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尾声时,段小井凑在贺川辞耳边,小声问了句:“老贺,你觉得我能不能进决赛?” 当局者迷,贺川辞从旁的角度却能听出来,虽然比不上评委专业,但是大概还是能感觉出,段小井唱的至少能排进前五。 他按了按少年的头顶,没从正面回答:“你不是说要拿个冠军给我看吗?” “你烦死了,别搞乱我发型行不?还有我那就是开个玩笑,玩笑懂不懂!”
第二十九章 复赛当天,段小井几乎将所有选手的歌都认真听了一遍。他不认为自己唱的有多好,但是大家似乎都挺业余的,相比之下,他有很大的把握可以进到决赛。 十月下旬,眼见着,距离贺川辞的生日越来越近。选生日礼物又成了他不得不面临的头号难题。 在食堂有一搭没一搭的做了一个多月兼职,小钱包早已不复当初的瘦削,鼓鼓囊囊的胖了一大圈,看着好生可爱。 可资金是充裕了,他又开始觉得买什么都欠缺了一份心意。自己给自己设下一道又一道的关卡,非要精益求精。 在五次向周子秋取经,十一次逛购物软件,与十八次翻看百度百科后,段小井终于有了一个靠谱的想法。他想在决赛舞台上为贺川辞唱一首《后来》。 《后来》是段小井人生中,学会的第一首流行歌曲。那时的他才七岁半,奶声奶气的给缩小版的贺川辞唱他新学的歌,声音亮堂堂的,唱不出歌曲该有的悲伤,像一颗暖融融的小太阳。 那时候,段妈妈还在为他在唱歌方面的天赋骄傲,逢人便夸她家儿子唱歌如何如何好听,将来一定是个大歌星。 本来也只是几句夸张的炫耀话,小小的贺川辞却放在了心上,拉着小二二的手认真问他:“二二,如果你以后成了大歌星,还会给我唱后来吗?” 关于自己当时的回答,段小井也记不太清楚了。 他最终与成为歌手的路渐行渐远,可他还是想为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伙伴再唱一次《后来》。 - 歌手大赛的决赛定在10月27日,正巧是贺川辞生日当天,一切时机都刚刚好,像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这一次,段小井练歌练的格外认真,除了还没有收到晋级通知之外,其他全部准备就绪。 大概是因为心有所期,等通知的日子变得格外漫长。 然而,随着决赛逐渐逼近,晋级通知的杳无踪影,那份殷切期盼的心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段小井终于隐隐感知到了些兆头。 这一预感,终在26号晚上彻底的得到了坐实。 他没有收到晋级的通知。 一切精心的准备,自以为是的期许,都在这一刻破碎,变得一文不值,可笑又荒诞。 他独自一人出了寝室,去附近的商场买了替代的礼物,将所谓的惊喜深埋进心底。 贺川辞生日当晚,杜攀张罗着在学校附近的一家ktv开了包厢,并没有叫很多人,除了416寝的四人和段小井之外,只叫了几个平时跟他们玩的比较开的男生。 段小井从小到大都是麦霸般的存在,性子张扬又嘚瑟,不管是生人还是熟人都能极快的熟络,一摸到麦就停不下来,出来玩的时候,一准比所有人玩的都嗨。 今天却不知怎的安静的过分,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酌,啤酒左一罐右一罐的往肚子里灌。 贺川辞是今晚的主角,被几个男生围着又是敬酒又是开玩笑的,等他终于脱身,看向段小井的时候,少年原本坐的位置已是没了人影,只余那一小块桌面上东倒西歪的空啤酒罐。 以段小井的的酒量,绝对不可能在喝完这么多罐酒之后还保持清醒。 眉潜意识蹙紧,贺川辞拉住一旁的杜攀问:“段小井呢?” 杜攀玩嗨了,根本顾不上其他。被贺川辞这么一问,也支吾着说不出来:“不知道啊,刚才不还坐在那吗?没准是上厕所去了?” 一旁的男生插话进来:“是辞哥带的那个长得挺帅的朋友吗?我看他刚才出包厢了。” 贺川辞转身,追了出去。 【正版在豆腐阅读观看,由于作者偶尔会修文,盗版网站内容可能会错乱。】 - 走出ktv的大厅,夜里的凉风吹拂面颊,将几撮不安分的碎发吹的东倒西歪。少年靠在栏杆上,茫然的望向远处。身上桀骜不驯的气质早已不见了踪影,转而被一股子乖顺取代。 视线被鳞次栉比的高楼遮挡,他抬了抬眸,顺着看向漆黑的夜空。星星月亮不知何时藏进了乌云中,除了层次不一的黑与墨蓝,什么也看不到。索然无味。 他垂下眸子,慢腾腾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指腹按了半天才对准,解锁成功。 在微信的聊天记录翻了半天,找到了与贺川辞的聊天框,龟速在上面打字:[辞辞声日块壳] 醉眼朦胧间,六个字打错了三个。 他还没发现,正打算给对方发过去,就听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自远处响起,直至行至他附近后静止。 他胡乱在屏幕上按了按,也不知道发没发送过去,偏过头看向来人。 男人身姿笔挺,黑色高领毛衣搭配灰色毛呢外套,双手插进口袋,一双丹凤眸漆黑深邃,朝着他望过来。 “好帅呀。”段小井眨巴眨巴眼睛,语调不自觉的软了下来。他看看男人的衣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嘴巴张成“O”字,有些惊讶:“我们两个的衣服一样耶。” 贺川辞微微抽了抽嘴角,这件外套是段妈买的,一共买了两件,他和段小井一人一件,不一样才有鬼了。不过他也懒得追究醉鬼的言语逻辑。 他抬手,掌心按住少年头顶的一撮碎发,声线很低:“我是谁?” 段小井认真的看了一会儿,视线仔细的盯着他的眉眼看,良久才乖乖的回到:“辞辞~” 还能认出他,还有药可救。贺川辞心下正想着,就见小醉鬼熟门熟路的拉起了他的手。 一开始还只是一只手,紧接着另一只小手也缠了上来。 热乎乎的小手,像是暖手宝,将暖流一点点从他冰凉的手掌注入血液,逐渐朝着全身蔓延,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 少年眨巴着眼睛与他对视,软软的声音像棉花糖:“你的手好凉呀,给你暖暖。” 贺川辞钢铁一般坚硬的心又一次被小醉鬼的甜蜜攻势,甜化了。 很怕再这样对视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将小醉鬼扛走做些禽兽不如的事情,贺川辞轻咳一声,将视线转向别处:“怎么出来了?” 段小井还在关注捧在手心的凉冰冰的大手,闻声,仔细的思索了一番,半天才乖乖回道:“二二有点不开心。”
第三十章 天边飞来的飞机像流星,一闪一闪的划过,为漆黑的夜空添上一抹亮色。 少年漂亮的桃花眸睁得老大,一眨不眨着盯着亮光看,嘴唇紧抿着,将脸颊两侧的小梨涡抿出很深的坑,却并不透着喜悦。 像是一个被烦恼围绕的小朋友,别说,那副愁兮兮的小模样还挺可爱的。 “为什么不开心?”贺川辞顺着小醉鬼的话往下问。 也不知是害羞了还是怎样,少年却支吾了起来,半天才慢吞吞的说出原因:“因为……因为我没进歌手大赛的总决赛。我本来准备了好久,想在决赛给辞辞唱一首歌做生日礼物……” “可是没机会了,呜。我本来以为我很厉害的,一定可以进决赛的,但是好像根本不行,辞辞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好……”越说越委屈,软软的语调中逐渐夹杂了哭腔,像委屈的小兽,哽咽着让人心疼。 贺川辞微微怔住,一时没想到这个小没良心竟是会专门为他准备惊喜。更加没想到,小没良心会这么在意这件事。 学习部部长今天白天有说过,这种比赛黑幕一般最多,谁的钱到位了,就能成为决赛圈的一匹黑马,一往无前。只有个别几个比较幸运的,不掏钱也能进决赛,不过也只会是单纯的陪跑。 贺川辞知到段小井没进总决赛的事,不然他们今天的生日聚会就不会是在ktv里过了,估计杜攀会搞个灯牌拉着大家一起去大礼堂给段小井打call撑场面。 本以为段小井并不会对比赛的结果在意过多,就像少年之前说的:“其实我都没想到我还能进复赛,已经很开心了。”是这样污杂的比赛配不上他的二二。 可他似乎还是低估了他的二二对这场比赛的重视程度。他有些后悔,没有将比赛黑幕的事情早些告知少年。 那样的话,少年此时就不会是委屈巴巴的掉眼泪了,估计会怒气冲冲张牙舞爪的将歌手大赛的评委从头到脚骂个250遍。 想到这里,贺川辞的眼底漫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要给我唱什么歌?” 少年打了个哭嗝:“就是《后来》……嗝!” 记忆被这首歌拉回了好多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小男孩奶声奶气的歌声,以及缩小版的自己的那句话。 原来即使隔了这么多年,他还清楚的记得,他还认真的放在心上。 心底的柔软被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 大概是小醉鬼这幅样子实在太像小朋友了,贺川辞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放柔,像是在哄小孩:“现在唱给我听好不好?” 小醉鬼乖乖点头,眨巴着,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歌:“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爱你……嗝!你轻声说,我低下头,闻见一阵芬芳……” 少年的调子软的像轻飘飘的云朵,时不时的还要打一声哭嗝,又可爱又好笑。 醉后的段小井,唱歌依然在调子上,却没了那种与生俱来的强大代入感与气场,一首悲伤的情歌偏唱出几分幼儿园春游的校歌感。 将整首歌唱完,他又弯着眼睛冲贺川辞笑:“辞辞,好听吗?” 眼角因为刚哭过还红红的,鼻头也红,看着可怜巴巴的,偏偏面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 贺川辞捏了捏他红红的耳尖:“好听。” 小醉鬼很开心,拉着他的手晃了晃。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明明上一秒还高兴的不行,下一秒眼泪又不受控制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辞辞,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更喜欢你呢?我爸妈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好,我喜欢的女生一看到你就都不要我了。村里的那些叔叔婶婶爷爷奶奶把你夸的天花乱坠,说到我却总是摇头。” “为什么你什么都可以做的很好,可是我,即使是最擅长的唱歌,也做的好糟糕,为什么呀?你那么优秀衬的我真的好差好差,我……好讨厌你啊。” 远处吹来的风温柔的吹起几片干枯落叶,贺川辞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可是我喜欢你啊,二二。” 喜欢了整整十三年。 那份喜欢随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累积,逐渐堆砌成无法割舍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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