此来保持最基本的体面。 医生没说什么，只将血呲呼啦的项链和戒指交给我，戒指是杜芒种的，项链是我的戒指系着一根细细的铁链。我将戒指取下来，上面的血迹都没擦就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另一个则用塑料小袋封好。 杜芒种的脸上没有多大的伤口，但医生向我递了一张病危通知书，他的脊椎和脏器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伤得最严重的就是大脑，弥漫性轴索损伤导致大脑中的大部分神经被活活扯断了，即便是现在抢救成功了，以后也很可能变成植物人，醒来也是重度残疾。 “多少钱我都能出，但请你们一定要把他救活，拜托了！”我好后悔自己没有带足够的红包，只能从钱包里草草地掏出几张钞票。 医生人品是真好，抢救成功后又将钞票还给了我：“我不需要这些，违反规定的。但冒昧地问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是那样的吗？” “是的。” “那我就直说吧，经过化验，他的体内残留大量的亚硝酸异戊酯。这种物质具有成瘾性，是我国MSM使用率较高的一种新型毒品，而且他的直肠处有破损的痕迹，所以说，劝你们还是别......” 医生就差把“玩得太花”这四个字说出来，可我怎能接受这个残酷事实，心脏也是揪得发疼，没晕过去就算不错了。 缴完费用后，我难过得瘫坐在医院门口的地上， 杜芒种不是那种寻求刺激的人，我也从来没有对他下过药。难道说，我不在的时候，怀长风真的去找他了？ 我从手机上找到了怀长风的微信号，跳过好友申请就向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雨里去：“我把钱还完了，谢谢你的慷慨相助。” 雨里去：“但我想郑重地问一句，你前两天是不是来找过杜芒种？” 幸福安康：“是的，芒芒的身体可软乎了（小桃心），也很乖乖，我很喜欢，谢谢你。” 怀长风发完这句带着挑衅意味的话，接着又传来一个视频，点开后是看到杜芒种被正面视角拍摄，浑身赤条条地躺在床上，小腹上沾满了白色的污物，双腿被两条长毛的胳膊抓着扳至胸口处，屁股那里也被黑乎乎的性器反复捅咕，床单处还沾上了少许血迹。杜芒种应该是没有反抗能力了，但他还是用手肘尽力挡着脸。 我听到视频里杜芒种呜呜的哭声，保持理智的神经线终于被扯断了，整个人都恨不得钻进屏幕里要将怀长风生生弄死。 雨里去：“你完了！回头等死吧！！！” 幸福安康：“我就知道你一定很生气，别介嘛，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虽说你现在已经和他分手了，但起码你们曾经也是夫妻一场，再来一场鱼水之欢也不妨。对啦，能不能下星期在津沽的‘羊上树’见一面呀，辛苦你了，小帅哥从镐商大老远的跑到津沽，真是够麻烦的！不过没关系，我会给你报销车费和核酸检测费。” 雨里去：“不用了，我现在就去，明天上午十二点见面。” 关闭微信后，我就打开软件买去往津沽的火车票。 怀长风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为了自身的肉欲可以不顾往日亲情，不顾伦理纲常，甚至从来没有关心过杜芒种的死活，而去他压根就不怕我，他可以用老练的话术和强悍的实力就能让我变得不堪一击，这些东西也是压迫杜芒种的噩梦。想到这里，我更觉得自己是个懦弱的蠢人，现在再不找怀长风讨个说法，那自己就真的不配为男人。 怀长风，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既然你敢冒犯我，那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对不起，小芒哥哥，我先不能陪你了，等我收拾死那个遭恨的怀长风，就一定回来好好地照顾你。不论用什么办法，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醒不过来也一定会照顾你一辈子，但不管怎样，你千万不要离我而去。 请你原谅我的任性，我这辈子就爱过你一个人，也永远只爱你一个人。虽说我这个人很胆小，还很冷漠，但为了你，我也可以抛掉德行和自尊。
第32章 芒种 光圈里面真无愧是完美世界，现实中我不敢想像的东西在这里都能实现了。我的爱人没有离开我，我住上了能遮风避雨的温暖小屋，我们也各自实现了理想。一连几天下来，让我抗拒的心有了些动摇，受够了苦日子，怎么还会再冒傻气地回去接着遭罪？ 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我让多多享受一会，也是很简单吧！ 当我回到藿县时，发现怀福和怀长风并不认识我，怀福去燕城打工赚钱了，怀长风在市区读N大，他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个体格娇小的男孩子。惊奇的是，我竟在N大的长椅里看到他们在接吻，在人少的小巷子，他们会十指相扣乐呵呵地溜达。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光圈里的世界比上一次看到的还要更全面，每个人心中的理想都能在这里轻而易举地实现，甚至有些事物与实际情况不符。光圈里的的怀长风比现实善良，居然敢于面对自己的性取向并找到了对象，我猜这些美好的东西都是怀长风心中的梦想吧！ 既然光圈里的世界充满快乐，无忧无虑，那我就叫它遮风避雨港吧......等一下，我现在是不是也可以见到死去爸爸和妈妈吧？！ 想到这里，我以飞一般地速度跑回了乌伤。果然，我的妈妈和爸爸也没有死去，仍在乌伤过着平淡的生活，赶到家中时，他们正在家里做豆皮素包子。我妈还是我记忆中的那样，漂亮又温柔，心灵还手巧，只是自己有些记不起我爸的长相，现实里他走得太早，他走的时候我走路还不稳呢。 “爸，妈？你们真的还活着吗？” 我说着的同时还打量这个略感陌生的村屋，窄小破旧，四下漏风，可在我残缺的记忆里，我妈就是在这里独自为我撑起一片天空，从卖精美的鞋垫到卖破败的平房，她一个人实在撑不住了才草草地改嫁到津沽。尽管我在那里遭受到不少的磨难，但我从来没有恨过我妈的选择，相反我只恨自己为什么要降落在人间，倘若没有我的存在，我妈一定能生活得很幸福，最起码能有机会听到千禧年的钟声。 “而且......妈......你不是在津沽已经和怀福结婚......” “你个混小子在胡说什么呢？脑子傻掉了？！”我爸气恼得朝起一张豆腐皮向我脸上掷去，但我很开心，冲上前将他们紧紧地抱在怀里。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二位是活生生的亲人，抱在怀里能感受到他们的体温，但可悲的是，我已经忘掉了乡音，早已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了。 “哎呀，对不起啦~反正，能再次看见你们，真是太好了......” 在餐桌上，通过我妈的谈话，我又大致了解到一些情况： “遮风避雨港”的我，在十八岁之前一直和爸妈生活。十八岁后，我考到了国美的书法专业，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学美术费用太高，只能在超市里辛苦地勤工俭学，在大学期间我还了解到自己的性取向并向爸妈出柜了，除了刚开始挨了我爸的几句臭骂和我妈的不停唠叨，也没有什么困难。 大三时我竟然还获得了前往美国做交换生的机会，在美国我对杨华一见钟情，还大胆表白了，但这个平行世界里的杨华依然直得不能再直，丝毫不给我一丝机会，被拒绝的我只能心灰意冷地回国。 毕业后，我独身前往远在西北的镐商，打算在此创出一番天地。三年下来，我真的成功了，在一所市重点中学当老师，还幸运地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子，肖谷雨是开连锁花店的，和我一样是弯成钢丝球的“兔子”，不过他家可是保守得很，死活都让他在三十岁前结婚生子，甚至打算用中药调理好“同性恋”这种与牛皮癣相媲美的顽疾，为了将肖谷雨变成完美的爱人，我可是踏烂了他家的门坎。幸好肖谷雨不缺德还特有主见，铁了心要和我在一起，非我不娶，也非我不嫁，他们没办法，就索性让我们烂在外面自生自灭。 天啊，从我妈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像是虚幻的童话呢，但细细一想就发现有些话在现实生活中是真的发生过。 在我的记忆里，肖谷雨曾经就是这样的人，大学时的他虽然有些不务正业，玩心还很重，但也有着青春的魄力和无穷的勇气，为了反抗他妈妈的相亲，就用辛苦攒下的钱凑了一对土气的纯银素戒，在一次深夜，他在床榻上亲自为我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并承诺一辈子要与我白头偕老，转过天就拉着我的手去他妈妈那里宣告主权。 肖谷雨长得倍儿好看，是不论男女都会喜欢上的类型，青葱少年清纯俊俏，而立之年成熟英俊，倘若他再活泼张扬一点，兴许还会成为一颗耀眼的紫薇星。不过，也正因为这种内敛的性格，他比大多数的同龄人多了几分温柔和体贴，尽管我当时已经二十多岁了，但很不幸，自己没怎么享受过家的温暖和正常的亲情，面对帅气还贤惠的少年，只能猝不及防地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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