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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姑娘：“我把他们赶出去。” 李玉衡想了想：“不必，带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人到了李玉衡跟前，原来是姚贵人和李美人。 姚贵人是姚子常嫡亲的妹妹，姚翀的侄女，她认定是李玉衡害死了她哥哥，一直把李玉衡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动不动就要找他的不痛快。 至于李美人，她是李玉衡的远房亲戚，不知听了谁的教唆，把李玉衡看做敌人，处处和李玉衡作对。 李玉衡问：“怎么了？” 语气很不耐烦，他不想招惹这些人，这些人却不依不挠，恨不得把他踩在脚下，作威作福。 姚贵人冷哼道：“皇后，您难道不知道吗？你真是好大的威风！连昭阳长公主的马车都敢拦，车夫说了几句公道话，你的人就要杀人！” 昭阳长公主是元清玄的同母妹妹，名叫元皎月，性子柔顺，身体很差，常在山间休养，不在皇宫和公主府居住。李玉衡向来约束宫人，怎么会有下人去招惹她？ 李美人酸道：“皇后，我们是本家，我还是小辈，不该说这样的话，可你父亲实在太过分了！” 李玉衡看了她一眼，瞬间明白了，原来是他那个父亲。 李玉衡淡淡吩咐左右：“宫里的人都知道我最看重规矩，今日起，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离开李府的人，一日找不到杀了昭阳长公主马夫的人，一日不许离开！” 她们以为他会担忧、包庇父亲，殊不知，他早就对李府失望透顶，他的父亲一心为了李玉萧，心里从来没有他。 不顾姚贵人、李美人难看的脸色，李玉衡施施然离开了未央宫，这次离宫他收拾了很多东西，都是他自己的东西，处理了南方的水灾和瘟疫，他就要离开大周了。 马车里，李玉衡掀开帘子，看到一幅令人震撼的画面，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水，流民走成一支长长的队伍，他们赤脚披发，手握木棍，面黄肌瘦，眼睛灰蒙蒙，没有一丝神采。 队伍后方，老人衣衫褴褛，孩子哇哇大哭，许多人倒在地上，肚子高高凸起。 这样的惨剧，勾起了青玉姑娘脑海里一抹不美好的回忆，她黯然道：“那是吃了观音土，肚子才会涨成那样……” 李玉衡深吸了口气，放下帘子：“我们快走吧。” 第一次，他对自己的任务有了具体的认识，原来他所做的一切，不是空泛的概念，而是实实在在能救人。 “阿树，我要是惩治了姚氏一族，南方可以安定多少年？” 系统：【至少十年。】 十年……太短了，对于外面那些人来说，却是可望不可及。 接下来的一个月，李玉衡每天忙碌不停，忙着记录病人，忙着赈灾，忙着惩治贪墨的官员，投机取巧的商户。 一时间，南镇官员人人自危，街头巷尾都在传唱皇后治理瘟疫，惩处贪墨官员的故事、歌谣。 李玉衡的名声一下传遍大周。 与此同时，姚家暗中挑动灾民，想要李玉衡待不下去，李玉衡索性来个单刀赴会，反其道而行之，亲自到姚家见姚老爷子。 姚老爷子姚礼听说李玉衡要来，啪的一声，手里的粉彩花瓶碎了一地。李玉衡明知姚氏对他恨之入骨，绝不会放过他，还敢来姚府，他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笃定姚家动不了他？ 姚礼皱眉：“收拾一下，我要见他。” 丫鬟忙把花瓶收起来，姚礼步出正厅，李玉衡站在树下，白衣翩翩，笑容灿烂如春华，透出一股无畏无惧的朝气。 姚礼头发花白，暮气沉沉，突然有些刺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皇后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李玉衡笑了笑，站在那里，自成一景，并不开口，他身边的王护卫开门便是见山：“姚大人，皇后马上要一千万两银子，仓促之间，难以筹集，陛下让皇后来您这里借一张。” 一千万两！ 姚礼的脸色有一刻扭曲：“我府里没有这么多银子……” 李玉衡转眸，仿佛没看到他脸上的为难，盯着树梢翠绿色的新芽看。 王护卫道：“陛下说了，南镇的事，皇后一人说了算，如今皇后来找您商量，已经是极大的恩典，您要抗旨不成？” 姚礼气愤无比，一千万两，还是银子，他去哪里找这么多钱？找到了，还要拱手让人，他如何肯？ 姚礼咬牙道，“皇后高抬贵手，臣没有这么多钱！” 李玉衡像是没听到一样，轻轻笑了笑：“姚大人怎么会没钱？姚翀每年给您祝寿，花费的钱，连这个零头都不到呢！” 眼看姚礼的脸越来越白，他继续道：“还是你害怕陛下不还钱给你？你放心，我只借了一会儿，等瘟疫治理好了，自然会还给你。” “姚大人，你不会这么大胆，阻拦本皇后治理瘟疫吧？” 姚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从牙缝挤出两个字：“不会。” 王护卫道：“这批银子意义重大，明天早上，我会派人开姚府取，姚大人尽快筹齐。” 姚礼差点气昏过去，强装大度：“好，你们明天来拿，皇后给他们治病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若您出事，大周就乱了。” 姚礼不信，李玉衡寂寂无名，他能有什么办法治好瘟疫，最好也染上瘟疫，悄无声息死在南方！ 第23章 杏花村装神弄鬼 临时搭建的棚里，无数人睡在简陋的木板上，呻.吟、哀嚎的声音，远远传来，十分瘆人。 李玉衡待在这样的地方，已经三天三夜。 青玉姑娘劝道：“主子，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呢！” 李玉衡摇摇头：“这药还需要改进，要是师父在这里就好了……” 说着，王护卫就领来一个人，青玉看到她，又惊又喜：“怎么是你？” 林三娘显然记得青玉，温柔一笑，锐利的眼睛也变得平和，李玉衡不曾见过她，纳罕：“这位姑娘，你也是大夫？你怎么会和青玉认识？” 林三娘见他完全不知，奇怪地说：“我是林三娘，江湖绰号活神仙，上次在周镇，你夫君求我给你治病，我和这姑娘的情郎打了一场，差点伤了他，作为赔礼，我去掉了她脸上的胎记。” 情郎？胎记？李玉衡糊涂了，他昏迷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青玉姑娘仍旧戴着面具，闻言有些不自在，别开了脸，结结巴巴说：“别、别胡说，我和李洋不过是朋友，他不是我的情郎！” 李玉看到青玉姑娘的红红的耳垂，抿唇一笑，了解了她的心思，没想到今生她找到了喜欢的人，不过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林大夫，这些天我一直在研究药物，希望能改进药方，更好的治疗病人，可越研究，越糊涂。” 李玉衡坦白了自己的不足，希望林三娘能帮他改进药方。 林三娘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二话不说，留在了李玉衡身边，专门研究瘟疫药方。 李玉衡于是有了更多时间去整理和记录病人的情况，为了解决南方的水灾，他还熬夜画了一张图纸，亲自带人去修筑堤坝。 河堤溃口的地方，他都去了审查，抓了好几个贪墨的地方官。 杏花村的村民迷信，李玉衡听说他们阻拦修堤坝的事，没有强迫他们，而是亲自到他们的庙里祭神，神不反对，那就是行。 村民围在小庙外，看他虔诚三拜九叩，香雾漫漫，少年面容如青烟一般飘渺美好，恍惚间，分不清他是神灵还是凡人。 “上上签。” 李玉衡拿起自己抽出的那只签，给大家展示：“怎么样？我说了，这次修堤坝，神仙也是答应的！” 村民一个个围上来看，年长的赞叹不已，年少的眼睛睁大。 “真是上上签！” “神仙爷爷真答应了！” “神仙也靠凡人供奉，我们的村庄要是让水冲走了，谁供奉他？神仙爷爷肯定答应我们修堤坝！” 李玉衡给王护卫起了个眼色，让他快快销毁其他签。 作为运气奇差的倒霉男配，李玉衡很有自知之明，早就把所有签都换成了上上签，不然他这烂手气，哪能抽出什么上上签？ 既然神仙都答应了，村民热情高涨，一个个扛起锄头，戴着草帽，跟在李玉衡身后，向着山坡出发，打算挖平山坡的土来修堤坝。 装神弄鬼忽悠人李玉衡很在行，挖土修堤坝，他一个养尊处优多年的贵公子就不行了。 挖了一会儿，王护卫看不下去替了他，青玉把他拉到后方，看他那一手的水泡，吃惊：“主子，你怎么能真的挖土？” 李玉衡扯扯嘴角：“我以为王护卫会帮我……” 青玉又气又笑：“算了，主子，你还是去照顾那些孩子吧，他们一直在瞧你，我问了其中一个，他说，你是天女娘娘派下凡间的仙人！” 天女娘娘就是刚刚李玉衡拜的神仙。 李玉衡苦笑：“什么天女娘娘？我看那庙供奉的不是什么正经神仙，将来这里要多建几个私塾，教百姓不要迷信。” 青玉由衷道：“主子，你真好。” 山坡贫瘠，种什么都不生，向下挖全是石头，大家忙碌一天，仅仅挖了十几斗的土。 李玉衡毫不意外，吩咐县官运送其他地方的材料来杏花村，协助杏花村村民修好堤坝。 南镇还有许多事务，李玉衡不能一直留在杏花村，便留下王护卫，自己带了青玉回镇里。 “李大人慢走！”几个妇人追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我们的孩子不见了！一眨眼的功夫，一群孩子都不见了！” 杏花村的村民不知道李玉衡的真实身份是大周皇后，看他带领一群护卫，还以为他是县官的上官，有什么事情，他们第一时间选择告诉他。 “别担心，他们兴许是去山里玩了，我派人去找。”李玉衡唤来护卫，让他们去找孩子。 青玉面露担忧：“主子，这样的话，您会不会有危险？” 李玉衡低声说：“他们如此信赖我，我不能坐视不理。”短短几天，他见证了太多苦难，做不到置身事外，高高挂起。 青玉知道自己劝也没用，叹口气，留在村口的茶铺，一杯一杯喝杏花村的苦茶，等护卫们回来。 天渐渐阴沉，泼墨一般的云彩遮蔽了太阳，正午如子夜。 李玉衡看了眼天色，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远处下起了雨，山峰云雾缭绕，一场大雨即将覆盖杏花村。 “不好，他们可能去了后山的山洞！”李玉衡陪孩子们玩了一会儿，几个大孩子说起后山的山洞，说哪里黑漆漆，永远走不到尽头。 轰隆隆—— 剧烈的雷声响震天地，李玉衡看到远处的山崖大片大片山石泥土滑落，不好！那些孩子要是真去了后山的山洞，非掩埋在山洞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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