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倦之左耳听右耳冒,诚挚嘟囔道:“我虽然花心,但是我不变丨态啊,所以有问题的绝对不是我。” 荣雪:“......” 拒绝自我打压,说得有一定道理。荣雪深深地叹了口气,心累地说道:“你现在的小男朋友呢?这次看清楚了没有,不会也是变丨态吧。” “哈,”尹倦之乐道,“我男朋友老乖了。谁有病他都不会有病,像个狗崽子。” 语气自豪得仿佛拾了宝贝。 不婚不育保平安的荣雪听得牙根疼,点头让他闭嘴。 感情纠纷很常见,但他们没打架没互殴,只是撞了个车,毁坏财物,事情不会太大。 真想让霍氏受到影响,最容易的方法就是请媒体,对他进行曝光。 尹倦之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荣雪说他们没打架没互殴的时候,尹倦之摸了摸鼻子。 律师的机警让荣雪注意到这点细节,狐疑地问道:“你是不是在心虚?” “没有啊。”尹倦之回答的声音迅速地不正常,说道,“我心虚什么,那里又没有监控他也没多余的手拍视频,我一点都不心虚哦。” 荣雪就知道有问题,摇头无奈地拿手点他。 既然要请媒体,那就得请个知名度最大的。联系完,明天再报警,让大家看看霍宣被带走时的现场直播,肯定有意思。 这边霍宣为了不影响整个霍氏,已经决定好让司机顶锅。撞个车而已,又不会坐牢,顶多罚点款再赔点钱。 虽然尹倦之当时拍的视频里说了是霍宣亲自开的车,但到底有没有外人,又不能只听尹倦之的。霍宣要是坚定说有,别人能拿他怎么样呢。 他又不是没有金钱权利的普通人,疏通关系很容易。 下午六点,霍宣从公司里出来,坐进司机开来停在对面的迈巴赫后座。 他下楼的这段时间,司机不知道干嘛去了,不在驾驶座。平常也有司机给他妻儿打电话暂时缺席的情况,霍宣并非是不体谅下属的无情上司,等几分钟向来无所谓。 他打开笔电看明天的行程安排,后座就“咔哒”一声响。 有人开门进来了。 谁这么大胆坐后座,霍宣皱起眉,抬头乜眼刚看过去,一双手便雷厉风行想杀人似地拤住了他的脖子。 而这个掐很刁钻,拇指和食指往里抠捏紧脆弱的喉管,中指关节挤压喉结,这样不容易留下掐痕。霍宣当即感到了一股致命的窒息和痛苦,分毫的空气都吸不进来。眼前视线晕晃,他竟然看不清此时扣紧他脖子头戴帽子口罩的男人的脸。 霍宣攥住男人的手腕,使出爆发性的力气。但男人预判了他的动作,另一只手快速地找到霍宣胳膊上的麻筋,一拉一拽,霍宣张大嘴额角青筋暴凸。 两条胳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软和得像面条。 抬腿想踹,男人却又一次预判成功,上半身直起来,用膝盖骨狠狠地怼向他的两条大腿。 霍宣痛得冷汗沁出,口鼻仍然无法呼吸,比直接死还难受。 “我说了,事情没完。”做事果决动作快狠准的人开口这么说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只索命的鬼魅。 霍宣眼白挤出了红血丝,恍惚间觉得声音熟悉。 片刻后意识到什么,他警铃大作,再次从濒临死亡的窒息中看向身旁。 ——楚珏。 同昨天不同,完全不同。 昨日有尹倦之在场,楚珏好像还有所收敛,动手途中似乎只比霍宣高明了一点点。但今天他像发疯的狼,从上车到下手到预判对方所有举动,耗时不足两分钟,霍宣毫无还手能力。 被偷袭确实不利于反击。但这种压制,霍宣明白,就算他们公平地面对面,不出三下,也不出五分钟,他就会被打趴下。 “呵啊——”脖子上的恶手放松,霍宣忙于呼吸,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肺腑,他声音变得沙哑难听,眼眶又红又热。 “你......” 领带被拽下来捆住双手,霍宣没有手能使了,竟第一次由衷地感到灭顶的恐惧:“你......” 一根针突然从他的下嘴角穿上去,霍宣惨叫,楚珏一拳锤在他胃部让他把声音咽回去。 引有黑线的细长银针又穿透霍宣的上嘴角,就算疼得眼眶通红泪水狂流,他也不敢再张嘴喊叫。黑线将他的嘴巴缝住,虽然只有一角,但一动就玩命的疼。 “你还记得,自己都对他说了什么吧,”楚珏的眼睛沉得像压了一座深山,冷漠,骇人,低言道,“要不全给你缝上?” 霍宣:“不......” “我没那么多时间,他要接我放学了,”楚珏打断他可能是害怕求饶的话,拿出一把削铅笔的小刀,对准霍宣的左胸口戳下去,鲜血溢出来,点没了,“不是不怕疼?” 来时楚珏戴了口罩帽子,还戴了手套,留不下指纹,但是走后如果霍宣想追究也不难,可楚珏不慌。 他拿出手机嫌恶地对着霍宣此时的样子拍了几张照片,口水眼泪横流,奇丑无比。 如果照片里只是霍宣的嘴巴被对穿扎了两下,别人还能猜霍氏总裁是被绑架威胁了;但是他前胸衣服破烂左点平平整整,还流血,那这就绝不是绑架那么简单,是他自己玩得花,放出去也只会被人作为谈资下饭,说他是某个字母圈子里的。 “报警去吧,”楚珏温声说道,“霍总——霍氏门面。” 霍宣愤怒惊恐地瞪着他。 走前,楚珏把削铅笔的小刀塞进他手心里,眉目不改地往自己的手背和胳膊上划了几道,非常狠,能留线疤的程度,又抓着霍宣的手腕让他的手指甲在自己的血里沾了沾。 现在他们从单方面的伤害变成了互殴。 下午六点十五分,楚珏匆匆打出租回到学校的正门口,因为没湿巾,手背和胳膊上流出的血迹一片殷红,手套没擦干净,有些触目惊心的骇人。 放学前倦之给他发消息说库里南送去修了,今天开卡宴。 所以当白色卡宴映入视野里时,楚珏很急切,买瓶水的时间都来不及。 没办法洗手洗胳膊。 他记得上次花粉过敏在医院挂水,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急救推进抢救室,倦之看见的时候脸色发白,明显晕血。 “小楚——”尹倦之把卡宴开过来,开车门下车道,“怎么不在学校等我。” “提前放学了,所以就,想出来等你。”楚珏将右手背到身后,眼神闪烁。 “我订了餐厅,”尹倦之拍拍卡宴,让他感受新车,“今天去吃西餐吧。” 楚珏点头:“好。” 现在藏严实点,到餐厅先借口去洗手间,然后洗手...... “你手怎么了?”尹倦之余光瞥见红,突然抓过楚珏仍奋力想往身后藏的手,看到不只手皱眉更惊,“你胳膊怎么了?!” 四道大小不一的伤口,条条三四公分长,还外翻,比较深。 “怎么伤成这样的啊?”尹倦之眉头颦出褶皱,吓了一跳。 “倦之你,不晕血吗?”楚珏问道。 “嗯?”尹倦之没印象,还以为在问别人,怀疑道,“我晕血吗?” “不是,我是在问你,你这到底怎么弄的啊?怎么不先去医院,也不按住点儿止血,我就说刚才看你怎么唇色都变淡了......快上车去医院。” 楚珏被教训得飘飘然,忙不迭点头:“好。” “刺啦——” 黑色迈巴赫蓦地从拐角处冲出来,要不是最后它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卡宴旁边,尹倦之都觉得这辆车要像撞他的库里南一样再撞他的卡宴,那样他真的会暴打霍宣这个贱男人的。 驾驶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霍宣不知为何狼狈苍白且愠怒的面容,他眼白里挤出的红血丝像蚯蚓一样攀爬纠缠。 凭良心说,尹倦之竟然看得咧嘴皱眉,有点儿心悸。 谁知道他的反应还不算太大的那个。 看见霍宣,楚珏猛地攥住尹倦之的手,想把他往身后拉,一副被吓到极惶恐的样子。 但都这样了,他还想保护尹倦之坚定地站在他前面。 尹倦之一下子看向楚珏的手背胳膊,福至心灵,不可思议地震声问道:“你的伤不会是他弄的吧?!” 楚珏垂眸不吭声,眼圈却一点一点变红了。 一副马上要哭的样子。 尹倦之的怒气高涨,张了张嘴:“操!” 啐骂中他拂开楚珏的手,两步走到迈巴赫车窗前,一拳砸向霍宣的鼻子。霍宣本来想说些什么,完全没料到这一幕,还被楚珏的演技弄懵了,直接被砸得脑袋后仰,温热的血液顿时顺着鼻管缓缓流下。 “狗丨杂丨种——”尹倦之压抑着怒音,一字一句地冷声倾吐道,“霍宣,你别太过分。你这已经是人身伤害罪了。” 霍宣趴在方向盘上面,捂着鼻子说不出话。 “倦之,倦之......”楚珏连忙走过来拉住尹倦之手腕,很害怕霍宣似地不敢靠近,想带尹倦之远离,音色些微哽咽地道,“倦之,我流血了,好痛。” 尹倦之心疼的不得了,想摸又不敢摸,他当然知道刀刃划割在身上到底有多疼。 “我们走吧,不要理他,我怕他伤害你,”一行清亮的眼泪从楚珏眼眶里落下来,他小心翼翼地说,“你别听他说话,我怕他,跟你中伤我。” “倦之,你不要相信他......你相信我,好不好。”
第30章 “我当然会相信你, ”尹倦之坚声道,“别怕。” 不过看到楚珏的眼泪,他还是有些手忙脚乱:“是不是很疼啊, 别哭。” 语调些微失措, 手脚不知如何安放, 尹倦之给他擦泪:“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和霍宣的账一时半会儿扯不明白, 楚珏的伤也等不起, 尹倦之没再看仍捂着口鼻痛苦低头的霍宣一眼,带楚珏离开。 迈巴赫的车门突然开了。 鼻梁骨酸涩得像断裂, 霍宣不顾形象地用手背擦汩汩流下的鼻血,踉跄地推开车门,嘶声喊道:“尹倦之——” 楚珏微侧微首, 看了过去。 这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 警告, 冷肃, 随意一瞥便是罔顾人法的狂丨暴丨分子。 平常高高在上的霍总今日实在“平易近人”, 发丝凌乱, 面容破败, 下巴血迹未净, 前襟衣服满是打架斗殴过后的褶皱,左边的上下嘴角有淤青。 如果离得近了,尹倦之大抵能看出,淤青中央有两个针眼。 不仅如此,他铁灰色西装后面的左胸口全是污血, 只不过现在被衣服挡得严,看不太出来。 和楚珏短暂地对上目光, 霍宣嘴唇张着,忘了发声。 “你总看着他干什么?”察觉到霍宣的眼神, 尹倦之也下意识地侧首朝楚珏看去。 后者垂眼耷眉不敢直视,惶恐地拽着他的袖子,焦急地小声说:“倦之......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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