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龚丰源的声音猛地响起,吓得他心一哆嗦——没错,他身体的直觉反应竟然是害怕。程青州深吸一口气,诧异地看过去。龚丰源、莫君和闫子君三个人竟然都在,他们三个人似乎也刚从外面回来一样,站在他身后。 程青州都没有来得及想清楚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的脸上就已经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这个笑容让他自己都惊讶得不得了。 “你们跟蒋涵吃完了吗?”他听到自己这样问。 他们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就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一样。 龚丰源犹豫了一下,才点头,说:“吃完了。” 程青州:“我也刚跟宋泉一起吃完饭,你们现在回寝室吗?” 龚丰源点头。 “你们先回去吧。”程青州笑着说,“我还得去找宋泉,他刚才去拿快递了。” “好。”龚丰源点头,犹豫片刻,又问:“青州,晚上咱们还一起吃饭吗?” “吃啊。”程青州毫不犹豫地点头,“都一个寒假没见了。” “嗯。”龚丰源笑了笑,似乎是放心了一般,“那我们等你回来。” 程青州笑着跟他们分道,一转身,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眼泪哗地一下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甚至连眼眶都还没有红,没有一点预兆。 原来就算做到了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还是介意,还是不开心,还是无法释怀。 · 下午四点,程青州在奶茶店一个人枯坐了两个小时,终于回了寝室。 闫子君和莫君都在床上睡觉,只有龚丰源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看电影。 程青州放轻动作,在自己椅子上坐下。 坐下没多久,龚丰源的微信就发了过来:青州,你没事吧? 程青州下意识地想装作没有看见,可又想到自己现在就在寝室,不可能装没看见,只能硬着头皮回:啊? 装傻。 龚丰源:中午我们和蒋涵一起吃饭,还是跟你解释一下吧。 程青州:解释什么?蒋涵吗?没事啦,我已经不介意了。 龚丰源:中午我们三个人在超市买东西,碰到蒋涵,他便说要请我们吃午饭,那时候你还没来学校,所以我们就没有跟你说,不是故意不叫你,你别介意。后来你跟我发消息,因为当时蒋涵请我们吃饭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个人,我觉得再叫你过来可能也不太好,所以就…… 程青州一愣。 忽然尴尬。 所以生了这大半天的气,完全就是他自己一个人想多了在唱独角戏? 他心中对龚丰源他们的埋怨和气愤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自责和尴尬。 他忽然很庆幸,还好自己之前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了。 他给龚丰源说:我没事啦,其实这个寒假我也想了很多,我觉得我的处理方式也有问题,我确实不该跟闫子君吵起来的,至于蒋涵,我本来跟他也不熟,就算你们叫我了,我估计也不会去的,等会儿晚上你想吃什么?我还不知道要请你们吃什么呢。 消息发过去后,他瞬间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上方忽然传来一些响动。 闫子君似乎醒了。 程青州轻咬嘴唇。 没一会儿,闫子君从床上爬了下来,他没有出声,程青州也就跟着没有出声。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冷战。 程青州抿紧嘴唇。 龚丰源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轻轻地叹了口气。 等莫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了。夕阳橘黄色的光线都已经穿过窗户洒进寝室里。 莫君坐在床上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问:“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龚丰源说:“青州晚上请我们吃饭,你想吃什么?” 莫君:“中午吃的火锅,要不晚上吃清淡点吧,我感觉我嘴巴都上火了。” 程青州:“行啊,你们看看你们想吃什么,订好地方,我到时候买单。” “哦,对了,我还请了李远和吴维。”程青州说,“中午我回来的时候,他们正巧在楼下,帮我把行李箱给拎了上来,我就打算中午请你们吃饭的,没想到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莫君:“李远?!” “喔,就是你们院的那个李远。”程青州解释了一句,“他们挺熟的。” 莫君顺了顺自己因为睡觉翘起来的头发,“他什么时候跟吴维关系这么好了?” 程青州:“这事解释起来可漫长了,总而言之,十分巧合。” 三个人之间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跟平时一样聊着天。 有那么一瞬间,程青州差点以为过去的日子又回来了。 这个时候,闫子君从洗漱间洗了个脸回来。 程青州瞬间没话说了。 闫子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从自己桌上拿了一个包装盒,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放到了程青州的桌上,“今年冬天我去新疆了,这是给你带的一块玉佩。” 程青州心里面咯噔一下。 “啊?”他惊疑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闫子君。 不是在冷战了?怎么又给他送礼物了? 闫子君不接他的目光,“不想要吗?不想要的话扔了吧。” 他高冷地扭头就回自己的座位。 程青州的心情忽然变得十分复杂。
第332章 . 饭局(四合一) 一直等闫子君都回自己座位上坐下来了,程青州才迟钝地说了一句:“谢谢。”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充满了冲动,想问问闫子君这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和好了吗? 但某种情绪仿佛一块巨石阻隔在他的喉咙里,他问不出口。 这个时候,龚丰源忽然问:“青州,子君给你送的玉佩是什么样子的?” “嗯?”程青州回过神来。 龚丰源解释说:“子君给我送的是一个圆形的,给莫君送的是方形的。” 程青州拆开一看,发现闫子君给他送的这个玉佩竟然是三边形,准确地说,是一个圆形底部上刻出来了一个三边符号。 他将它展示给龚丰源看。 龚丰源凑近看了一眼,笑嘻嘻地说:“闫子君果然偏心,给你送的是最好的。” “什么?”莫君仿佛被人踩到了他的尾巴一般,顿时一声尖叫,从座位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认真地看了看程青州手上的玉佩一眼,随即转头对闫子君愤愤不平道:“偏心!” 闫子君云淡风轻地打开自己笔记本电脑的盖子,反问:“我哪偏心了?” 莫君控诉:“你送给程青州的玉是最好看的,一看就很高贵,你给我送的就是一块玉,上面什么都没有!” 闫子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理莫君。 程青州却在听到了龚丰源和莫君的话之后,心中的感情更加复杂了。 闫子君送给他的是最好的。 程青州一咬牙,当即觉得有些后悔。他咬咬嘴唇,说:“闫子君,之前是我太冲动了,抱歉。” 闫子君冷呵了一声,说:“要是早知道给你送东西就能换来你的服软,也不用搞这么久了。” “我才不是因为你给我送东西才跟你道歉。”程青州认真地说,“我还是很不喜欢你和蒋涵的关系,但是我想开了,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因为你和蒋涵的事而把你推到蒋涵那边去的。话我先撂这了,要是你以后真干出什么为爱丧失理智的事情,我会一针麻药打到你脖子上,把你扛走的。” “Cool!”莫君惊叹。 龚丰源也面露崇敬之色。 唯有闫子君,沉默了两秒,撇撇嘴,不屑道:“德性!” 一如他平时的作风。 这一刻,在程青州心里面淤塞了好几个月的难受和郁闷终于一扫而清,仿佛山谷之外吹进来了清新的风,于是,沉闷了一个冬天的山谷迎来了清爽的春风。 · 大二下学期的课程比上学期还要多,一周七天,星期一到星期五几乎都排满了。尤其是其中四天早上都有一二节的课,这对程青州来说是一个痛苦,对奉朝英来说也是一个痛苦,因为这意味着程青州只有周末才能回家了。 关键是,程青州也不是每个周末都可以回家。有时候是班级聚餐,有时候是《消失以后》剧组开会,有时候是学校安排了考试,等等。 程青州感觉自己从三月到四月就仿佛是溺水一般的生活,四面八方都充斥着水压,他透不过气,可是还没有到抬头的时候。他只能逼着自己继续往前游,努力摆动腿和手,让自己坚持下去。终于,四月底一到,好几门课结束,忙得可以脱掉一层皮的生活终于从急湍进入平缓时期。 课程倒是越来越不吃力,但让程青州头疼的是,《彩虹》这个剧本的写作比想象中更难。他经常花一个星期的时候写了好几千字,回头再看,一个段落都不能用,又整页整页地删除。这可不是删除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是删掉他曾经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有时候他写不出来,焦虑得想哭,大晚上的抓着龚丰源出去散步、聊天,有时候也是闫子君,但不多——因为只要程青州知道闫子君和蒋涵又见面了,程青州就要冷落闫子君几天,以示自己坚定的态度。 至于莫君。 这个学期,莫君才是他们402最忙的人。进入大二之后,他们大部分的时候(包括周末)都必须在实验室或者校企合作的企业里去实习。两个月过去,莫君竟然瘦了有十多斤。四月中旬莫君结束实习从公司回来时,程青州差点都要认不出莫君来了。实在是因为他瘦得太厉害了。 莫君一回来就倒苦水,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起早贪黑的劳苦工人。 但他念的专业也的确需要这段经历。所有想要成为工程师的人都必须先下地,这是土木院的一个共识。莫君把自己操劳得一把辛酸泪,更绝望的是,他暑假还得接着去实习。 402的生活就是在这两个月之间进入到了另一个阶段。 程青州写剧本,龚丰源演戏,莫君实习,闫子君……闫子君继续做一个有着盛世美颜的宅男。不知不觉间,大一那段除了学习就是吃喝玩乐的时光过去了,每个人都开始为了自己的梦想和前程而努力。四个人相聚的时间不再似大一那样多,所以,四个人碰头的机会总是很珍惜。 四月二十八号,龚丰源从《消失以后》剧组的剧本试读会回来,四个人约着一块去吃晚饭。 “要不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做马杀**?”程青州把新写的剧本段落保存好,上传云端,盖上笔记本盖子,双手伸起来,两只手顶到了极限一般,掌心的血丝都泛了出来,他这个懒腰伸得筋骨都咯咯作响,“我这几天晚上睡觉都感觉我的骨头是硬的,睡得一点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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