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行围满了记者,李玉衡以为他们是来报道国宝,没想到他们都逮着一个人拍,李究望了望,吃惊道:“他怎么来了?” 李玉衡抬眼,目光落在镜头中间的男人身上,脚步微微滞住,怎么可能? “那人是景家如今的当家人,好像叫景向城,他常年待在国外,为景氏开辟了广阔的国外市场,这几年回国发展,他来这个拍卖行估计不是为了买国宝,而是赚噱头。” 李究在家人面前傻白甜,在外面还是李家大少爷,分析问题面面俱到,一针见血。 不管这人是不是景向城,都是一样无情。 李玉衡收回目光,没有再看:“我们进去吧。” 拍卖行布置得很温馨,中英双语的名牌放在桌前,拍卖师在台上暖场,服务人员为他们准备了水和饮品。 等了半刻钟,拍卖开始。 仁懿皇后印是压轴的拍卖品,拍卖行不会一下子就把它拿出来,李玉衡坐在位置上,长睫覆下,掩去了眼底的一丝不耐。 终于,仁懿皇后印出来了。 初始报价是五百万。 “五百五十万!” “六百万!” “六百一十万!” 报价声络绎不绝,李玉衡犹豫要不要报价,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一千万!” 熟悉的声音,李玉衡不用回头都知道,景向城买下了那方仁懿皇后印,他要做什么? 李究哭唧唧:“弟弟,我们失败了,不过还好,不是Y国人买走了,是我们的人买下了!” 没等李究哭完,两个黑衣保镖走过来,手里托举一个奢华的红盒子:“这是景先生送给您的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李玉衡吃惊地看着那只盒子,景向城难道记得他?这太奇怪了。 打开盒子,接触到印玺的时候,时空骤然扭曲,李玉衡眼睁睁看着眼前李究消失,他掉落在一条小河。 许久未见的倒霉属性回来了,水草缠住了他的脚踝,李玉衡欲哭无泪,怎么会这样?别人穿越金手指大开,他穿越送霉运buff? 一人飞快跳入水中,把逐渐失力的李玉衡拉了上来,李玉衡吐出刚刚喝下去的水,抬头想看看是谁救了他。 这一看,就呆住了。 少年眼眸深邃,发丝黏在脸颊,咬着嘴唇,眉宇带着一丝焦急,直直望向他。 这是少年时的元清玄? “你不能死。”元清玄搂住他,力度之大,李玉衡都以为自己要窒息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李玉衡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小小的,带着伤痕,还有烫伤,这是他们在东宫相依为命的时候。 为什么他不记得元清玄救过他?在他的记忆里,那天晚上,他被六皇子丢入池塘,差点死了。 雅乐轻奏,青烟笼罩,李玉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身玄色长袍,衣裳袖口用金丝绣出凤纹,在阳光下,犹如活了一般,令人眩目。 这是元清玄登基那天。 宫女禀报:“皇后,陛下到了。” 明心嫉恨地看着他出众的容貌,他正起身要迎接,明心不着痕迹挡在他面前,说:“皇后,奴才找到那位景公子了,原来他不是我们大周人,是大理人!” 李玉衡傻乎乎问:“真的?他现在怎么样了?” 明心做出愁苦的样子:“皇后,他过得很不好,他还以为是您背叛了他,贪慕虚荣嫁给了太子……” 李玉衡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色苍白:“他怎么会这么想?我要去见他!” 还没走出房门,元清玄闯了进来,看他一脸焦急,声音冰冷:“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给我回去!” 明心见到元清玄双颊泛红,故意火上浇油:“陛下不要责备皇后,都是奴才的错,我不该唆使皇后出宫!” 元清玄身着龙袍,本该是意气风发,然而,他脸上却阴云密布,李玉衡没见过他这般冷酷的神情,一时不知怎么办。 李玉衡慢慢跪在他面前:“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陛下,求求你了,我们的婚事一开始就是错的,既然您已经有了心上人,为什么还要立我为后,伤所爱之人的心?” 元清玄盯着他,狠绝道:“你永远只能待在我身边,别想去找你那个心上人!” 李玉衡旁观这一切,莫名觉得元清玄有点不同,到底是什么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画面再度变化,李玉衡来到一座宫殿,大火燃尽了一切,李玉衡看到伤痕累累的自己跟随宫人逃了出来,一伙卫兵很快把他抓住。 奇怪的是,他们没有欺辱他,也没有折磨他,而是把他带到军营,好生招待。 李玉衡伤得很重,身上都是景向城造成的伤害,他躺在床上,喉咙很疼,想要喝水,可手上都是伤痕,根本拿不动杯子。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捧起茶杯送到他唇边。他低下头喝水,喉咙刀割一样痛,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那人轻轻抚他的背,李玉衡抬起头,看到元清玄的脸,他恐惧极了,瑟缩往后退。 “我说过,你留在我身边才是最好。”元清玄微笑起来,握住他的手,道:“以后我们不会分开了。” 李玉衡摇头,眼神惊恐:“不!我不要留在这里!” “你还喜欢景向城?可惜,朕已经把他杀了,还有李玉萧,我也杀了他。”元清玄眼中接近疯狂:“为什么你怕我?为什么你还是拒绝我?” 李玉衡后退了好几步,觉得荒唐,这好像是他们的第一世,不同的是,这一世,元清玄重生了,预知了一切,可他们之间的误会依旧没有解开。 或者说,李玉衡还是天道摆布的工具人,他的任务就是“抛弃一切爱景向城”,无论元清玄为他做什么,他都不为所动。 眼前的景象再度变换,李玉衡看到一堵朱墙,阳光下,琉璃瓦泛着耀眼的金色光芒,青砖地上,一滩血迹格外醒目。 元清玄抱住一人,慢慢走了出来,李玉衡惊奇地大发现,元清玄怀里的人正是他自己! “若舅父愿意救玉衡,我愿意付出一切,包括这条命。”元清玄的声音沉稳冷静,说出的话却疯狂到了极点。 元清玄马上就要成为大周的皇帝,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还要牺牲自己救他? 真是个傻瓜。 “这是同心蛊,你一旦服下它,他不仅会忘记和你过去,还会吸取你的力量,不然母虫没法活下去。” 林度问:“你真的愿意?” 元清玄肯定:“愿意。” 李玉衡身形一晃,竟是这样,难怪那次他重伤,元清玄也跟着犯病,原来他日夜操劳,损害自己的身体,元清玄体内的蛊虫为了生存,不得不吸取更多力量。 回想当初他们在一起吃饭,元清玄不是在戏弄他,而是当时的他已经尝不出味道了! 画面转到大理皇宫,宫变那一天。 元清玄把带他回大周,李玉衡死的那一刻,同心蛊就解了,元清玄变回了那个冷酷无情的帝王,从旁支过继的孩子也不亲近,他像是失去了唯一的感情,瑀瑀独行,孤独终老。 李玉衡握紧手中的皇后印,一阵眩晕过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30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醒了?”少年眼里满是好奇,李玉衡起身,发现自己在一个奇怪的地方,身下的干草堆,周围是倾颓的石墙和屋梁。 “这是什么地方?”李玉衡观察到少年的穿着和自己迥然不同,看起来很像他在大周看过的百姓的衣着。 少年叹口气,稚嫩的小脸露出几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老成:“这里是大周和大理的分界。” 大理内战频仍,边境不稳,时而波及大周,大周边境的人家时刻有被掳掠的危险。 难道景向城失败了?那元清玄怎么样?李玉衡心中浮现一丝不妙,他告别了少年,艰难走到边境的总府,官兵自然不会让他进去。 李玉衡想了想,拿出那方仁懿皇后印,过了一会儿,官兵惶恐地走了出来,请他进去。 “这封书信,为我交给陛下。”这位总府见过李玉衡的画像,见他归来,惊讶不已。 总府感慨万千:“皇后,您回来了,陛下一定会高兴……” 李玉衡离开以后,陛下变了许多,从前他会给自己休息的时候,现在他整日忙于政务,召见朝臣,一天到晚,累得昏天黑地,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上。 皇帝这样做也不奇怪,因为四大世家落寞,寒门崛起,而北方的大理国发生了内乱,到处都在传闻,皇帝即将北伐。 数名大臣上书北伐,元清玄竟没有理会,他把大多数的时间用在造福百姓上,减免赋税,鼓励开垦。 百官虽有微词,但民间都很推崇周皇。 总府和一些旧臣都担心周皇的身体,劝谏陛下不要过分操劳,陛下总是不听,他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直到他们听说,陛下至今还保留未央宫的陈设,一花一木,犹如旧时。 情之一字,当真害人。 于是,朝臣劝陛下另立皇后,新人取代旧人,陛下自然会释怀。没想到陛下硬是顶住了压力,坚持不立后,还遣散了后宫。 事已成定局,大臣们只好劝谏陛下早立皇嗣,继承大周千秋大业。 最近,陛下身体抱恙,几乎没了命,但他仍旧坚持上朝。 时间长了,陛下的病越来越重,甚至咳血。 李玉衡震惊:“他不要命了?!” 总府看着他,虽然不明白皇后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他可以猜想,皇后一定和陛下产生了什么误会,只要误会解开了,也许皇后还能留在大周。 所以,总府把护卫叫来,吩咐他们护送李玉衡回京。 三天后,李玉衡出现在京都,外面风日正好,突然,他似有所感,抬起头,不禁愣住了。 元清玄。 李玉衡走上酒楼,轻轻抱住了白龙鱼服的皇帝,元清玄看着他,突然失态地流了泪。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 泪水滴落在眉心,李玉衡终于意识到,他也喜欢元清玄,他们相处了三年,若没有感情,怎么能容忍彼此那么多年? 李玉衡搂着他,轻声道:“元清玄,我喜欢你,我愿意留在你身边,过去的事情,我都看到了,我记起来了!” 元清玄回抱他:“嗯。” 回宫以后,李玉衡没有想到,元清玄病得这么厉害。 大殿格外安静,太医敛气屏息为皇帝诊脉,李玉衡拉住汪院判,惭愧又担忧地问:“陛下到底怎么样?” “回禀皇后,陛下受了风寒,本来一两剂药就能治好,可陛下竟然不顾身体,坚持南巡,果然引发了旧疾,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陛下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汪院判看不下去了,专门向皇后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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