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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自己有些窘迫。 好在很快便到了目的地，程晏明把他拉到了一个川菜馆。 宋乐年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程晏明带自己到什么很高档的西餐厅吃牛排。 两人进入餐馆，也不讲究，捡了个最里边靠窗的位置坐下，程晏明拿起菜单点了四五个菜跟一盆米饭。 服务员去传菜了，程晏明端起水壶给宋乐年倒茶：“我还记得你喜欢吃辣的，特意带你来了这附近这家川菜馆，味道很不错，希望你能喜欢。” 宋乐年接过水杯，听着餐馆里闹哄哄的人声，也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心神：“谢谢。” “不用谢，”程晏明将宋乐年的反应收入眼底问道：“既然出来了，打算做什么？” “还没想好，暂时还在找工作。”宋乐年眼神有些晦暗，他其实这两天找了很多地方，但是那些招人的都会问之前做过什么，他毕竟已经快三十了，自然是瞒不住，只好说出自己的真实情况，果不其然，人家一听他是刚出狱的，立刻就不要他了。 如果不是年龄不合适，他甚至想去当环卫工。 可以没有学历，但是人生不能有污点。 宋乐年双手包裹住杯子，愣愣地看着被子里上下漂浮的水泡：“如果没什么工作的话，我就去进厂子，挣得也多。” 唉！想当初他的志向还是考上最好的警察大学，毕业出来当警察呢。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再也不用想了。 程晏明性感磁性的嗓音适时响起：“你可以去我公司上班。” “谢谢，不了。”宋乐年摇了摇头，头越发低了下去。 心中忍不住嘲讽自己，真是可笑，连饭都吃不起了，还为了那一点仅存的面子死撑呢。可这也是事实，哪怕程晏明并没有这么想，他也不想再让程晏明看轻自己半分。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指节分明，指肚圆润，两指间夹着一张名片：“我尊重你的决定。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需求，你可以找我。” 宋乐年怔了怔，半晌，将名片接了过去，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咬牙将名片放进了口袋：“谢谢！” 他还是屈服于生活了呀，呵呵。 刚好饭菜上来了，两人开始吃饭。看着眼前可口的饭菜，飘进鼻子里的满是辛香麻辣的味道，宋乐年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不那么快速地吃，但还是没起多大效果，看在程晏明眼里就是跟三天没有吃饭的猪一样。 等到宋乐年吃了个半饱，他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这才发现程晏明根本没吃几筷子，一直都在给自己夹菜来着。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宋乐年也放开了。两人又聊起了很多其他的，天南海北的，很大程度的给宋乐年这么多年缺失的经历补充了常识。 而在这一顿饭的时间，程晏明举手投足间展现的优雅从容，博闻强识的见闻，越发衬托得宋乐年不堪自卑。 两人吃完了饭，宋乐年要回去他现在住的地方。程晏明却把他拉到了一家很豪华的酒店跟前。 宋乐年看了程晏明一眼。 “我是这家酒店的会员，还有一个星期会员就过期了，我也没什么时间住，你帮我用了吧。”程晏明拿出一张房卡递给宋乐年。 “不用了，我回我住的那个地方就好了。”宋乐年照例拒绝。 程晏明皱了皱眉，还是忍不住了：“我觉得，你应该洗澡了。去酒店好好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一觉不好吗？为什么老是较真呢？” 这两句话说不上多难听，但却结结实实的扇了宋乐年一巴掌，脸上都感觉火辣辣的。 是呀，他都什么样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呢？人家给了恩惠，不就应该老老实实接受么！ 看宋乐年又不说话了，程晏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拐弯：“所以，你就这里好好休息，也算是帮我这个忙了。” 这下给了台阶，宋乐年也没再坚持，伸手接过了那张卡：“谢谢。” “你今天说了一天谢谢了，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程晏明微微笑道：“好了，你先上去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就不打扰你了。” 宋乐年木楞地点了点头，拿着卡下了车。 目送车走远，宋乐年拿着房卡走进了酒店。门口的保镖还要阻拦，却在看到他手里的卡后，恭恭敬敬的放了行，还帮忙送到电梯口给按了电梯。 电梯一路上升，终于在最顶层停了下来。 入目是奢华精致的装潢，刚进门就是巨大的落地窗，纯白的纱帘，柔软的床铺，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宋乐年深吸口气，神经放松下来。 是呀，有条件为什么不享受呢？ 他走进浴室，将浴缸里放慢水，脱掉浑身的衣服，迈了进去。 在温热水流的包裹下，宋乐年慢慢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的他也终于卸下了伪装，将自己的伤口裸露了出来。 程晏明回来了，变得出类拔萃，变得更会伪装了，那些东西却好像并没有在他身上激起任何涟漪，之前的总总，都好像个笑话啊！ 而自己，还在泥里面爬着呢！ 宋乐年心脏传来刺痛，他忍不住蜷缩起了身体，像一个乌龟一样，将自己牢牢包裹起来。
第3章 原因 程晏明将宋乐年送到酒店后，将车子行驶到了一座写字楼前，将车停好后走了进去。 门口的前台见是程晏明，赶紧恭恭敬敬地将程晏明让了进去：“程总，胡总现在在会议室开会。” “我知道了，你忙吧。”程晏明微微颔首，随后走进电梯。 等到看不见程晏明的身影，那个女生才激动地对着另一个女生小声尖叫：“啊啊啊！程总跟我说话了！他真的好帅啊！” 另一个女生也是满脸倾慕：“谁说不是！风流倜傥，有钱多金，身材也好，长相都可以去当明星了！” “可惜，就是人有点花心，我上回还看到他揽着另一个美女的腰来着。” “程总喜欢的都是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女，咱们是没戏了。唉，只可远观呐！” 这边程晏明并不知道前台的两个小姑娘把他yy了一遍，他熟门熟路的来到胡阳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一点不客气的将长得不像话的双腿搭在了小凳子上，开始玩手机。 大概半个小时后，胡阳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呦！哪股风将晏明你给吹我这儿了。” 此刻程晏明全然没有刚刚在妹子面前表现的温文尔雅，将自己的本性完全展露出来，他伸了个懒腰：“有事儿不能来找你了？” “能，怎么不能。”胡阳现在也已经褪去了青涩，完全展现着成年人的成熟稳重，他将茶具摆好，给程晏明倒了一杯茶：“来尝尝，我从老爷子手里抢来的好茶。” 程晏明端起茶杯轻呷一口茶，放下茶杯道：“你小子现在怎么喝起茶来了。” “这不是为了跟其他老板有话题切入点么，对了你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就是那几个糟老头子，想着我刚来不清楚国内的产业想要糊弄我，要不是因为他，我早收拾他们了。”程晏明眯了眯眼睛，话风一转：“今晚去喝一杯。” “成。”胡阳将程晏明的茶杯满上。 程晏明又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的说出来：“我碰到宋乐年了。” 听到这个名字，胡阳的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转瞬恢复正常：“是吗，说起来，也是很久没见了，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才从狱里放出来。现在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程晏明盯着杯子里慢慢汇聚到一起的小水泡，面上的表情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他会考上很好的大学，说不定都结婚了呢，没想到是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他住进去的原因么？” “不知道。”胡阳喝了口茶：“你出国后早都不联系了，要不我找认识的人帮你查查。” “不用了。”程晏明说。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胡阳问道。 “先给他找个工作吧，毕竟也是老同学。总不能看着他在街上乞讨。”程晏明摆弄着茶盏。 胡阳看着程晏明，试探性地问道：“你还对宋乐年有感情吗？” 听到这句话，程晏明一愣，脑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立刻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说完这句话，他神情有些狰狞，但立刻就恢复了原样：“老孙估计下下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候叫上乾隆，咱们一起聚一聚。” “没问题。” 从胡阳那里出来，程晏明回到车上，拨通了一个号码：“唉！老杨，帮我个忙，查一下一个叫宋乐年是因为什么原因住进去的。” “嗯嗯，对，就是他，等你好消息。” 挂了老杨的电话，程晏明想给宋乐年打个电话，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宋乐年的电话，不过估计他也没有那个钱去买手机。 想到这儿，程晏明调转方向，开向了其他地方。 宋乐年好好地泡了个澡，将身上的泥都搓了下去，水泡的发黑，也将他连日来的疲惫洗去。 终于感觉身上变得清爽，他摸了摸自己的短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露出一个干涩的笑容。 宋乐年将浴室整理干净，然后来到那张洁白柔软的大床前，将自己摔进了被子里。这张床铺很软很软，宋乐年深吸了口气，慢慢合上沉重的眼皮。 这一睡就睡到了黄昏，直到门铃声响起，才将宋乐年从沉沉的睡眠中唤醒。 睁眼一看，已经夕阳西下，耳边门铃声还在坚持不懈地响着，宋乐年叹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不出他所料，门外是扬着灿烂微笑的程晏明，宋乐年道：“有什么事儿么？” “不请我去坐坐么，我还拿了挺多东西的。”程晏明举了举满手的袋子。 宋乐年想了想还是让开了门口：“进来吧。” “谢谢。”程晏明迈步走了进去。 两人来到客厅，程晏明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桌子上，一个一个指给宋乐年：“这是外穿的衣服，内裤，我还买了一些零食。不过你也可以直接打内线让人给你送来食物。” 宋乐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默默的看着程晏明，如果抛开两人的恩怨不说，现在的程晏明还真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同窗好友，温文尔雅、玉树临风，想要对一个人好能把他甜的腻死。但只有自己才知道，他精致皮囊的外表下，是一个多么恶劣、残忍的恶魔。 “给你这个。”程晏明将一部手机递给宋乐年：“方便联系。” 宋乐年没有接，淡声道：“不用了，这太贵重了。你今天提供给我的这些帮助，我都会还给你的。” 程晏明一顿：“这些都是我自愿提供给你的帮助，不用你还。” “我知道。”宋乐年不看程晏明：“如果不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我不会接受你的这些帮助。等到我找到工作，这些都会折成现金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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