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倦之觉得自己像个应该被抓起来的神经病,光天化日,他竟然这么低俗下丨贱。 楚珏把报告单捏得像风干的橘子皮,皱巴巴,脸上温度过高眼睛跟着烧红,水分蒸干,嗓音干涩微哑:“有。” 尹倦之“啧”了声,觉得小楚也挺浪,竟然量这种东西。又纯又淫,仙品。尺寸真绝,奈何用不上实在可惜。尹倦之不爱真的,太丑。不过还没见过真正的二十,想看看。 报完“家门”,楚珏像是受不住另外一副面孔的自己,不敢再盯尹倦之,垂着烧烫的眼尾看膝盖并拢、坐姿整齐的脚尖。 尹倦之从不会顾忌目光的直白,更不怕和人对视,有一百种方法让他感兴趣的人同样对他产生兴趣。他今天穿了件涂鸦式的红 T,艺术性浓,和医院这样救死扶伤的场地严重不符,像朵妖艳的最美丽的毒花,吃人不吐骨头,没道德。 平生最爱看想采撷他的男人为他倾覆真情,他玩够了抽身离去,情人却画地为牢。 追到人后,尹倦之会直接和人说清楚只包养、不恋爱,提醒对方千万不要动心。所以他们要为情所困,怪不了他。 但一开始就对尹倦之有兴趣的,尹倦之反而不爱,挑战起来没意思。他喜欢追人的过程,那种暧丨昧期堪称享受。 小楚二十岁,尹倦之二十六岁,没谈过这么小的——说的是年龄。二十岁在校,他就已经是人尽皆知的花花公子,情人和自己年龄相仿,可能会比他小几天或几月,近两年才找比他小几岁的,但年龄差也不超过三岁。 两分钟过去,楚珏的脸还像个红苹果。这么容易脸红一看就知道没谈过恋爱,要是给人家搞出心理阴影,多罪过啊。 还是算了吧。 按捺住心痒手欠,尹倦之敛了心思,道:“还在上大学?” 楚珏点头:“嗯!” 这年头,愚蠢到如此清奇的大学生实在不多见了。尹倦之忍笑:“你来医院检查什么?” 胡医生的科室,家属与病人数量减少,尹倦之看着呢,瞅准时机就得过去,省得又来一拨。 如有实质的目光探照灯似地射过来,尹倦之侧眸,和楚珏对视个正着。 楚珏哦了声,说道:“我脑子有病。” 尹倦之:“啊?” “让一让,让一让——” 走廊拐角突然推过来一架急救床,往抢救室奔去。病床上的女人浑身鲜血,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医生护士与患者从尹倦之眼前刮过一阵有药味的风,鞋尖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有点疼。 尹倦之又往里收腿,尽量缩进椅子,几张身体检查报告的单子板正地立起,挡住小腹。另外几份报告单突然出现在眼前,急促的急救脚步远去,尹倦之看不见眼前情景,疑惑地看向楚珏。 楚珏仍举着报告单,严实遮挡尹倦之视线:“你晕血吗?” “是有点儿。”尹倦之无奈地笑了声,“我脸变色了?” 楚珏说:“嗯。白。” 尹倦之肩颈放松:“我本来就白。” 一句玩笑话,楚珏竟然没敢再胆大包天地盯着尹倦之,点头道:“嗯。白。不过,刚刚那种是苍白。” 尹倦之心情好:“谢了。” 楚珏认真地说道:“我脑子没病。我是想说,我来医院,就是检查身体有没有病,紧张说错话了。”身旁没有人应声,又格外强调道,“我脑子真没病。” 尹倦之哈哈地笑。 科室的胡医生早看见尹倦之来了,其他人一走,他就双手插着白大褂的兜出现在门口:“医院里笑什么笑。” 尹倦之按着楚珏的肩膀站起身来:“小楚啊,你真是......” 胡邵明是苏合研究生时期不同专业的学长,尹倦之追求过苏合,胡邵明也追求过苏合,俩人做过情敌。看上直男,能有什么好下场,白折腾。 情敌最终握手言和,尹倦之每个月都来医院“看”胡邵明。 胡邵明给尹倦之倒了杯水递给他:“还挺准时,每个月都来报到是吧。”眼睛看向另外一个人,“你也来了。” 楚珏颔首算应答。 尹倦之正喝水,闻言惊奇地看看胡邵明,又讶然地看了看楚珏:“你们两个认识啊?” “嗯,”胡邵明拿过尹倦之身体的各项检查报告单,不理解当代年轻人的精神心理状态,但能尊重,比尹倦之大四岁,好像就已有代沟,“他跟你一样,也是每个月都会来医院做一次全身体检的神经蛋。” 尹倦之笑骂道:“怎么说话呢?” “特别健康,回去吧,浪费我时间。”胡邵明把报告拍给尹倦之,手势往左指说,“再不济去挂一个精神科的号看看,我可以帮你打声招呼。” 尹倦之吊儿郎当:“我精神状态很好。”又不信地问,“我真没得绝症?” 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年体检一次正好,每隔半年体检一次也行,像尹倦之与楚珏这种每个月都来的是奇葩。好像多么怕死。 胡邵明被尹倦之烦三年,面无表情:“你肾有点儿虚,没事干可以多补补。” 尹倦之无语:“你才需要多补,你肾虚,胡说八道。” 胡邵明说:“年轻人,别太重丨欲。” 尹倦之转身就走:“我晚上要去酒吧玩,一次叫俩人,酣战到天亮。” 医生每天忙到脚不沾地,玩不了,胡邵明捏紧白大褂里的拳头,想锤死尹倦之。 艺术性浓重的涂鸦红 T招摇地出了医院的门,尹倦之把证明他身体无比健康的报告单扔进垃圾桶,单手抄兜地走到公共停车位,对着库里南的后视镜照了照自己的脸,臭美的很满意。 颈侧的纹身已经洗掉了,涂鸦红 T把他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白皙张扬。尹倦之拉开库里南的车门,扬长而去。 楚珏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见尹倦之。 人刚走他就想追,但胡邵明除了拿着证明他身体健康的报告说话,还问:“你喜欢他啊?” 他和胡邵明不熟,面对外人楚珏冷着面色,抬起眼黑沉沉地看过去,眼神里带有掠夺欲与对其他雄性的警惕。 胡邵明由衷劝道:“换个人吧,说好听了那是个浪子,难听了就是个渣男。” 楚珏拿起报告就走。 九月的太阳将地面最后一点水分蒸干,车辆过去会带起细细粉尘。楚珏目送前方五十米处的库里南拐弯消失,眼眸沉郁。 他找顾烈,发消息:【他对我没兴趣。】 顾烈发来语音,是一道非常低磁的男声,颇有威严,和给楚珏支招让他把尹倦之囚丨禁起来的黑丨道感莫名相衬:“别来问我,你爸不让我跟你说废话,怕你真把人绑回来,犯法。” 上次楚珏已经认真设想了囚丨禁的可行性,甚至有策略,但没能实施。因为“顾烈”的账号易主,由楚清语音回复了:“别听你顾爸瞎说,你敢学回来我就揍你啊。” 用最柔和清浅的男声,说最强势的话语。 楚清面前,顾烈都得低头。 最简单粗暴能解决本质的方法不能用,楚珏还觉得挺委屈。 但家长的话得听。 这么大了,追个人还要问家长,如果被倦之知道,肯定又得被嘲笑了。尹倦之笑话他,他愿意。不过楚珏这样做不是真离不开父母,主要是为了让楚清提醒他别乱来。 他很像顾烈,喜欢了就必须要得到——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楚珏收起手机,继续盯着刚才尹倦之开车消失的街口,眼睛如紧盯猎物的蛇。 * 库里南一路飞驶前行,尹倦之没回尹式,去了本城最大的蹦极场,玩了个尽兴。 当空烈日、耳畔疾风、身躯速坠,每个过程都在尹倦之舒展的四肢中留下了无形的痕迹。医院里被急救床推向抢救室的血污女人,似乎与多年前同样被推向抢救室的女人重合,尹倦之觉得小腹隐隐作痛。 弹力绳下坠至 400 米,腰间的安全束腹带猛然收紧,他荡起来、落下去,前后左右地旋转。 身体逐渐被蹦极台的工作人员往上拉时,尹倦之摸了摸束腹带扣环,挺结实,不会断,也不知道绑那么紧干什么。他闭阖着眼睛让胳膊双腿自然下垂,享受缓慢上升的过程,然后重新跃下来,像展翅自由的鸟儿。 晚上尹倦之真的去了酒吧。 有情人时围着情人转,看他笑看他闹,挺有意思;没情人的时候可以出来自由地找乐子,谁也管不着,照样有意思。 尹倦之不喜欢一夜情,从不发展,太脏。但他热爱夜场的狂欢氛围。 “哎呦尹总——都有半年没来了吧。”作为之前常客,酒吧经理和尹倦之很熟。 五光十色的灯光中,尹倦之拍了拍算半个好友的屁丨股,还是那么翘,笑着说:“这不是来了吗。” 徐千忆揶揄:“哪次分手你不来啊。” 尹倦之应下揶揄:“你去忙吧,没空理你,我去跳个舞。” 脱掉进来时装模作样穿的马甲外套,随手扔给服务生,尹倦之往舞池中央去。内里是月白衬衫,看起来很正常,胸前白色的贝壳扣却大方地解开三颗,优雅摇动时锁骨胸膛都能被扫见。 转过身来,这件衣服的正常荡然无存,吸引无数道黏腻的目光垂涎。 镂空纱衬从恍若蝶翼的肩胛骨开到曲线优美的后腰,隔着一层砂,清癯薄背、紧致窄腰若隐若现地晃。 苏合要是在这儿,肯定就会知道,前两天尹倦之说要去夜店穿露背装不是开玩笑了。 左摇右晃的男男女女间,楚珏像山一样伫立其中。他追随尹倦之而来,此时目光自然越过所有人直盯着场中的尹倦之。 他看到尹倦之摸了徐千忆的屁丨股,想杀人;看到舞池中无论男女都在看尹倦之的薄背、细腰,想挖他们的眼。 楚珏朝尹倦之走过去,隔开他周围的人,眉眼沉,顶着张神鬼共愤的俊脸,像个神经病变丨态似的说:“你要不要摸摸我的屁丨股,它很翘。”
第6章 周围太乱了,挤挤挨挨,很闷,很吵。 纷彩多变的灯光照的人表情晦暗不清,尹倦之比楚珏矮了七八公分,离得很近时得抬眸才能看清楚珏的眼睛。 冷寂的不悦藏在那双直勾勾的眼眸深处,有瞬间尹倦之都产生了一种自己被突然归家的老公捉丨奸在床的错觉,被刺激的腿软。 不过一晃眼,那抹能带给人异样的情绪又不见了,楚珏眼里只余诚心邀请尹倦之摸屁丨股的紧张。 舞池里群魔乱舞,尹倦之不知被谁撞到后背,上半身自然前倾,双手扒住楚珏的肩膀。而楚珏更是下意识伸出一只手环住他半个腰身。真的好细。 隔着一层骚气的衣纱,手指触摸到柔软布料,比直接触及肌肤还要烫手,楚珏连忙松开,只敢虚抬手臂让掌心在离尹倦之后腰五公分的位置停住,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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