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人醒了吗?” “醒了,伤得不重,除了左手脱臼,其他的都是皮外伤。”病房内传来杯具摔碎的声音,路辞铭顺势拉住他。“他现在精神状态不对,你先别进去,我怕他伤害你。” 那双冷冷收回的手,径直略过眼前的人。 “哎?” 怎么一个个都就不听劝呢? 路辞铭刚想跟过去,却被巨大的关门声堵在了外面。 “……” 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 —————— 许林寻左手缠着一圈一圈的绷带,脸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淤青,刻在指间的是那一枚款式早就过时了的戒指。 这次狼狈又匆忙的见面,他就这样隔了不算太远的距离,静静望向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心里生不起任何波澜。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就在这个很普通的下雨天,原本在他眼里浑身是光的人,突然就黯淡了。 至于原由,在想了很久后,才幡然醒悟,其实一直以来,只不过是他自己眼里的光罢了。 原来,放弃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是这种感觉,就像是期待了很久的东西,突然就不想要了。 可许林寻还在试图找到那双眼里原本独有的情深往往,直至目光交接良久,却依旧什么都没有。 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就像那天他手里递过来的协议,冰冷失温。 “羽辰笙,我现在这个样子,如你所愿了?” “这种戒指以后别带了,不值钱,连我都不要,你还留着做什么。”羽辰笙蹲下身,面无表情的收拾着地上的残骸,碎掉的玻璃渣刺入指尖,冒出的鲜血红得刺眼。“至于离婚协议,等你出院后再签吧。” “这么急不可耐想和我断绝关系,你们那不清不楚的关系,维持很多年了吧?” 失望这种情感真的很可怕,难过兴许可以被哄回来,可一旦失望,所有故事便再无可能。 “随便你怎么想。”将捡起的碎片扔在垃圾桶内,羽辰笙看着手上的血渍笑了笑。“我不做解释,也懒得解释。” “就当我水性杨花,当我私下不检点,跟我离婚吧许教授,我配不上你。” 二十多年的追逐啊,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多年,到头来还要被扣上个不干不净的帽子。 不过,这也没什么值得难过的,三年来所遭受的恶意揣测,他早就习惯了。 “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以后不管你去找慕念也好,跟他结婚也好,都与我无关,一切结局都是你所希望的。” 许林寻强撑着身体从床上下来,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那道的声音愈发低沉,一字一句混杂了满腔怒意。“我不会如你所愿签字,你的余生,永远只能跟不爱的人捆绑在一起。” 羽辰笙抬眸,眼里是许林寻从未见过的恶意,他不屑的勾唇回道:“好啊,死之前能拉你下水,我求之不得。” “你什么意思?”
第79章 羽辰笙,已经死了 面面相觑,那人眼里瞬间闪过的惊慌一览无遗,羽辰笙挑眉,嘲讽出声:“许教授,这是害怕了?” 许林寻没有回话,只是注视着,将那份冷漠尽收眼底,良久他才发出一声长叹。 “你变了,羽辰笙。” 眼前人非彼时人,他再努力,也找不回过往那个整天许哥长许哥短的小孩了。 如此近距离的细看下来,那双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却空洞无神,连半点情绪都不曾施舍。 “我变了?” 略微尖锐的笑声回荡在病房内,尾音被拉长得刺耳,许林寻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许林寻,满身骄傲的人不止你一个,我也是,而且,我羽辰笙从来就不是个善茬。”他血红的双眼里,只剩下让人敬而远之的怒意。“你就当是我变了吧,毕竟那个只会跟在你身后的傻子,早就在二十七岁生日那天死了。” 温柔久了的人,瞬间爆发的情绪,像在洪水中涅槃重生的野兽,张牙舞爪肆意横行,每一寸都是触及灵魂深处。 许林寻愣在原地,心口疼得挪不开步,他从来没见过羽辰笙这么不可靠近的一面,这段支离破碎的感情,他越发抓不住。 羽辰笙强制自己,保持着身体里最后一丝理智,怒瞪了他的一眼后,转了身。“许林寻,如果你能勉强算个人的话,就放过我吧。” “你去哪!” “羽辰笙!” 这些绝情到不顾一切的话,让许林寻本能的害怕,他怕羽辰笙背着他做出傻事。 离他越来越远的那抹瘦小的背影,就像流转指尖却握不住的清风,他不清楚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人已经完全陌生到超乎他的想象。 许林寻追了上去,腹部还有些余痛,步履蹒跚也只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对于别人的情感问题,路辞铭向来不插手,等他们走远后,路辞铭才踏进病房待着。 也不知道巩豫那老爷子干什么去了,半天都不见人影,他的手机被没收,谁也联系不上,现在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路辞铭抬头望着天花板,他又开始后悔接这个案件了,好处没捞着,还碰一鼻子灰。 惆怅啊…… —————— 急诊的留观室在一楼,下午五点正赶上医院下班高峰期,羽辰笙的身板实在太瘦小了,稍不留神就淹没在了茫茫人海里。 许林寻已经追得冒出冷汗,无奈有伤在身,他只能停下来稍作休息,给自己能稍微喘口气的机会。 “这不是许教授吗?” 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双长满皱纹的手,顺势搭上了他的肩膀。 许林寻回头,赵霖那张慈祥的面容凑了过来。 “赵老师?”许林寻脸上有些惊讶,而后又转为疑惑。“您不是退休了吗?怎么……” “这个啊……”赵霖看着曾经这个他最出色的门生,笑起来眼角的褶皱又多了几层。“我老家不是在这边嘛,院长又是亲侄子,想着能帮衬点就帮衬点,毕竟退休了也闲不住。” 缠绕的绷带很明显,赵霖皱了皱眉。“你这手?” 许林寻的眼神闪躲,捂住刚接好的左手,笑着回道:“啊,没事,来旅游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赵霖有点不信,在他的印象里,小许这孩子向来稳重,缝合的伤口都能做到瘢痕最小化,怎么会连走个路都能摔倒,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顺着话里的意思接下去。“那来我家吃个便饭吧,我给你熬点骨头汤补补。” “我……”许林寻刚想拒绝,瞥见不远处熟悉的身影,高声喊出口:“羽辰笙!羽辰笙!” 可那人却连目光都未曾给到他这边,许林寻急成热锅上的蚂蚁,追过去的动作却被赵霖伸手挡住。 “对不起赵老师,我现在真有事情,明天,明天我一定登门拜访您。” 没有理会他这套客气的说辞,赵霖反倒一脸严肃的问:“小许,你是他什么人?” 许林寻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的去向,他心不在焉的回道:“我是他……” 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是一瞬间,他的语气又焉了下去。“前夫。” 直到看到他回了原来的病房,许林寻才松一口气,转过头问赵霖。“怎么了?您认识他吗?” “这孩子,是我的病人。”
第80章 迟来的廉价真心 赵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向他大致概括了一下羽辰笙的情况。 一字一句宛如晴天霹雳,许林寻止不住的向后趔趄,双唇颤着,始终无法接受,有这么大的变故。 羽辰笙……病了…… 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哎,才二十七岁的孩子啊,连药都不肯吃……”赵霖只觉得惋惜,刚想说些什么,站在身旁的人早就没了影。 —————— “羽辰笙!” 病房的门被人猛力推开,吓得路辞铭吓得爆了句脏话。 “医生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羽辰笙坐在休息椅上,低头签字,淋过雨后的衣物贴着皮肉,清冽的锁骨处凹陷,房内静得出奇,只有笔尖墨水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至于费用,我已经结清了,等你签完字,明天我和你一起回A市民政局办理剩下的手续,当然,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 “够了!”许林寻打断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那些话,红着眼嘶吼:“生病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个人扛着有意思吗!” 签署好的协议被放到床头柜上,羽辰回头望向站在门口的人,冷笑道:“许教授,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用得着咒我?” “你还在装?今天要不是遇见赵老师,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赵医生?赵霖? 他早该想到的,许林寻经常去外地交流学术,同一领域的高层认识也正常。 嘴角的弧度暗淡了下去,他喃喃出口的声线里,悲伤肆意汹涌着:“好,那我问你,就算告诉你了又能怎么样?我不是医生,但我有常识,这种病怎么治?不过短短几年,我便会没有任何记忆,喜怒无常,生活不能自理,到那个时候,只会是个烫手又甩不掉的累赘。” “我愿意照顾你!”许林寻快步上前,握住那人一双失温的手,恳求道:“只要不离婚,这就是我的责任,再信我一次,这次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可我不愿意!” “我说过,我曾经是爱你,可那也是到此为止的事情。我有尊严,也对未来的生活有规划。”面对他眼里的深情款款,现在的羽辰笙只觉得恶心反胃,抽回双手的动作干脆利落。“许林寻,别再让我们之间仅剩的一点情分,变得这么不堪入目。你知道的,我从来都只想跟你好聚好散。” “你如果真的对我抱有一丝愧疚,那就趁我还记得的这几年,让我活得像自己一点。其实你没必要在这装什么慈悲心,我不需要这种的同情,也不需要迟来的廉价真心。” 紧紧攥住的拳头咯吱作响,所有混乱的情绪在这些话里崩塌,许林寻伸手捂住头部,他试图找到一份说辞挽留,却还是疼得半晌都说不出话,僵硬的四肢甚至都迈不动步伐。 空气里的沉默凝固了许久,那人头一次,在羽辰笙的面前流了眼泪,没有声音,却很压抑。 羽辰笙已经疲惫到提不起任何精力去说好话,他再也不会委曲求全,去考虑他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爱他了。 “我想说的就这些,你好好考虑。” 这句冰冷的道别落在了地面上,羽辰笙还是走了,现在他只想找个角落透透气,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许林寻瘫坐在病床上,木楞的盯着那份协议出神,毫无力气去起身追逐。 说实话,路辞铭不太喜欢跟许林寻独处,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从心底觉得有些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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