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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打视频的时候，季尧清耷拉着一张脸，看起来好不委屈。 夏君漾一边忍着笑一边安慰他，末了又来一句“怎么会有这么黏人的男朋友？”成功让季尧清又郁闷上了，这下直到要睡觉了都没哄好。 翌日，夏君漾一大早就出门了，带着一大束蔷薇花来到季尧清的公寓，他在这里已经可以自由出入了。 深色浅色的蔷薇花盛放在他怀里，他用双臂托着满怀的馨香，敲响了季尧清的家门。 季尧清一打开门就对上他的笑脸，听到他清朗如玉石碰撞的声音，“男朋友，早上好。” 这是季尧清不曾想过的，他以为在这段感情里，自己永远是主动的那一个，自己也永远是哄人的那一个。 他想，原来夏君漾也在认真的对待这份感情，而不只是试试看。 只是他一直想起过去的事情，一直在自我感动，以为自己为夏君漾做了很多，可是夏君漾每次觉得他生气之后都会哄他，只是从未明说，从那幅画开始，只是那幅画还留着他看起来气人的话语。 季尧清以为自己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是自从跟夏君漾在一起之后，他除了每天都想粘在夏君漾身边之外，就是在工作，从未好好想过他们未来，或许是他不敢想，他忽然就怂了，因为肖想了多年的人已经跟自己在一起了，所以他不敢再想那么远。 时刻担心着夏君漾哪天就腻了，所以一有时间就想见到人，疯狂给人发消息，他忽然觉得，夏君漾也是很有耐心了，这么久了也没有烦他消息太多。 这一刻，他看着夏君漾的笑容，再看着他怀里的各色蔷薇，他只想把人紧紧地拥在怀里。这个念头刚闪过，季尧清就动了，连人带花一起抱在怀里，抱了满怀的花香，馨香扑鼻，一直沁入他心底，染上香甜。 “漾宝，我想亲你。”季尧清话音刚落，就俯身亲了一下夏君漾的前额，随后把他怀里抱着的花拿出来，放在门边的柜子上，把人拉进来，再关上门。 蔷薇花还吐着露珠，娇花绽放，似云霞，似暮春的脚步在追逐着初夏，一不小心就落下胭脂般的颜色，点染了恋人的脸，抹上了那欲言又止的红唇。 季尧清靠在他耳旁，微微喘息着，“漾宝，这次换你亲我好不好？” 夏君漾靠在门上，腰被季尧清托着才没滑落到地上，他只觉得整个脑袋晕昏昏的，好像缺氧了似的，呼吸间闻到的是季尧清身上淡淡的药味，耳边是季尧清的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像是敲在他心间，惹得他的心都跟着颤了颤，指尖里揪着的是季尧清的衣角，他整个人都在季尧清的怀里，任他摆布。 “漾宝，说句话？”季尧清垂眸看着夏君漾被他亲吻之后，看起来比旁边的花还要娇艳的面容，心思微动，更加贴近他的身子，声音散漫而带着隐忍的沙哑，“漾宝，感受到了吗？” 夏君漾自从跟季尧清问好之后就没说过别的话，他忽然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变得不可控了，今天他只是想来送一束花，说几句话就走的。只是现下，似乎不容他再多做考虑了，因为季尧清见他不说话又再一次用唇堵上他的嘴，他这回是彻底说不出话了。 不知谁碰到了柜子上的花，蔷薇花束掉落于地，有几片花瓣散落开来，花瓣上的露水沾湿了地面，留下一丝水渍。 窗外太阳初升，鸟鸣啾啾，晨风吹拂，窗帘微动，却也无法从窗帘的一角窥视床上的情景。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只依稀听得几声喘息，几声破碎的吟哦。 临近上班时间，季尧清匆匆忙忙洗了个战斗澡，交代了夏君漾几句，就带上早餐出门上班了。 今天在医院的同事，都能看到季医生一整天的笑容，即便是面对难缠的病患家属，季医生都极有耐心且态度温和的面对。 而留在公寓里的夏君漾，则是有点无奈，他给自己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坐在餐桌前吃季尧清做的早餐。 今天早上夏君漾这算是羊入虎口了，虽然没到最后一步，但是该做的不该做的似乎都做的差不多了。 吃完早餐之后，夏君漾才开始收拾床铺，而那束掉落在地上的蔷薇花，已经被季尧清插在花瓶里了。 才收拾了一下床铺，夏君漾就觉得有点累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语气懒懒的，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好在电话对面的人已经跟他接触了几次，知道他这样不是不在意，否则都能帮他把事情办砸。 打完电话之后，夏君漾就靠在沙发上，放空自己，浅黑色的眸中并无焦点，看起来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太阳渐渐升起，手机铃声唤回了夏君漾的理智，他抬眸看着桌面上的手机，上面只有一串号码，没有备注。 “喂？”夏君漾懒得拿手机，直接开了免提，依旧瘫在沙发上。 “喂？您好，请问是小夏公子吗？”对面传来一个女声，听起来有点像人工客服。 “嗯，我是。”夏君漾实在想不到会有谁打电话给自己，他好像没在哪里留下自己的号码吧？ “小夏公子，是这样的，您参加的‘绘青春’绘画大赛获得了一等奖，我们这边将要举办一个颁奖活动，时间定在下周六，诚邀您前来参加。” “绘青春”是夏君漾从前通过朋友了解到的绘画比赛，这个比赛每年都举办一次，获奖作品还被刊登到杂志《话青春》的副刊《青春画》上。 “我考虑一下。”夏君漾没有直接答应，他也不知道下周六自己有没有空。
第46章 谈心 季尧清下班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了夏君漾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裹着一方深灰色的薄被子，呼吸清浅，碎发盖在额前，夕阳自窗外斜照进来，落在他身上，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看起来柔和又圣洁。 季尧清放轻了呼吸，小心地迈步慢慢靠近，蹲在夏君漾面前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起身去厨房做饭。 他刚把所有食材都洗净切好，开火烧锅热油的时候，身后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躯体，夏君漾带着倦意的声音同时响起，“季尧清。” “漾宝睡醒了？”季尧清见他只是靠着自己，没有把手伸到前面来抱他，才放心的把菜放锅里翻炒。 “没。”夏君漾额角抵着他的后背，一只手揪着他后面的衣服，一只手垫在脸颊和他的后背之间。 季尧清笑了，“没睡醒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想跟我亲近？” 夏君漾闭着双眸，没说话，看起来确实没有睡醒。 半晌，才听到夏君漾的声音，“我打扰你了？” “怎么会是打扰呢？漾宝粘着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季尧清已经炒好一个菜了，他挪到另一边，看看锅里炖的汤，他身后的夏君漾也紧挨着他挪过去。 夏君漾伸手环抱着他紧实的腰腹，透过薄薄的一层衬衣，还能摸到他的腹肌，夏君漾虽然看见过了，还是忍不住数了数，手一直在上面摩挲着。 “漾宝在干什么？”季尧清低头看着他流连在自己腹肌上的手，忽然觉得夏君漾今日似乎有点反常，夏君漾从未如此黏人，一般都是自己粘着他，虽说他也很高兴夏君漾对他亲近，但要是夏君漾有什么事不告诉他而以这种方式寻求安慰的话，他好像也不是非问不可。 夏君漾的脸蹭了蹭他的后背，“帮你检查一下你的腹肌有没有少。” “漾宝检查出什么结果来了？”季尧清好笑道。 “一切正常。”夏君漾说着就松开了双臂，后退一步，“你好好做饭，我出去了。” 一切正常。 季尧清回头瞥了一下他的背影，心底咂摸着这四个字，心道：漾宝是故意告诉我的？让我别多想？ 想不通他就先不想了，季尧清决定先做饭，等吃完饭之后再跟他好好谈一下。 夏君漾从厨房里出来之后，又继续窝在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用四个字来说就是“生无可恋”。 吃过晚饭之后，俩人到阳台上吹风，看远处的万家灯火，看眼前的玫瑰盛开，看身侧恋人的脸。 “漾宝，玫瑰花好看吗？”季尧清看着灯光照耀下的玫瑰花，红的艳丽，白的纯真，粉的甜美，都在晚风中摇晃。 夏君漾凝目而视朵朵娇花迎风舞蹈，馥郁的馨香被风吹入鼻息间，他道：“相比于玫瑰，我更喜欢月季。” “为什么？”季尧清想着，之前送他玫瑰他也没说不喜欢。 “季医生，玫瑰更适合做食物，精油，药用。”夏君漾解释道，“玫瑰香气太浓郁，我受不住。” 季尧清看着前面的玫瑰花，又转头看向客厅花瓶里的蔷薇花，道：“其实蔷薇也很漂亮。” 只要是夏君漾送的，他都觉得好看。 “或许是玫瑰刺太多了，叶子太稀疏了，花瓣没有月季和蔷薇那么多，所以你觉得不是那么好看？”季尧清问他。 夏君漾转头看他，不明白这人是怎么得出自己觉得玫瑰不好看的观点，“我从未说过玫瑰不好看，很多花我都喜欢，只是一般喜欢和很喜欢的区别。” “就像人一样，你不可能对所有人都一个态度，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欢，也不可能会把自己的一切分享给所有的人。”夏君漾看向远处的灯火，继续道。 “虽说月季，玫瑰和蔷薇有点像，毕竟它们同属蔷薇科，但是总会有人分得清。”夏君漾用最平淡的声音缓缓道，“就像一对双胞胎长得再像，也总有人不会混淆。” 季尧清并没有打断他的话，也知道他或许不只是在说花。 他第一次听到夏君漾对他说这么多的话，平日里相处夏君漾的话并不多，有时候就只说一两个字，那时候他都会逗一逗他，让他多说几个字。 “季医生，今天我去见了一个故人，他用怀念的目光说着我不爱听的话。”夏君漾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就有点烦躁，他喝了一口水，“你说你从前就见过我，那你会不会也觉得从前的我比现在的我更好？” “我不否认，从前的我比较有人情味，除了独处的时候，我总是会跟一些同学好友参加各种活动，那时的我应该当得上‘耀眼’这个词，所以才会吸引你的目光吧？”夏君漾想着。 好像自从离开B市之后，他就慢慢沉寂了，渐渐的不喜欢在那么多人注视的目光，不再想站在众人面前了。 夏君漾并不看季尧清，只是轻声说着：“现在的我，相比于以前，确实冷漠了许多，就连如今我们的关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或许我真的不适合谈恋爱，因为我能感受到你的不安，你的患得患失，但是我并不知道要怎么去改变，才能让你对我有一点信心，对我们的关系有一点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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