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男科门诊的走廊尽头是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在或站或立的人群中显得特别突兀和扎眼,一身妥帖白衬衣整齐没入西裤,仿佛立身于严肃的会议室,与周围病恹恹的氛围格格不入,又鹤立鸡群。 这人不是许少淮又能是谁!!! 许少淮来看男科??? 卧槽!!! 他眨眨眼,又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心道果然啊果然,许少淮那方面不行,阳痿是真的!这不就被他逮现行了吗! 可是人家这么有钱为什么要来公立医院,相对隐私性来说私立医院会更好些,那边病患也少,服务也会更到位。 叮!瞬间想通。 私立医院肯定是熟人多,什么老板老总董事长的家庭医生估计都是私立医院的主任,去了私立医院看过男科的事就不仅在他们资本圈里人尽皆知,可能平头老百姓都得知道,堂堂凌远集团的太子爷竟然不能人道!没有雄风!石更不起来! 哇~一想确实面子里子都没了。 晏词望着他,脑补了彼此打招呼的尴尬场景。 “好巧啊许先生,您来看男科?” “对,你呢?” “哦,我来看心脏。” 噗,算了吧,多下对方脸面,他转身就走,迈出没几步又折了回来。 算起来,许少淮救了他两次,一次是沈至岚的酒局,一次是叶健伯的绑架,两次他都还没有正式作过答谢,虽然已经想到了答谢方式,但对方人好,不管许少淮怎么想,他已经把许少淮当朋友。 朋友来看隐疾,他竟然然视而不见! 自己还是人吗! 再说,脸面能当饭吃?那肯定是身体更重要! 他仔细望着许少淮表情,面色不虞,似乎不太高兴,是挂了号想看又抹不开面子吧,不然怎么会站在科室门外如此犹豫不决。 忽然,许少淮也看到了他。 就那么轻轻一抬头,隔着一段距离,目光两两相对。 倏地,晏词横跨一脚,身形横向移动进了办公室。 许少淮:“?” 办公室很大,几个医生诊室都在同一间,只是并排分了格子间,离他最近的病患正好拿上病历本准备走人,临走前多次感谢,说是冲着主任的名头来的,主任年纪大约四十往上,面目和蔼慈祥,看着也靠谱。 于是他向主任要了张名片。 办公室外,许少淮见到了晏词,只是人一晃便消失在了视野内走进了男科诊室,不肖几分钟,人又从末尾的诊室门口出现,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 一步、两步、移动到他身边。 “你来看男科?”许少淮问得玩味。 “不是,”晏词又往他身边挪了挪,说,“我挂的心外,我刚送个小朋友来找爸爸,就刚好遇见您了。” “心脏不舒服了?” “没有,例行复查。” 两人并肩而立,高低立显,男人低垂眉目静静注视着站在身侧的人,窗外阳光轻柔附着着晏词的脸颊,染着浅浅光晕,许少淮淡声嗯了句。 话落,手心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晏词又往他身边靠,悄声安慰:“许先生,有病就治,千万别忌医,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没有什么是治不好的,再不行就请专家。” 许少淮慢慢锁紧了眉头,再低头一看。 一张男科主任医师的名片,主治早勃、早泄、不射、bo起障碍和前某腺畸形,原发或继发性生育功能障碍..... 此时许至洺从门诊手术室出来,许少淮说:“这是我堂弟,许至洺。” 晏词拉长尾音哦了声,恍然大悟。 许少淮:“懂了?” 晏词认真点头:“懂了,感情你们这还是家族遗传啊?” 许少淮被气笑了,他是没阻止过私底下流传他不行的谣言,但没一个人敢一而再地在他面前提起,还如此笃定他不行,手掌握住晏词后项拉近,用了点力:“你给我等着。” 晏词一脸震惊加懵逼:“……?!!”
第24章 等着,等着什么? 晏词一脑袋问号,许少淮刚才是笑了,却是因怒生笑,他感受得到。 脑子一转,终于明白。 是他堂而皇之当面提这件事惹恼了许少淮。 被别人说不行是一个男人的大忌,他还让人请专家,意思不是暗指许少淮那方面严重,普通门诊还看不了? 但他没有做错,说到底只是对方面子问题。 自己没做错就该硬气! “许先生,我不觉得我的做法不妥,虽然直白,但我是为了你好,”晏词迎视那双眸子,对方笑而不语的冷冽比大声怒斥更具杀伤力。 许少淮眯了眯眼:“你再说一遍?” “对不起,我错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噗哈哈哈——”许至洺笑喷了,接收到许少淮眼神,瞬间闭嘴,眼睛在晏词和许少淮脸上瞄来瞄去,他差点真以为有个人敢顶撞他堂哥,结果也是个纸老虎,但这人和堂哥什么关系? 许少淮松开晏词,对晏词的改口还算满意,道:“不是挂了号?还不去心外?” 挂号救我命! 晏词转身就跑,一头扎进楼梯间,忽然想想又觉得不对,许少淮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必定说到做到,他都没问问他要怎么对付自己。 以他们才见过三次面的关系,劝人看男科是否真的交浅言深了? 返回去时许少淮和他堂弟已经不见,应该是乘了电梯,晏词重回三搂。科室外的电子显示屏正播报他的名字,他走进2号诊室,医生开具检查单,他往1号诊室的格子间看去,空的。 因为心脏问题是大事,以往他都是挂林主任的号,挂同一个医生会让自己觉得更安心,而今天星期三,应该有林主任门诊,他没记错。 “顾主任,请问林主任是调动了出诊时间吗?”他问。 “林主任?”医生下意识往身后看,“哦,他今天有事调班了,以后还是三、五出诊。” “谢谢。” “不用,”医生点了下头。 晏词拿上单子,检查还是以前做过的那些,得了病,就得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复诊,多次循环之后他已从一开始的无法接受变成了如今的麻木,只有在等报告时略有心焦外,心态非常稳定。 今天莫名的有点,低落? 个屁啊!!! 分分钟恢复精神! 等报告时他还哼起了当下最流行的歌曲,护士都夸他心态好,检查结果也没有明显恶化,病情稳定。 他哼着小调走出医院玻璃大门,斜坡驶来一辆敞篷跑车挡住了他去路。 不少目光朝他们默默聚焦。 许少淮示意:“上车。” 晏词愣了愣,手脚比脑子反应快,打开副驾坐了进去,跑车离开医院,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就干脆直白地问了。 “许先生,您打算怎么整我?” “攥在自己手里,任我摆布。” 许少淮没看他,话如风一般轻飘飘,却一字一字砸进晏词耳朵里,心渐渐往下沉,可某种说不明的情绪缓缓往上涌,哽在喉咙里不舒服,他垂下眼帘,又突然抬起眸子瞄了眼许少淮,然后再次低眉。 许少淮余光斜睨他:“有话就说。” 晏词道:“许先生,我觉得您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和我这样的小人物计较不符合您的身份。” 尽管心里有点不好受,但还得自救,这叫话术作战。 许少淮的哼声散在风里:“我偏要计较呢?” “.......” 那我也没有办法啊… 心一横,他豁出去了,直言不讳:“许先生,我是真心为您好,这种事关乎到您将来成家以后的生活质量,我不是出于嘲笑才给您塞名片,是认真站在您的角度为您考虑,一来,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二来身体好还利于促进家庭和谐,三嘛,把问题解决了您家里人也不至于担心。” 相信以许董事长的能力不会不了解自己儿子的健康状况。 “还有吗?”许少淮问,说得倒是头头是道。 晏词摇头:“没了。” 这几点已经足够重要。 耳边是呼呼风声,夹杂着跑车轰鸣和周遭偶尔响起的汽车喇叭,晏词等着许少淮再说点什么,但对方没有表情,也没再说话,只是将他送到了宿舍楼下。他开门下车,目送着跑车远去。 短暂的冷战不要紧,只要许少淮能想通就最好了,毕竟身体是自己的。 驻足了会儿,他没有上楼,而是去了趟公司。 他向艺人管理部门申请换经纪人,薛总监想雪藏他,但他不能连自己都放弃自己,哪怕有一线生机他也要搏一搏,赵成誉正在拘留中,现在提出换经纪人很合理。 “挂名经纪人也是经纪人,你以为我们公司经纪人很多吗,本来就是艺人多经纪人少,你还想换,换谁,别没事找麻烦。” 部门人员挥手打发他。 晏词据理力争:“赵成誉现在已经进去了,这样的人还能做经纪人?” 对方抓了把瓜子,三十出头的男子像路边闲聊的大妈边磕边说,“进去了又不是死了,这不是还活着吗。” “所以他生是你们新悦的人,死也是你们新悦的死人?” “对,就是这么个道理。” 呵,晏词抽了抽嘴角,以前不觉得,现在是彻底明白,新悦就是从内部烂了根了,怪不得公司内没有大咖也捧不出顶红的艺人,就这样做事,没几年迟早倒闭,他站在公司大门外,吐槽完了才打车去找安玉溪。 进剧组前他就想过,要把创意画捡起来,以前的画画工具也一并放在安玉溪闲置的房间里,简单充当了画室。 他在画架前落座,调了几个颜色。 他的创意画不需要多复杂,主打一个寓意好,蠢萌有生趣,一装裱还像模像样,画完拍照片上传至网上小店,很快便有顾客问价,价格不贵,算上装裱费也就四五百,但是这幅《马到成功》只是为了做样品,不售卖。 本来也想好,《马到成功》送给许少淮,生意人可以讨个好彩头。 现在他们有了矛盾,许少淮还会接受吗? 哎—— 晏词长长叹了口气,活络了几下脖子看向窗外,不知不觉他已经坐了一个下午,外面天色已经擦黑。 呆呆望了会儿,他走出房间。 安玉溪今天晚班,大半夜才会回家,他自己一个人便不想费劲弄吃的。从楼上至小区外,加上他慢吞吞的步子,走上马路天色又黑了几分,夜晚有了霓虹,商店亮起了灯牌,晚高峰之后的行道路来往行人依然不少。 他漫无目的在路边走,时而用手机回复客户问题。 创意画靠灵感,无法量产,当个兼职不错但作为长期稳定的收入来源就有些不靠谱,还得想其他办法谋生,回复完信息,客户那边没了音讯,买画的人本来也少,加上他没有钱打广告,两三天才来一个客户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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