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你还记得上一次咱们给她挖的那个坑吗?”奉朝英问。 “嗯。”程青州点头,“记得,做了一个假剧本,借着张望的手被他们窃取了。” 奉朝英:“我听说徐燕已经在推进这个项目了。” “嗯?”程青州一听,十分惊讶,“真的吗?” “嗯。”奉朝英点头,“不过她估计也是怕我们发现,动静很小。” 程青州:“你说她以后要是知道那个剧本根本就不是我写的,而是把我们公司买的几个剧本的剧情糅杂到一起,她会不会气得吐血?” “她吐血就吐血,她敢偷剧本,这个坑她就等着往下跳。”奉朝英毫不客气地说,“只要她立项,准备投拍,我们就去把事情闹大。” 程青州说:“嗯,好。” “那张望那边呢?”程青州问。 奉朝英:“先别搭理他,这种见风使舵倒打一耙的家伙,跟他合作就等于把一条毒蛇放到了自己后院,时刻得防着他咬自己一口。” 程青州点点头:“你说得对。” 就在这个时候,程青州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看,程青州的脸色顿时变了。 竟然是戴景燃。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跟戴景燃联系过了,自从那些事情一件件发生,他和戴景燃之间的距离就被一点点拉远,最后,不知不觉的,断了联系。可程青州心里始终记着他,时不时地想起他,想念他。戴景燃对他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朋友,宋泉也好,闫子君也好,龚丰源也好,莫君也好,都是时间一寸寸相处出来的朋友,唯有戴景燃,突兀地认识,突兀地结交,在鸡飞狗跳的争斗里莫名其妙成为的朋友。程青州下意识地看了奉朝英一眼。 奉朝英见程青州迟迟不接电话,也感到很奇怪,问:“怎么了?” 程青州答:“是戴景燃打来的电话。” “戴景燃?”奉朝英说,“不想接吗?” “没有。”程青州摇头,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跟奉朝英解释不清楚,摇摇头,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 “喂。”程青州出声,有点小心翼翼。 “青州。”戴景燃的声音久违地传到了程青州的耳朵里。 程青州抿住嘴,说:“好久没联系了。” 戴景燃笑了笑,说:“是啊,好久没联系了。” “你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程青州问。 戴景燃沉默半晌,说:“奉朝英给了我一个本子,问我想不想演。” 程青州知道这件事,“那你想演吗?” “我现在这名声,演了,也只会砸锅吧。”戴景燃自嘲似的一笑,“谢谢你,你也帮我谢谢奉总,这戏我还是不演了。” “你的名声影响不了什么。”程青州说,“它的题材也注定不能在内地上映。” “怎么,你是打算让我用这部戏曲线救国吗?” “这个戏找你,不是我的意思。”程青州说,“我只是觉得,说不定这是一个机会。” “我已经不抱希望了。”戴景燃说,“青州,你自己好好的。” “喂!”听戴景燃这么决绝,程青州有些恼火,“你干嘛这么自暴自弃?” “没有。”戴景燃笑了起来,“我挺好的,不用工作的这段时间,其实是我过得最快乐的时间。” “你真的不打算拍戏了吗?”程青州有些难过地问。 “不拍了。”戴景燃说,“真的,谢谢你,谢谢你一直记着我。” “别说这些没用的行不行?” “青州,你知道我为什么见你的第一面就主动亲近你吗?”戴景燃忽然问。 程青州翻了个白眼,“亲近你个大头鬼,你那叫亲近?明明是欺负我!” “你和我的一个老朋友长得很像。”戴景燃笑着说,“看到你,我就觉得我的老朋友回来了。” 程青州默然,他知道戴景燃说的是谁。 那个因为吸毒死在自己床上的男艺人,直到死都没有红过的男艺人。 周检。 “他有很不幸的一生,所以,我特别开心你能过得好。”戴景燃认真地说。 “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哈哈,这不是叙旧吗?”戴景燃说完,又沉默许久,久到沉默都快凝固成化石,他才说:“那我挂了。” “嗯。”程青州说,“还有,就算你以后不想拍戏了,也不准断了联系。” 戴景燃笑:“好。” 电话挂掉。 程青州茫然地看着已经结束的通话记录,心中空得厉害。 奉朝英:“打完了?” “嗯。”程青州心里面蓦地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有一种黑云压城的感觉。 “朝英,我现在觉得心里面慌得厉害。”他捂住自己的心脏部位,说。 奉朝英连忙上前,搂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盖在程青州的手背上。 “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程青州摇头:“也没有那么严重。” 不过,为什么突然间那么心慌呢? · 戴景燃挂了电话,沉默地坐在房间里。 过了许久,张秋端着一杯水来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景燃?” 屋子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睡着了吗? 张秋打开房门走进去。 戴景燃就趴在书桌前面,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真的睡着了。 张秋叹了口气,“你真是的,天都转凉了,你还这么不注意,这睡着了万一受寒了怎么办?” 她边说边走过去,拍怕戴景燃的肩膀,“起来了。” 戴景燃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张秋:怎么睡得这么沉? 她又拍了拍戴景燃的肩膀,“去床上睡啊。” 这一回用了点力气,戴景燃的身体却像是突然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往另一边滑过去,脑袋被带着从桌子上滑了下去,跟着身子一起重重地倒在了地板上。 他依然没有醒。 张秋面露恐惧之色,怔了一秒,嘶声尖叫:“景燃——”
第588章 . 张博岚 ·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淅淅沥沥的雨一下,整个天地间都仿佛被一阵寒意给笼罩了起来。 程青州和龚丰源并肩站在人群中,黑色大伞挡着从他们头顶飘落的雨,在这阵细密的雨声中,悼词都变得模糊起来。 戴景燃的去世固然引起了轩然大·波,一篇篇专题报道把这个曾经的当红明星又重新带到众人面前,可真到了葬礼这一天,来的人依然寥寥无几。 在娱乐圈打拼这么多年,最后,竟然没几个朋友出现。 张秋一袭黑色长裙站在众人前面,神色哀戚地看着墓碑上那张熟悉的面孔。 身后,除了戴景燃的家人,不过程青州、龚丰源、李可可三人。 葬礼举行得简单,并不隆重。 程青州已经哭过很多次,今天真正站在这里,眼眶通红,反而哭不出来。 龚丰源和李可可两人安静地站在众人后面,送这位同行最后一程。 葬礼结束以后,张秋来到程青州三人面前,说:“今天多谢你们来送他。” 送他。 听到这两个字,原本以为自己再也哭不出来的程青州眼泪蓦地就又涌了出来。 “为什么?”他眼眶通红,看着张秋,问,“为什么?” 张秋不出声。 龚丰源扶着程青州的手臂,劝:“青州。” 李可可今天只化了淡妆,本来削瘦的脸更加寡淡。她轻声说:“青州,景燃已经走了,我们都很难过,但我们不要当着他的面难过,好不好?” 程青州咬紧牙关,许久之后才说:“好,走吧。” 他决绝地转身,准备离开。 张秋却喊:“程青州。” 程青州脚步顿住。 张秋走到程青州面前,几丝雨飘进来,落在了她的头发上。 “景燃之前对我说过,让我有机会对你说一声谢谢。”张秋声音有点沙哑,“谢谢你把黄岚揍了一顿。” 程青州:“他为什么不亲口对我说呢?” 张秋:“景燃,他觉得没有脸面再见你。” “为什么?”程青州问。 为什么戴景燃没有脸面见他? 为什么戴景燃给他打完那个电话以后,就自杀? 程青州心中仿佛一片荒野,荒芜一片。 张秋:“你可能会觉得,我之所以一直想让戴景燃借机离开娱乐圈是因为我想把他占为己有。” “不是这样吗?”程青州漠然问。 张秋眼眶通红,笑着摇了摇头。 · 周检死的那一天,戴景燃又惊又怒。 张秋和黄岚两个人都拉不住他。 “周检是被害死的!”房间里,戴景燃咆哮,“如果不是那个人,周检怎么可能会沾上毒瘾!” 黄岚气急败坏地吼:“他沾上毒瘾是他的事,没人逼他!” “他肯定是被逼的!”戴景燃大吼,“周检他只是想要成名,想要演戏,他怎么可能会沾毒!” “他都可以为了成名去出卖自己的身体,去换资源,沾毒怎么了?”黄岚抓住戴景燃的肩膀,狠狠地摇了摇,“戴景燃,你清醒一点,我知道你因为周检死了很难过,很生气,可是这不是你造成的,这是他自己造成的!” “黄岚,他是我朋友,他是我朋友!”戴景燃喉咙里发出孩子一般愤怒的哀嚎,“他死了,他说好要跟我一起成为大明星的,我们约好了要一块拍戏,一块拿奖的!” 泪水涌出来。 黄岚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戴景燃一眼,“景燃,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何况,他已经死了,他死之前你不是没有劝过他,他怎么说的?他不要你管他,他根本不在乎你跟他的约定,你何必为了他让自己伤心?” 戴景燃:“他那不是真话,他只是想保护我,不让我沾上那些东西,我知道的!” 他失声痛哭。 “我要去报警,我要让害死周检的人得到报应!” “戴景燃!”黄岚终于失去了耐心,吼道,“你拿什么去跟那个人斗?你只要敢出去说一句,你的演艺事业就别想要了!” 戴景燃:“那就不要了!” 那时候还血气方刚,冲动固执。 黄岚却知道戴景燃的软肋,他说:“你的演艺事业不要了,张秋的病,谁给她治?” 戴景燃愤怒的手抖了一下,身体僵住。 张秋从沙发上站起来,愤怒地瞪着黄岚:“你别逼他!” 戴景燃双眼通红地看向张秋。 张秋流着泪看着戴景燃。 戴景燃呆呆地流着眼泪,哭了许久,许久,却再也没有提要去给周检报仇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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