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们的错! “呵呵......”这时候的酒精似乎开始上头麻痹四肢百骸,许紫莱躺在地上突然发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额角流下的血进了眼角,他用猩红难看的眼睛自下而上地看着仿佛有两个、并且在左右摇晃的楚珏,快意恩仇地恨道:“狗日的小白脸,你他妈的生什么气啊,你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尹倦之都给你上了,你在这里打我假惺惺地装给谁看呢?以为这样做就能让尹倦之动真感情喜欢你吗?他就是个表子,我告诉你他谁也不会喜欢!你白忙一场!你他妈的真像个小丑啊,难看的我都怜爱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了?一夜过去,尹倦之变得不那么好上不好糙了是吗?不然你怎么还有空过来......啊——嗯!” 破碎且尖锐的酒瓶碎片猛地扎进许紫莱舌头上,他双目圆瞠四肢抽搐,两只眼睛同时充血。 楚珏卸了许紫莱的下巴,攥着酒瓶碎片,淡漠道:“继续说啊。” 他松了手,碎片就这么留在那条冒血的舌头上。许紫莱身体抖如筛糠,涕泪横流地颤手指抓碎片,再惶恐地猛地拔掉。 “啊啊啊啊啊——” 楚珏眼神与表情冷得犹如腊月寒冬,一字一句道:“你以为你为什么还能活着?因为他知道了会害怕啊。” “我不想让他害怕我。他只能爱我。” 这一刻,许紫莱终于切切实实地感到了恐惧。上次他出车祸住院,就对楚珏有所忌惮,今天体会得更加深刻。 他好像一个完全不怕死的杀仁犯,尹倦之招惹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以后还能跑得掉吗? 鞋底重重地踹向许紫莱双腿的中间,楚珏毫不留情,音色骇然地说道:“以后还能不能继续用,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许紫莱肚子里都是酒水,被踹到小腹的时候,他几乎眼睛凸出地吐酒。 满地狼藉。 可灭顶的疼痛让他顾不上这些,手上带着嘴里留出的血,奋力地去抓楚珏的裤腿,让他停止暴行。 楚珏停止了。 他转身到吧台后面,拿了一瓶威士忌,再找到新杯子倒上满满一杯,最后往里面加了料。 “不喝......我不喝......!”许紫莱惊恐地瞪着向他逐步靠近的楚珏,吐字极不清晰地说道。 楚珏怎么会放过他,踩住他的腿,蹲下捏住他脱臼因此嘴巴大张的下巴:“既然你这么喜欢在酒里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为什么抗拒?喝干净。” 威士忌和着血液流进许紫莱的喉咙,许紫莱发出不成调的吼叫。确定他咽完酒,楚珏好心地把他下巴阖上,接着拎起他的领子往外走。 转眼酒吧里空了。 没有暴行,没有惨叫。 仿佛刚才的声形是一场噩梦的错觉。 楼上的徐千忆从窗户边看到楚珏把几乎半死过去的许紫莱拽走,手抖呼吸颤地抹了把冷汗。 五点四十五分,天边的亮更多了点。楚珏把许紫莱丢进一道鲜少有人经过,但也会有流浪汉经过的胡同小巷里。 “你猜在这里你会遇到些什么人,”楚珏踢了踢开始抓领口衣服的许紫莱,温声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样。手机还在你的衣服口袋里,我不会拿走,想求救,会不会求救成功,还是没力气求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与希望失之交臂——具体结果只能看你自己了,祝你好运。别再出现在倦之面前,你听懂了吗?” 离开胡同暗巷,楚珏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血迹,上面沾染着许紫莱的头发。 他找到水源,细细地把身上的污迹洗干净。 ...... 尹倦之发烧了。 双重的药效有伤身体,昨夜情绪又反复过激,病势竟一时来势汹汹。他觉得不舒服,身上好疼,异样感狠重。睡梦里,他拒绝楚珏碰他,又忍不住一再地靠近,想让他抱抱自己。 楚珏最后坚守住底线了吗? 发烧的病患,喷洒出的呼吸是灼烫的,尹倦之难受,不由自主地想掀被子,但好像有一只手一直在替他掖被子,总是跟他对着干,不让他透气吸凉风。 但是右手好像有冰凉凉的感觉,还有液体滑入血管与它融为一体的流动感,好像在输液。 尹倦之微微蹙起眉尖,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手背上有阵阵的刺痛感,眼前乱梦纷扰。楚珏怎么不听话了,他变得好凶啊...... 他好像在欺负他。 尹倦之的眉头蹙得更深,嘴里低声呓语着什么话,一扯动声带,他顿时感觉到喉咙被烧得又干又疼,立马闭嘴不再说话。 眼睫毛不安地轻颤,像下一秒就能展翅飞走的圣洁蝴蝶。他想喝水,想睁开眼,可眼皮太沉了,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似的,怎么都睁不开。 “倦之。”楚珏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不知第几次给尹倦之掖被子,抚着他的发轻声道,“倦之你乖一点,不要总踢被子好不好。我知道你不舒服,但是生病了要乖。” “嗯......”尹倦之呢喃,“难受......我难受,想哭......” “我知道,我知道,”楚珏恨不得替尹倦之生病,音色满是自责,“退烧了。再忍忍。” 梦里的尹倦之没忍,不像个男子汉,在哭,梦外的尹倦之也脆弱地哭了。他右手输着液,眼尾滑出难捱的泪珠,脑袋轻动往楚珏抚摸他头发的手心里蹭。楚珏诱哄道:“不难受了。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睡醒就会好。” 尹倦之安静下来。 幼时辱骂,不公的对待,鲜血,眼泪,昨夜的脆弱,深情的疯狂,告白,欢愉......全部都化作残影远离尘嚣,被严密地锁在黑暗中无形的盒子里,没再继续侵扰尹倦之分毫。 醒来时已是傍晚六点。 尹倦之几乎一天一夜没正经吃东西,胃里空空,但却没觉得饿,输液挡饿。 睁眼的时候只觉得头晕,不过傍晚的光线灰暗,不至于刺激眼球,没让他眼睛更酸。 垂眸看到右手背贴着一张输液胶带,液已经输完了,尹倦之动了动手指,趴在他手边浅眠的楚珏登时抬头惊醒,看清他睁眼松了口气道:“倦之。你现在还难受吗?还有没有不舒服?” 他忙把床头柜上刚倒没多久正好还温热的水拿过来,抱起他喂水。 尹倦之靠在楚珏的怀里,虚弱地托着杯底往嘴里灌水,喉咙的干涩瞬时消弭不少。 “......小楚你不用抱着我,我有力气,”尹倦之只是中了一次量有点大的招,然后又发了会儿烧而已,不是生什么大病也不是住院抢救,被楚珏这么照顾觉得脸红,打起精神开玩笑说,“搞得像是我死了一样。” 谁知他这句话像按了什么开关,楚珏神色瞬僵生硬道:“别这么说话。” 声调有点严肃,尹倦之抬头看楚珏,发现他脸色不好看,忙摸了摸他脸颊,说道:“怎么了老婆,是不是吓到你了啊?不是故意的,别害怕。我真没事。”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昨天的事情,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也是,一个人在神志不清到那种地步的时候,大脑里保存记忆的海马体能起到的作用寥寥无几。 “嗯,吓到我了。”楚珏胳膊环住尹倦之,哑声问道,“倦之,你还觉得难受吗?” “不难受了,”尹倦之感受感受四肢,“但就是有点使不上劲儿,过会儿应该自己能好。” 楚珏应道:“嗯。” 除了绵软无力的四肢,尹倦之还感觉到其他地方。汏腿的内侧磨砂感很明显,涩得慌,尹倦之面色古怪,不确定没睡醒时产生的光怪陆离的记忆是不是真实的,有待确认。 他吊着眼角,极端审视地打量已经和他拥有婚后夫夫身份的楚珏,后者察觉到眼神,心中竟觉得一阵紧张:“怎么了?” 尹倦之非常想知道:“我们真做了吗?” “......啊?”听清的楚珏些微震惊,“可以真做吗?” 尹倦之:“......” 二人四目相望两两对视,不知从对方眼里看见什么,但尹倦之从楚珏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惊疑的脸,他操着一把因半夜发烧的破锣嗓子怒了。 “没做?竟然没做?!”尹倦之比楚珏还震惊,腾地从他怀里爬出去,转过身恨铁不成钢地手指楚珏鼻尖质问喊道,“我都不清醒了,你还能不真进来?就那样看着我吗?玩具有什么好玩的!姓楚的你有事没事儿啊!” 楚珏委屈地说:“你说不让我碰你......” “赶紧闭嘴吧!”尹倦之呼吸不畅,摇头唉声叹气,最后实在过不去这道坎,从被子底下伸出一条穿着睡裤的长腿,裤口露出的脚踝光洁却布满牙印,愤怒地踹向楚珏的胸膛,几乎要对准他的脸踩,磨着牙根说,“没用的男人!废物!” 楚珏握住尹倦之的脚踝,偏头亲那道凸起的踝骨,指节缓缓地滑过上面他曾细细留下的一排牙痕。 然后他忍不住,目光深沉地舔了下尹倦之的踝骨,说:“好倦之,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肯定会好好表现。”楚珏极力争取笃定道。
第53章 “你想都别想!”尹倦之慌不择路地把脚踝从楚珏手心里拽出来, 扭身蹭着被子前移,生怕身后有鬼撵把他拖回老窝啃吃干净似的,“我清醒着呢, 你敢动我——我会宰了你的狗崽子!” “倦之......”楚珏受伤, 接着佯装出秋后算账的架势, “那我们不洞房了吗?” “......” 这种话可是尹倦之在婚礼上亲口说的, 还说等晚上回来就亲自教楚珏呢。 他向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肯定洞啊, 洞!”尹倦之义正辞严地说,继而笑容明媚且娇气道, “哎多大点事儿啊,以后的时间多得是,老婆我们慢慢来嘛。” 不愿承认是自己胆小, 极力挽尊地伸出右手, 让楚珏看他手背的输液医用胶带, 再指指脆弱的胸脯, 说:“今天我这身体状况, 我敢扒衣服你真敢来吗?你不怕我散架进医院?” “不怕。”楚珏说。 尹倦之瞪眼:“你试试?” 接下来没再废话, 楚珏目露遗憾, 以及对自己的懊恼,匆匆说了句:“我不动你。” 前行几步重新伸手抓住尹倦之,激起对方一阵战栗反抗,和一声受惊颇高的:“楚珏!” 幸好楚珏及时正直道:“纽扣开了,别再感冒。身体刚好一点, 系严实。” 尹倦之:“......” 一双手在脖颈与胸骨上窝的前方动作。尹倦之低头,瞧见这套睡衣纽扣松散, 莹润的珍珠白色,方才随便一动就开了两颗。 尹倦之跪坐床沿, 看着楚珏弯下高挺的脊背,仿佛做低伏小似的照顾他。 一颗纽扣都要亲力亲为。 昨晚的事记得的不多,这种情况非常多见,尹倦之总是会这么“失忆”。但他知道,他应该是丢人地哭了,还一直在找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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