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张云山见完面以后,程青州回到家里,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好几个小时。 张云山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惊,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直到现在还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 他一度已经放弃了寻找亲生父母。 谁曾想,放弃了之后,他们就突然冒了出来。 程青州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震响了。是奉朝英打过来的。程青州猛地惊醒过来,这才想起晚上还要去和莫君他们一块吃饭。 他回过神来,赶紧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免得等会儿接电话被奉朝英听出什么异样来。 “喂。”程青州故意作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我刚才在睡觉,还没有起来呢。” 奉朝英说:“我快到家了。” “啊,那我赶紧起来。”程青州说,“你等我一下。” “嗯。”奉朝英说,“不着急,我等会儿也要回来换一套衣服。” “喔。” 程青州匆匆忙忙跑进浴室,打开花洒,洗了一个澡,试图把自己这股萎靡不振的精神给洗去。 洗到一半,奉朝英回来了。 他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问:“青州,你晚上穿什么衣服?西装还是怎样?” “穿休闲点吧,都是同学。”程青州的声音混杂着水声传出来。 尽管程青州已经竭力掩饰,可他实在不是一个演技很好的人,声音还是有点异样。 但奉朝英此时也心怀鬼胎,加上水声掩饰了一点,没有察觉到程青州的异样。 等程青州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 奉朝英把白衬衣脱下,解了领带,露出结实的上半身。 橘红色的夕阳从窗外洒进来,镀在奉朝英的肌肉上,煞是好看。他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蓝色衬衣穿上,解开了衣领处第一粒扣子,回头看向程青州。 程青州正在用浴巾擦自己身上的水,白色的浴巾上下移动,让他清瘦身体的某些地方在夕阳中呈现出若隐若现的效果。 奉朝英脸颊和小腹微微发热。 程青州擦干净身上的水,穿上衣服,也是一件比较休闲的衬衣,刚洗过澡,脸颊越发白嫩,一双眼睛清亮逼人,整个人清俊得很。 “可以吗?”程青州问。 奉朝英走过去,摸摸程青州刚吹干的头发,说:“好看。” 程青州笑起来,说:“那就好,我们走吧。” 程青州一转身,正要抬脚,奉朝英却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嗯。”程青州回头,不解地看着奉朝英。 奉朝英想着曾蜜调查到的那点事,心里蓦地柔软,他牵起程青州的手,十指交扣。 程青州更加不解地看着奉朝英,奉朝英只温声说:“我就是想牵你的手了。” “喔。”程青州被奉朝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脸颊温热。 他就这样被奉朝英牵着手,走出了房子。 奉朝英打开车门,却见程青州还站在车头没有动,抬头看着夕阳中的房子。 “怎么了?”奉朝英问。 程青州继续仰着头看了两秒,才回头看向奉朝英,迎着夕阳,目光如流金涌动。 亲生父母也好,程庇也好,搅乱的心绪沉淀下来,这一刻,他从磅礴而斑驳的心绪中重新想起了高三那一年冬天,他被家里赶出来,无处可去,满目茫然。是这个男人带着他走进了这个房子。 这个男人,此时此刻,一只手搭在半开的车门上面,刚换的衬衣把他挺拔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夕阳落在他深邃的脸庞上。他逆光看着他,英俊的面孔还是记忆中那个样子,沉默而硬朗。 程青州看着这个男人,清俊的脸庞上绽放出笑容,“来了。“ 他走过来,却不是去副驾驶的方向。 他走到奉朝英面前,用力地抱住这个男人。 泪水流下来。 “青州?”奉朝英愣住。 “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程青州抱紧了奉朝英,轻声说道。 ==完== 嗯,敲出这个完字,我看了一眼笔记本屏幕右下角的时间,2019年8月25日1:38。 《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会接着这个故事的时间线往下写,还是程青州和奉朝英,但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这本书的故事已经讲完。如果你们想继续看程青州和奉朝英的故事,咱们在《敌人》继续。 除此之外,后面应该会有几个番外,具体怎么写还没有想好,我累了,让我先缓一会儿。 距离这本书开始连载,恰好过去整整一年。 一年,一百三十万字,浩浩荡荡,是我写过的最长的小说。 谢谢你们的陪伴,陪我走到了这个故事的终点。 下本书见。
第594章 . 此去,鹏程万里 · “以后不管怎么样,我们四个人都不准断了联系,听到没有!” 喝醉了酒,程青州脸颊泛着酡红,语气有点凶,颐指气使地对其他三个人说。 闫子君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压根不搭理程青州。 龚丰源一只手握着酒瓶,另一只手搭在莫君的肩膀上,俨然也喝醉了。但是他喝醉了的样子要比程青州安静多了,一双眼睛依然清明,好像时刻准备着要上台接受采访。 莫君趴在桌子上,眼睛要睁不睁的样子,听了程青州这话,笑了笑,摆摆手。 程青州顿时瞪眼睛:“怎么,你还不想跟我们保持联系吗?” 莫君打了个哈欠,“保、保持!你们仨可是我这辈子能认识到的最牛逼的人了!我傻啊我不保持联系。” 程青州作认真思考状,“嗯,你说得对。” 闫子君白了程青州一眼,“你谦虚点会死?” 程青州睥睨地看着闫子君,呵了一声。 这时,奉朝英打完电话从外面回来,看到室内四个人还坐在椅子上,已经是满桌的残羹冷炙,但四个人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在门口伫立片刻,没进去,跟服务生嘱咐了一句,开了四间房。 等到凌晨,程青州趴在桌子上都睡了一觉醒来,却见其他三人都闭上了眼睛。 龚丰源还好,趴在桌上。 莫君却瘫到了地上,四肢张开,呈大字型。 “喂——”程青州酒醒了几分,觉得热,抬手一摸,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他寻思这屋子里面怎么这么热,一看,原来是开了暖气。 程青州又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零点。 服务员怎么没有来叫他们? 程青州转念一想,便想到了大概是奉朝英跟服务员交代了不要来打扰他们,看来,这包间里的暖气也是奉朝英让服务员开的。 他揉揉眼睛,准备起身,忽然发现桌子已经收拾干净,再不见那些残羹冷炙,摆着四张房卡。 估计也是奉朝英准备的,以免他们四个人睡到凌晨醒来的情况。 程青州便推了推闫子君,“子君,醒醒。” 闫子君睡得浅,果然,一推便醒。他兔子似的红眼睛瞪着程青州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过来现在是什么处境。他眨眨眼睛,声音有点发哑,问:“怎么?” 程青州说:“把他们叫醒,一块去床上睡吧,开了房。” 他下巴冲桌上那四张房卡努了努。 闫子君瞥了一眼,嗯了一声,却半天没动。 “怎么?”程青州问。 闫子君摇摇头:“不想动。” 刚睡醒,整个脑袋都是晕的。 程青州打了个哈欠,“我感觉脑袋有点痛。” “那喝那么多酒,能不痛嘛。”闫子君白了程青州一眼,“跟疯了一样的喝。” 程青州:“因为……我们四个人以后真的就不能像从前那样经常见面了啊,想想就觉得难过。” “别矫情。”闫子君白程青州一眼,“想见面,现在这个时代,什么时候不能见面。” 程青州叹了口气:“你不觉得吗?其实很多关系是随着工作和生活圈子的不断变化而变化的。很多当下以为情比金坚的感情,最后都被时间给侵蚀了。” 闫子君说:“但我们终其一生都是在抵抗时间带给我们的影响,不对,是超越时间带给我们的影响。” 闫子君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还有点惺忪,没什么光彩。 可他长得好看,就算是这个样子,也好看得像一幅画。 程青州笑了笑,点头:“你说得对。” · 四个人最后也没有上楼去酒店房间,而是就在这间开着暖气的包厢度过了他们分别前的最后一个晚上。这个晚上之后,他们就真真正正地毕业了,这是他们真正的毕业典礼。 程青州回到家以后,特别难过,趴在奉朝英的怀里呜咽了一会儿。 奉朝英安慰道:“这有什么好哭的,想见谁了,搭个飞机就过去了。” 他摸摸程青州的脑袋,说道。 程青州说:“才不是见得到、见不到谁的事情。” 不是的。 只是有那么一段时光,真的就划上了句号。以后再见,他们还是他们,他们也已经不再是他们了。 程青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底的这份难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难过之余,他又觉得没什么遗憾了,至少曾有过那么一段时间,他们朝夕相处,他们情同手足。那是真实存在过的四人组。 · 莫君离开P市那天,龚丰源要拍戏,无法请假,只有程青州和闫子君两个人去送他。 莫君的大部分行李都已经寄过去了,但是手里还是有一个行李箱。 程青州把他送到进站口,和他拥抱。 莫君说:“好了好了,你们就送到这吧,我要进去了。” 他脸上挂着笑。 程青州抱着莫君没松开,眼眶红了,轻声说:“虽然我知道你其实最喜欢源哥,但我原谅你了,多联系,不准在群里面潜水,朋友圈也必须经常给我留言,不要点赞,点赞太敷衍了。” 莫君笑,“你好啰嗦啊。” 闫子君在一旁吐槽:“如今都成了某人的贤内助,当然变啰嗦了。” 程青州立即瞪了闫子君一眼。 莫君笑。 他咧开嘴笑,说:“大学能够跟你们一个寝室,能够认识你们,真的太好了。” 闫子君:“废什么话。” 程青州:“就是!” 莫君还是笑着,笑着笑着,忽然就掉下来一颗眼泪。 他忙转身,“走了走了,再见。” 他匆匆地把包送上安检传输带,走进去。 程青州看着莫君的背影,忽然就想起那一天,莫君甩着一根粉红色晒衣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站在寝室门口,把他牢牢地保护在身后。 那一天,那一幕,永远地烙在了他的心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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