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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回去吧。” 戚元嘉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拉住他的衣服下摆，“怎么了？” “没，”蒋庭清拉住他的手腕，往前继续走着，“没想到你会有喜欢的人，一下子让我有点意外。” 他看着蒋庭清的后脑勺，这种话一听就是胡乱说的，他冷静下来，任由蒋庭清抓着自己的手，自己在慢慢复盘刚刚发生的事。 蒋庭清的情绪变化是出现在自己有喜欢的人那句话之后，看起来很难过，那么蒋庭清因为他有喜欢的人而难过。再往后推推，他会因为这个难过，是不是说明，蒋庭清对他也是喜欢的？因为他以为自己喜欢别人，所以难过？ 想到这点，戚元嘉没忍住笑了出声，蒋庭清听见他的笑声，莫名觉得委屈，我在难过，可你却在笑？他转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委屈，戚元嘉觉得更好笑了，他稍稍踮起脚摸摸他的头，“你在想什么？不能告诉我？” 你如果问了，我就告诉你我喜欢的是谁。 蒋庭清撇撇嘴，戚元嘉的表情太灵动了，让他看着就忍不住想要上手捏。于是他这样想，也这样干了，双手捧着他的脸脸揉揉搓搓，他狠狠地：“没良心，小混蛋。” 戚元嘉无辜地看着他，扒拉着他的手，“干嘛呀，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啊？你问问，你问了我就告诉你。” 蒋庭清看着他的脸，又看向他的眼睛，灵动的，俏皮的，他认真地看着，从他眼里还看出了一点喜悦。 所有的关节好似在这处被打通连接起来，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眼睛微微睁大，少年人眼里迸发出的喜悦让戚元嘉有些羞怯，他想要掰开那双捧着脸的手，蒋庭清却稳稳地捧住，又揉了揉，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用额头轻轻贴住了他的额头。 月亮躲进了云里，蒋庭清牵着戚元嘉回家了。 可是那之后，蒋庭清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戚元嘉摸不着头脑，他有心想去问问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找不到一个机会去问，也不知道要问些什么。 还有一个——他侧过脸看蒋庭清，蒋庭清注意到他的注视，放下笔转过头来问他怎么了，他摇摇头说没什么，蒋庭清也只是笑了一下，而后抬手捏捏他的脸——就是这个，蒋庭清最近对他的小动作多了很多，摸头捏脸，还有捏捏手腕。 每次的触碰都能让他感觉到酥痒和耳朵发热，他深觉自己真的是完蛋了。 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找人问问。 他以“我的一个朋友开头”，以“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作为结尾，去寻找了他认识的人，王瑞。 小瑞哥：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你自己？ 小瑞哥：你跟蒋庭清表白了？ 小瑞哥：不对，是你俩都知道对方喜欢自己了？ 嘉年华：？ 小瑞哥：我说的对吧 嘉年华：是啦，都对啦 嘉年华：所以你帮我看看要怎么办！ 小瑞哥：唔，他会不会是想吊着你？ 嘉年华：他不是这样的人！ 小瑞哥：这就护上了？ 嘉年华：哎呀你也接触过他！他不是那样的人 嘉年华：而且我也看过他拒绝别人，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这还是上个学期发生的事情了，是隔壁班的一个女孩子，和他们上同一节体育课，在自由活动的时候，她过来找蒋庭清，他看着女孩子绯红的脸，心下明白会发生什么事。蒋庭清那个时候正在带腕带，眉头皱着，站起来捏了捏他的肩膀，就和人前往不远处的树荫下。 他趴伏在自己的膝盖上，看着蒋庭清和少女，自然而然地也看见了蒋庭清的拒绝。 蒋庭清回来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背，就去打球了。 小瑞哥：唔，那他可能是想给你一个正式的表白？ 嘉年华：！！ 小瑞哥：我也只是猜测啦，实在不行找个机会问问他。 嘉年华：唉。 嘉年华：算了，我还是好好准备比赛！ 嘉年华：我打算给他跳一支舞~ 小瑞哥：啧啧，你们搞艺术的就是文艺浪漫。 戚元嘉看着王瑞发过来的黄豆表情，笑了一下，蒋庭清敲他的卧室门，他一个鲤鱼打滚坐了起来，说了一声就来！
第48章 48. 戚元嘉本来只是想要跳一支和初恋有关的舞蹈，他之前和妈妈商量的舞蹈中有类似的，改改就行，现在想着把那支舞蹈当成告白，改动的地方就更多了。 所以他忙碌的时间明显变多了，有时候忙起来吃饭的时间都胡乱对付几口面包。蒋庭清看着有些心疼，但也没什么好的方法，有时候会给他买好吃的蛋糕面包，也有的时候会打一些饭带给他。 每天晚上看着像条疲惫的小狗趴在枕头上打着小呼噜的戚元嘉，蒋庭清会觉得他又可怜又可爱。 蒋庭清还以为戚元嘉是想取得一个好成绩才那么努力，他完全没有往其他地方想，主要是戚元嘉瞒得很好，完全没有让他有察觉的迹象，蒋庭清再怎么聪明也想不到他会跳一支舞来跟他告白。 自从那天之后，蒋庭清其实在想一件事，确实是王瑞说的那样，他想给戚元嘉一个正儿八经的表白。但是这种事，他没经验，他也不知道要去问谁。毕竟他要谈恋爱，对象还是个男孩子，这种事还是不要大肆宣扬好了。蒋庭清在这件事上，有足够的清醒，他们现在还是依赖家里的未成年，羽翼还没丰满，嫩芽还没长成参天大树，他必须要好好的保护住。因此他只能一个人琢磨这件事。 在戚元嘉陷入香甜梦乡的时候，蒋庭清则在脑海里谋划着所谓的表白计划，翻来覆去的，然后就睡着了。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两个人都在为自己的表白计划而努力，不同的是，一个有计划，按部就班地练习着，而另一个呢，一头雾水，计划改了又改，最后想要破罐子破摔写一封情书算了。 但是笔落下，就在称呼上犯了难，写圆圆，又觉得过于轻佻，写戚元嘉，又觉得过于正式，感觉很疏离，最后挑挑拣拣，选择了“元嘉”两个字。 可到了继续往下写的时候，感觉千言万语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最后只能合上笔盖，愁思万千地打开了练习试卷。 蒋庭清的情书写到一半的时候，戚元嘉的舞蹈已经能够完整的顺上一遍了。 在一个周末，戚元嘉特地喊来王瑞，让他来看看自己的表现。王瑞坐在正中央，戚元嘉身上穿着的还是黑色练习服，音乐是他特地让外婆找人录的钢琴和小提琴合奏曲，变奏版的婚礼进行曲、爱的协奏曲还有一小段圆舞曲，多亏了编曲老师帮着改了一下，贵的还是版权费，他的小金库狠狠地出了一次血。 少年在夏日的花园里遇到让他一见钟情的人，那人也是一名男孩子，他见他坐在秋千上低头看着书，有蝴蝶在他指间停留，然后男孩子的目光就停留在了指间，看着那只蝴蝶，少年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蝴蝶，栖息在男孩的指间，绕着他飞舞，想让他永远看着自己。 后面戚元嘉衔接了几个高难度的跳跃动作，陪着加快的婚礼进行曲，他像是在献祭自己。 男孩子终于看见躲在花丛中的他，走过来和他跳了一支舞，暧昧的华尔兹，少年跳着舞步，眼神向上看，带着羞怯，男孩子带着笑看着他，最后轻轻在他手心落下一个吻。 一曲终了，戚元嘉眼睛亮亮的看着人，王瑞刚开始表情严肃，把人看得不会了，戚元嘉其实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心里打鼓了，然后王瑞绽开笑容鼓起掌来，他才反应过来人是在逗他。 “你吓死我了。”戚元嘉说，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累了，他问：“还行吗？” “非专业人士表示，恋爱的羞涩很到位。”王瑞耸了耸肩，“至于动作那些，我看不多出来。” 戚元嘉呼了一口气，“动作我可以看摄像，但是感情我没办法看。这下我就放心了。” 王瑞扶着膝盖站起来，伸了伸懒腰，他说：“就我个人来看，是一支很不错的舞蹈，”他顿了顿又说，“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喜欢他。” 戚元嘉揉着自己的小腿笑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都要咧到眼角了，王瑞摇摇头，心里却为他的意气感到开心。都是从少年时期过来的，他成为社会上随处可见的成年人之后，逐渐明白，少年人感情的可贵。 他其实不看好戚元嘉和蒋庭清，他也了解过蒋庭清那样的家庭，说他刻板印象也好，他不觉得蒋庭清那样的家庭会接受孩子和相同性别的人相爱。 但是，他看着对着落地镜纠正动作的人，心下无奈，只是笑了笑，算了，少年人，总归是要闯一闯的。 蒋庭清没能看见戚元嘉的舞蹈，戚元嘉对他严防死守的，让他不准来看。就算来接他也不让他进舞蹈房里看完整的一支舞。 蒋庭清气笑了：“为什么不能看？” “哎呀，”戚元嘉支支吾吾，“就是就是，到时候再看比较惊艳嘛！” 蒋庭清皱着眉头，把戚元嘉看笑了，他稍稍踮了脚揉了揉蒋庭清的脸：“好了好了，就是想当一个惊喜送给你嘛，是礼物是礼物。” “不年不节的，什么礼物啊？” “你猜。” 戚元嘉声音很小，他们两个这个时候站在他房间的书桌前，蒋庭清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扶着戚元嘉的腰身，他们的距离好近，近的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洗衣粉味道。他像是在撒娇，蒋庭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低下眼看戚元嘉的眼睛，他回答说：“我不猜，你告诉我，是不是这个舞蹈和我有关。” 戚元嘉哼了一声，蒋庭清拍了拍他的腰，“好吧，那我就等等。”语气里还有些遗憾的意思。 两个人心知肚明，却又不愿意戳破那层纸，推推拉拉的，却又乐在其中。
第49章 49. 学习，舞蹈练习，忙忙碌碌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临到比赛前两天，戚元嘉趴在蒋庭清宿舍的床上，双目呆滞，而蒋庭清正站在楼梯上帮他换床单被套——他刚刚不小心在床上喝水的时候，把水撒了。 蒋庭清收拾好往旁边看了他一眼，感觉人魂都跑出来了。王平看着他俩也觉得好笑，准备记下来给自己对象说说。 “怎么了圆圆。”蒋庭清站在楼梯上问他，伸长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试图把戚元嘉的魂唤回来。 “就是累了。”戚元嘉蔫巴巴的，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竟然没拿稳水，他刚刚是走神了吗？还是单纯手没劲儿？ 蒋庭清心疼地摸了摸戚元嘉的头发，戚元嘉仰起头，蹭了蹭他的手心。 “给你铺好了，你过来睡？” 戚元嘉试图动动腿，然后下巴垫着床，看着蒋庭清：“起不来，不想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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