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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回忆，应该是昨天下午发过去的一个报告，他也是替段长宏发的。其实按照凌睿的工作效率，如果附件打不开，今天早上就会告诉他了。只不过孟星河一对着凌睿就思维迟钝，并未发现这一点儿小漏洞。 孟星河立刻打开邮箱，翻出昨天发的邮件，又重新加载了一次附件给凌睿发了过去。 凌睿听见手机“叮咚”一声，不动声色地假装查看。 孟星河抬头望着头，似乎在等他反馈这次能不能打开附件。 “可以了。” 孟星河一边切换电脑页面一边想着要跟凌睿说点什么，他总觉得凌睿亲自过来问他要一个不算重要的文件，这事透着一股子诡异。 这时候他身后工位的刘莉莉忽然探头问，“凌总，你伤好点了吗？” 凌睿点头，和孟星河的眼神稍微对视，孟星河又避开了。 “那个，凌总啊，今年圣诞节我们是不是也多一天假？我女儿闹着要去迪士尼。要是今年没有假，我就提前请年假。” “今年也多放一天。”他们公司有十来个外籍员工，圣诞节当天都是不开工的，所以凌睿每年都会额外给大家多批一天带薪假，算是公司福利。 听到圣诞节，大家立刻开始议论起来，还说单身的要约着去一起去看电影。 凌睿站在原地没挪动步子，听他们聊了几句，忽然低头问孟星河，“你过节怎么安排？” 孟星河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所以他没傻乎乎地说自己没安排。他犹豫着露出不好说的表情，立刻把凌睿莫名其妙地激怒了。 凌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伸手把孟星河工位上的那个蛋糕盒子扣到了过来。 那动作十分迅速，孟星河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周围也没人注意到。 凌睿自己做完之后也觉得有点失态，像小孩子的报复，他紧了一下领带，若无其事地给加班的同事挥了手，表示自己先走了。 孟星河等凌睿走远了，再回头看着自己桌上那个遭殃的小蛋糕，一时间相当无语。无语过后他又觉得有点好笑，凌睿娇气拧巴的脾气也没有变。 他伸手想把蛋糕盒子翻回来，可手指还没触碰到盒子他又放弃了。只觉得看着那个倒扣的盒子就像看到了高中时和自己耍赖发脾气的凌睿。他甚至想起自己几句话把凌睿气得鼻子通红的场面。凌睿不会随便哭，他哭的时候十有八九都是演的。但是凌睿生气的时候会鼻子尖通红，好像全身的怒气都集中在了那一点。孟星河一想到那个场面，就想轻轻咬凌睿鼻子一口。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他甩甩脑袋，把这些奇怪的想法赶出脑海。 ----
第11章 步步紧逼 凌睿当然不会为了蛋糕的事情跟孟星河道歉，他甚至丝毫没觉得自己应该有歉意。他只在考虑如何在孟星河的工位上增加一点自己的标签。 没两天，孟星河的工位上出现了一个崭新的白色马克杯。 这个杯子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上面有一个显眼的红色logo，是凌睿上次去北京参加业内的活动时带回来的伴手礼。全公司只有三个人有，孟星河这一个怎么来的就很引人注意了。 他工位附近的同事都看到是周南溪把杯子给他的。 办公室八卦闹到人尽皆知、沸沸扬扬只需要几个小时时间。 大家中午趁着拿外卖的时机，团团围住周南溪开始八卦。周南溪神秘的笑着说：“我去人事部看过孟星河的履历，他高中和凌总读的同一所私立。” “他居然一点儿都没透露过。难怪第一天来的时候，凌总还叫他去办公室聊了好半天。” “但是他不是朱部长招进来的吗？听说招人这事凌总都没插手。” “那就不知道了。” “看不出来他居然还是个有背景的。倒是一点儿不像是个关系户啊，挺老实的。” “老实人就不是关系户了？表面看是因为王炎走他才进来的，但是谁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你看凌总那天去医院的时候，都贴在他身上靠着。你们知道凌总是那个的嘛，平时和人站着说话都隔十万八千里，怎么到他这儿就主动靠上去了？这老同学，有点东西啊！” “这么说以后公司的好项目怕是都要带着他了？啧啧，陈彦斌好不容易把王炎挤兑走了，现在来个关系户，他怕是要脑溢血了。” “谁说不是呢，一山还有一山高。” 几个女同事感觉到后面一片影子斜过来，是孟星河从电梯里出来。大家立刻默契地收声，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孟星河，那场面十分怪异。孟星河赶紧低头快步走开了，他知道这些人十有八九是在议论他，肯定和那个该死的马克杯脱不了干系。此刻孟星河只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二，那时候走在学校的路上别人也是这样偷偷的看他，指指点点。 等人走远了，叽叽喳喳的讨论又再次掀起。 孟星河当天就把凌睿给的马克杯收进抽屉里，一次也没有用过。 凌睿没两天就发现了孟星河用的仍旧是以前那个黑色的保温杯。他不高兴的发微信问孟星河为什么不用他送的杯子，孟星河没回复他。 那天晚上凌睿又发微信问孟星河，你还想不想再要一个杯子。 孟星河直接被这条微信吓醒了。 凌睿看到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便立刻打了过去。 “喂。”孟星河因为侧躺着，声音显得有点沙哑。 “我明天要去医院拆线。” 刚受了威胁的孟星河此刻心领神会的问出：“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我自己去，还能顺路再给你买个杯子，你喜欢什么样的？黑色吗？” “凌睿！” 孟星河着急了，凌睿隐约笑起来。 “我明天拆线，早上八点四十来医院接我去公司。” “知道了。”孟星河虽然很想问你司机呢，但是他知道问了也没用，这是凌睿决定的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凌睿又忽然说：“其实你越是遮遮掩掩，别人越是敏感，专盯着你嚼舌头。办公室这种地方，没有人不被人说闲话的。几句八卦就能把你兜里的人民币说贬值吗？” “你不那样，也没人说我。” “别的女同事可以请你喝下午茶，给你买蛋糕，我就不能给你送个杯子了？” “但是你是——”孟星河话还没说完，凌睿那头已经挂了。 孟星河对着已经显示通话结束的微信界面，无语的抓了抓头发，睡不着了。 第二天孟星河和凌睿一起晚到公司的情形立刻形成一道风景线，被一道道犀利的眼神扫射。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孟星河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陈彦斌还调侃他“怎么成老板司机了”。 孟星河耳边嗡嗡的，总觉得能听见同事们吃瓜聊八卦时提到自己的名字。 当天下午孟星河他们项目组又得加班，凌睿下班时专门绕到办公区督促一下进度。 问了几句工作上的事之后，凌睿随意地把手搭在孟星河肩膀上，声音不高不低的问：“晚上还没吃吧？想吃什么，我请。”他这句话既像是问孟星河一个人，又像是在问大家。弄得一圈人没一个敢回答，个个嘴巴闭紧如蚌壳。 诡异的沉默让孟星河格外煎熬，却是凌睿喜欢的效果。 等他觉得差不多了，才扭头问众人：“要不我给大家叫对面酒店的简餐好了？” “凌总要不给我们点烧鹅饭吧，姚记的大家都爱吃。” 对面酒店的简餐他们加班都吃腻了。 几个同事出声附和，凌睿没有异议，爽快的就同意了。 他走的时候还单独跟负责订餐的周南溪交代孟星河不吃黄瓜，叫他们送餐的时候选一份不要配黄瓜片，换成西蓝花。 凌睿走后不久就有姚记的外卖员上门送餐。周南溪挑出专门给孟星河的那一盒，当着所有加班的同事说：“喏，凌总交代你不吃黄瓜，配菜给你换了西蓝花。” 周围的人假装没听见，眼睛却滴溜溜地乱转。 陈彦斌酸不溜啾的嘲讽：“哟，不吃黄瓜呢。” 孟星河面无表情的接过他那一盒烧鹅饭，一把撕掉盒子上贴着的备注换配菜的便利贴。他根本没有不吃黄瓜。这些都是凌睿的小把戏，非要同事觉得他待自己与众不同。 孟星河几口就把饭吃了继续加班，心情谈不上好。 ----
第12章 打壁球 这样的事情多发生几次，就算不爱说八卦的同事看孟星河的眼神里也多了一层探究的意味，实在引人遐思。有人因为这层关系主动围上来和孟星河套近乎的，也有人话里话外嫌弃他不过是个没本事的关系户的。孟星河如坐针毡，他从来没想过要从凌睿身上得到什么工作中的好处，可在同事的暗示中，他仿佛要成为那种人了。 有些说法越传越真，也不知道他们在脑补些什么，孟星河感觉自己迟早会在同事口中从关系户变成和老板搞暧昧的男同事，甚至更离谱都有可能。 他烦得很，决定找凌睿谈谈。和高二的时候一样，他去凌睿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堵人。 只是在他去的时候，还没意识到有些事和过去是惊人的相似。 人的性格是难改变的。 孟星河他比凌睿的R8高出好大一截，拎着一个旧电脑包硬戳戳地站着等在车边，倒像是个拦车要债的人。凌睿下电梯之后便看见他了，嘴角忍不住轻轻勾起。 “找我有事？” “你能不能别在工作的地方故意表现得和我关系亲近？” “原来你是害怕跟老板关系亲近的那种人，倒是与众不同。” 孟星河不理凌睿的暗讽，直截了当的说：“我们第一天不是说好了吗，就是普通的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你这样是要逼我辞职吗？” “谁跟你说好了？”凌睿不相信孟星河会因为这样一点儿小事就考虑辞职。 “……” “我对你另眼相看，你们组的其他的人也会看脸色做事，不会太为难你，毕竟你是半道进来的，原本这个项目很可能要少一个人分红的。” 孟星河很清楚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是凌睿的真心，他以前做过什么，自己倒是领教过很多，于是他生硬的拒绝道，“我不需要，我安安分分做事，没人为难我。” “没人吗？” 见孟星河被自己堵得哑口无言，凌睿继续扔出炸弹，“我的性取向在公司不是秘密。” 孟星河不可置信地望着凌睿，“所以，你是想要别人也觉得我是同性恋？” “你不是吗？” “我当然不是！” 凌睿在孟星河怒吼的这一瞬间想起了周崇对着自己轻蔑的笑，他心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股失望。 “不用这样急赤白脸的，你要是觉得和我朝夕相对不舒服，就辞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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