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绑匪不上当:“不行,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而且我们知道你很狡猾,给你时间你容易耍花招,我们也等不了,就一个小时,我们发你地址,一个小时之内来见我们,能带多少钱带多少钱。” 这个人比刚才那个有脑子。 晏词道:“我的钱都投资了理财,银行卡里能取的钱只有五万,你给我时间又那么短我不好凑,五万行吗?” “五万也行!” “......”老爸真不值钱。 “我警告你,你别想着报警,也别想通知其他人,就一个人来,否则你爸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你也一样!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 说完,通话结束。 几秒钟后手机上来了一条简讯,地址在郊区,导航一查要四十多分钟。晚高峰堵车,再吃上几个红灯的话时间会非常紧凑。虽然听着歹徒智商不怎么高,可这是真实绑架,他这辈子头回遇上,手心微微沁出了汗。 草! 不敢再耽搁,晏词电话告诉了安玉溪无法赴约后,找老板要了个黑色塑料袋,在就近的ATM机取款,然后拦计程车。 其实他能取的钱不止五万,也没做什么投资理财,只是试探绑匪,干了一票违法犯罪的事儿却只要五万赎金,哪怕是个傻子都会觉得少。 所以他们不是冲着钱来,带钱只是顺便。 “去哪儿啊?”司机看了眼后视镜,说着慢慢打了个哈欠,在傍晚的昏暗天色里显出劳碌了一天后的疲惫,“走表还是一口价?” “走表吧师傅,”晏词道,“庆丰镇联隆路,过了一座叫丰收桥后马上往南,有一条小路,到了那条小路上放我下来就行。” 他是按照收到的信息报的地址,一看就很偏。 “好嘞,坐稳了啊,”师傅旋上茶杯盖子,手搭上方向盘踩下油门。 晏词打开微信,在和绑匪通话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许少淮,而计程车行驶不到五六分钟,他又接到一通电话,陆辰野。 * 某国际机场大厅人来人往,各显示牌显示着飞往世界各地的航班信息。 播报信息一遍遍响起,一名身材发福的男人扣紧了头上的遮阳帽,穿着并不打眼的浅灰色冲锋衣,提一杆行李箱步履稳健地朝安检通道走去。 突然,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许总。” 许思恒头也没回,陡然甩掉肩膀上的手,行李箱也不要了,只抓紧了机票往前跑,后头一串脚步紧跟。 一个跑,好几个人追,惊扰其他乘客,周围不少惊叫。 追赶的人没喊什么“你别跑,站住”之类的废话,一个手势,几人迅速分两头包抄,在许思恒即将抵达安检通道时一把把人扑倒摁住。 “啊!”许思恒大叫一声摔倒在地,遮阳帽骨碌碌滚落,此时也犯不着顾忌形象,他大骂,“我c你们的!许少淮你不得好死!我是你三叔你就这么对我,人在做天在看,我他妈诅咒你将来没有好下场,你们全家都没好下场!” 他的叫嚷响彻大厅。 不少人聚集过来,议论纷纷,保安也被惊动,带着电棍赶来,可是没有人扶起地上的许思恒,他仍被死死摁着。 “我呸,你他妈天杀的!” “许少淮你就是个人中败类!” “啊啊啊——” 他歇斯底里,额头青筋暴起,目光赤红。 一双锃亮皮鞋缓缓走到他眼前。 “许少淮!你....”抬头刹那,许思恒顿了顿,“韩助理?” “是我,”韩助理没有蹲下来,居高临下俯视他,“许总,本来鉴于您是许少三叔,是我们许董事长的弟弟,许少放你一马,让你从公司离职没让你吃牢饭,但是你不知悔改,还把脑筋动到晏先生头上,后半辈子,你就永远在牢房里过吧。” “你...你们...”许思恒暴怒,“我犯的那些事儿顶多做十年牢,用不着一辈子!你们要是敢乱来,你们也犯法!!” “带走,”韩助理道。 许思恒像死狗一样被拽起来,他没站稳跌了跤,一男人拉起他领子就往前拖。 韩助理走在末尾,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块手帕。 呼,擦擦汗擦擦汗。 幸亏把许思恒逮到了,不然他没法和许少交差,也不知道许少那边怎么样了? 今晚本是个和往常一样的傍晚,许少电联晏先生得知对方不回家后,便打算在公司里多待会儿,哪想没多久收到了晏先生的求救信息,绑匪的目的不在于赎金,而是晏先生本人到场,因此猜测背后捣鬼的人是许思恒。 而许思恒退出集团后并不安分,一查,对方竟是打算今晚出国。 据他对许思恒的了解,出国前给许少找点不痛快的确是他的风格,董事长和夫人那边他讨不到好,又对付不了许少,这才把矛头对准了晏先生。 说白了,就是撒一顿气。 * 充当司机的男子挺直了腰背,目不斜视,十分板正,从市区到郊区的路程,天色已从昏黄变成了暗灰色,而过不了几分钟,暗灰色便会被黑暗吞噬。 道路开始变得狭窄,不知何时,两边亮起了灯。 “再快一点。”后座的男人吩咐,音色冷冽如冰。 “好的,”保镖不敢往后视镜里看,因为许少的脸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而是可怕。 可怕到,仿佛看一眼便会置身地狱。 晏词到了指定地点,等司机一走,绑匪电话又来了。 他朝周遭看了看,小路偏僻,一眼望去左手边依稀是连排的工厂,晚上的工厂都很安静,无人上工,右手边是一条河,沿着路通东西两个方向,如果待会儿要逃跑只能向东或者向西,周遭还没什么遮挡物。 也不知道这些厂房的后门什么样儿。 他盘算着。 “我看到你了,”绑匪在电话里说,“你再往前走一百米,有一家建材厂,你进来,现在把手机扔河里,我盯着你,别耍花招。” 晏词往前面看去,没有路灯的情况下看不清状况,他不敢冒险,手机一甩,丢进了河里。 来之前他有发实时定位给许少淮,就算现在信号消失,他相信许少淮也能找到他。 一定可以! 走至大约一百米处,果然有一家建材厂,门面破败,大门口竖着的牌子上痕迹斑驳,铁门敞开了缝隙,借着些许月光能看到上面锈迹斑斑,这厂子大概率是废厂。 挑这么个地方,不为钱就是为了弄他。 晏词吞咽了口唾沫,说不怕是假的,胆子再大他也没有对付歹徒的经验啊。 握紧了手里塑料袋,他往里走。 进了门是宽阔的空场地,有车棚有传达室,不过都空空如也,传达室的门上都起了蜘蛛网了,他接着往前,进了厂房一楼,周遭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光线暗也看不清楚是什么。 陡然,一道电筒光打过来。 “还真有胆子来啊,”歹徒从黑暗中现身,身材短圆,脑袋上套了肉色丝袜,手里拿着刀子,和电视剧里一模一样,然而在晚上看着像个鬼,他问,“钱带了吗?” “带了,”晏词提起塑料袋,“五万。” “你丢过来!” 他将袋子丢过去,短圆绑匪捡起五万,窸窸窣窣地打开塑料袋确认里面的钱款。 晏词道:“我爸呢?” 某个角落里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晏词循声去看,角落里亮起盏灯,依稀能把周围照清楚,视线也亮堂了很多,一人推着他老爸出来,几年不见,他爸瘦了许多,脸颊两边的颧骨在嘴里勒紧的布条下显得更加突出,头发也乱糟糟。 真没想到几年后父子相见是如此,在这种情形下。 “爸,”晏词喊了声。 “呜呜....”晏伟明痛哭流涕,眼泪淌在脏污的脸上,“啊啊...儿啊啊子啊....唔——”正哭着,晏伟明被身后的歹徒踹了脚,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推他的绑匪身材高大些,肚子也大,是个健硕微胖的汉子,他低喝道:“叫什么叫!” “现在能放了我爸吗?”晏词问。 但心底知道,这纯属一句废话,绕了这一圈只拿五万就放人,谁也不会这么傻。 “哪儿那么容易,我们的事情还没办完呢,”短圆绑匪从包头的丝袜底下发出笑声,“你也别怪我们,我们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儿而已,我们也不杀你,但怎么也得在你肚子上捅个窟窿才能交差。” 晏词往后退了退,握紧拳头,打起十二万分警惕。 “呜呜,呜...”晏伟明跑上前来,还没两步就被身后的男人一脚踹翻,又狠狠往他肚子上踢了脚。 晏伟明蜷缩身体,眼睛却看向晏词方向:“呜...” “别打了,”晏词冷声道,转向短圆男,“你们说到底还是要钱,不同点只在于是谁给的,但谁给的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赚钱,你们要钱我也有,我可以把投资的钱撤回来,对方给你们多少我给你们双倍。” 他尽量拖延时间:“只往人身上扎个窟窿这活儿你们收费多少,几十万?五六百万?” “你能给我们五六百万?”微胖汉子出声。 越是关键时刻,越是要保持头脑清醒,晏词捕捉到他说话的语气,不确定,疑问,还有些微微吃惊,想必是他们收的钱远没有五六百万这么多。 “当然,放了我和我爸,你们要多少钱都可以。” 短圆男和微胖汉子对视一眼。 晏词从他们眼底看到了贪婪:“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先把我押在这儿,我打电话让人去取,撤投资得花点时间,今晚就办的话明天一早能拿来五百万,怎么样?” 两人陷入思考。 “两个傻b,他拖延时间呢,你们还等什么,赶紧捅他两刀我们就撤了!”头顶上方传来喝声。 楼上竟然还有人! 微胖汉子还是犹豫:“五百万可比我们拿得多多了,要不给他点时间?” “你是不是想死!”楼上怒骂。 忽然,上头又有一道略细的嗓子喊道:“来人了来人了,他通知别人来了我们怎么办!”这是第四个人,说话很着急。 这话一听,短圆男和微胖汉子已不再犹豫,目露凶光直直朝晏词冲来。 晏词拔腿就跑,乖乖等着挨刀子不是他风格,然而还没到门口,微胖汉子抓住了他肩膀,他铆足了劲儿旋身一脚踹人□□里,对方惨叫一声往后倒退。 “妈的,你还敢反抗!”短圆男手起刀落。 晏词举双手死死握住他手腕,短圆男也用足力气,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要将刀子扎晏词身上。 刀尖就在眼前。 我踹!左一脚右一脚! 晏词胡乱踢他,没有章法,就求一个速度快,在刀子还没扎到自己前先踹趴对方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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