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业宿若有所思,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幼时读过,如今大多记不得了。” “那你可曾记得司马错论伐蜀?今三川、周室,天下之朝市也,而王不争焉,顾争于戎狄,去王业远矣。”齐老爷子掷地有声,他知道自己外孙没有掌控孟家的志向,但时也,命也,他不争,他身后的这帮人也由不得他不争。 孟业宿内心一紧,“记得,大概意思就是如今,三川、周室,如同朝廷和市场,大王却不到那里去争夺,反而到戎狄一类的落后地区去争夺,这离帝王的功业就太远了。” 齐老爷子投下最后一枚棋,“记得就好。孟家你那大哥早就已是虎视眈眈,你一再让步,以为会换来什么好处不成?好好想想吧,三日后回复我。” 齐遇站起身来,背对着孟业宿,“老头子我也不逼你,若你执意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我齐家自然会将家族重心转移到别的城市,若你想争,齐家定然举全族之力,扶持你当上孟家家主。” “可别辜负了齐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 之后两人换了话题,爷孙俩算是宾主尽欢。 在齐家用过简餐后,孟业宿就以公司事务繁忙为借口离开了。 “看来,还要我老头子来推一把。”齐老爷子叫来自己的亲信,吩咐了一些事情,便继续看起棋盘来。 心情沉重的孟业宿让司机提前下了班,他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城市街道上开着车,这是他排解郁闷时最爱做的,猛踩油门,享受加速那一瞬间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快感。 可在一个红绿灯等待的时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本应在A城的肖萧。 肖萧站在梧桐叔下,傍晚柔和的夕阳光线透过树叶映照着他的脸,微风吹拂他的白色T恤,若隐若现的腰线越发显得勾人。 肖萧刚刚从画廊里出来,打算回酒店。就在他等公交车的时候,一辆的黑色的SUV在他旁边停下。 孟家祖宅的议事厅。 主位是孟家当家孟文武,他的左右位分别是秦家老爷子秦姜、孟家大少孟业深。 其他在座也都是孟家的附属家族族长,可谓是B城权贵云集。 看着缺席的齐家,孟业深和秦老爷子相视一笑,看来孟业宿和他背后的齐家已完全脱离了孟家的权力中心。 孟文武扫视了眼全场,很是威严,他沉声道,“今日孟宅,精英荟萃,孟某深感荣幸。前线消息传来,军方路元帅大胜虫族,不日即将回归B城。” 他顿了顿,果然,相熟的人开始彼此接耳传话,似乎对此心有戚戚。 孟文武继续说道,“军方和首相之间的政治交锋之后越来越白日化,孟家也到了作出决断的时候。” 孟业深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父亲竟然会直言出如此重要的事情,他竟然事前完全不知。 见秦老爷子也面露疑惑地看着他,他只能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一番讨论之后也无果,孟文武看着这些胆小又贪婪的族人们,叹息一声。 孟家势大,如今的站队事关今后百年的家族荣耀,但家族诟病积重难返,“事后,各家给我个答复吧。”便起身离去。 他的亲信韩论也跟随离去,到了书房。 “家主,如今的形势倒不如把二少也叫回集团。”韩论劝道,韩论一直很欣赏孟业宿,而且今日孟业深在会议上根本没起到孟家下一代的领头人的作用,虽是努力,但缺乏了魄力。 孟文武摇了摇头,“我们始终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倘若失利,还能留存一脉。对了,你替我拜访一下齐家,记住,不要透露我的本意,尽量安抚他们。” 韩论望着他跟随多年的家主,早已华发丛生,却还是心如瀚海,思绪有周。 “好的,我办事,您放心。” 而此时的会议厅,秦姜一把将孟业深拉过来,“你可有知道你父亲的内心倾向?”秦家一向是唯孟家马首是瞻,秦姜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孟文武的想法。 “父亲从未提起过。” “那你的想法呢?” 秦老爷子的提问倒是为难住了孟业深,他对政界一向不感兴趣,“路元帅在民间声望颇高,相反现任首相任人唯亲,支持率持续下滑,也许?” “你先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不少人都盯着你呢。”秦老爷子指了指用余光关注孟业深的人们,“这事我也回去想想。”
第17章 崩坏的婚姻(5) 肖萧一扫在家里的不快,很是愉悦地在画廊里待了一下午。 推辞了画廊经理的晚饭邀请,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公交车站走去。 B城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画廊位于繁华的旧城区,有梧桐树、小洋楼,以及各色各样的万国建筑群。 恍惚间,他又成为了那个每日从孤儿院前往学校的少年,伴随着拥挤的人潮,日复一日,一同呼吸着B城的空气。 孟业宿在黑色的SUV里静静地看了会儿肖萧,独处的肖萧比他想象得快乐。 可惜公交车的到来打破了这片宁静,孟业宿摇下车窗,“快上车。” 肖萧瞪大了双眼,愣住了。 后方公交车司机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就这样,肖萧稀里糊涂地坐上了孟业宿的副驾驶。 然后孟业宿一脚油门,车子飞快地行驶,吓得肖萧抓紧了扶手。 这是一场奇异的经历,一向稳重的孟业宿竟然带他疾驰在B城的街道上。 狭小的车内空间里,肖萧偷偷看着孟业宿的侧脸。伴随着车载音乐那自由狂野的拉丁曲风,他心头狂跳,没有人见过如此帅气而性感的孟业宿,他确信。 孟业宿随着热烈激情的节奏耸动着肩膀,头和下巴都在尽情摇摆,眼神略微上挑,鼻子高挺,没有人不会爱上这样的孟业宿。 “准备好了吗?”孟业宿突然说道。 “啊?”肖萧有点懵。 “我是问,准,备,好,了,吗?”孟业宿以为音乐太大声导致肖萧没太听清,他提高音量重复说了一遍。 可没等肖萧回答,孟业宿把油门踩到底,第一次,肖萧感受到了推背感,就那一瞬间身体被座椅靠背往前推的感觉。 好刺激,肖萧不禁尖叫起来。 随着油门脚踏板慢慢回弹,车速降下来,孟业宿瞟了一眼兴奋的肖萧,“喜欢吗?” “嗯。”肖萧点点头,期待的眼神看着孟业宿,希望再来一次。 看出肖萧眼中的兴奋,孟业宿笑道,“小坏蛋,等一会儿,B城里下一个没有测速仪的地方还在几公里开外。” 就这样,二人在B城的郊外开着车晃荡着,自由又快乐。 感觉到有点热,肖萧将车窗打开,似乎风都带着点狂野气息,直溜溜地吹拂过肖萧的脸颊,也吹拂走了他内心的烦恼。 慢慢地,车子停了下来。 在一个陌生的停车场,就零星几个车子在。 寂静的环境里,只有蝉鸣。 风停了,肖萧的视线也停在了孟业宿的脸上。 不知怎么地,他情不自禁地,吻了过去。 轻轻的一个浅吻,似乎吻到了孟业宿的灵魂,令他战栗。 不舍得这一幕被打搅,孟业宿慢慢调低了音乐音量,他注视着肖萧,无声的暧昧在车里流淌。 风也似乎很懂得此时的氛围,变得甜腻、微醺,“我一定是疯了。” 说完这句话,孟业宿倾着半个身子,深深地吻着肖萧。 好甜,我的娇娇老婆好甜,孟业宿带着一丝痴态。 他的手撑在车子的中控台上,手心因为汗水和中控台的皮质材料微微摩擦,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 “太喜欢了!”,孟业宿低头亲了亲肖萧的指尖,“无论是音乐”,抬头望着肖萧,“还是人。” 肖萧想,肯定没有人比我的脸更红吧。 孟业宿打开了车顶的天窗,刚好有几颗稀疏的星星在闪烁。 他将座椅调至180度,和肖萧平躺着。 可谁都没有看那星星。 B城郊外的废旧停车场里,有一辆黑色SUV,两个人,两颗为彼此跳动的心。 他的左手牵着他的右手,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 美好的爱情故事总会带有些遗憾。 第二天一大早,当孟业宿看到肖萧脸色被蚊子咬出的红疹,不禁笑了。 “你还笑”,肖萧娇嗔地嘟起了嘴,虽然不痛,但想着要带着满脸红疹回A城,他就有点生气。 孟业宿拿出放在车里的急救箱,翻了翻,找到了药膏,温柔地为肖萧涂起药膏来。 “不知道管不管用,是消炎用的,先救救急。”他安慰道。 “嗯!”肖萧浅笑,“对了,你昨晚踩油门加速的样子,真的好帅。” “只是帅吗?”,孟业宿轻轻捏了捏肖萧的鼻子,“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跑到郊区来飙车,不说别的,郊区车速记录仪在哪,我是一摸一个准。” “臭屁!”看着孟业宿在他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夸夸其谈,肖萧笑出了声,他一直以为孟业宿是稳重的,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面。 烟海镇的破旧小木屋里。 詹年奋笔疾书地写着日志,他想把关于他知道的都记录下来。 至于是否送给陈笑,他不确定。 这几日他的态度有所软化,毕竟内心还是带着家破人亡的仇恨,他也想让秦家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是不清楚陈笑和他身后的孟总到底有何目的。 他一闭眼就是妻子的音容笑貌,他和妻子结识于微时,感情深厚。 只可惜一步错步步错,当初他还是个普通的孤儿院工作人员时,秦家找到了他。 可能是年轻人的贪心,他攀附起秦家,陆陆续续做了不少事。 再后来秦家为他疏通关系,三十出头他就当上了B城孤儿院院长。 可秦家哪里是伯乐,他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 举目四望,目之所及,不过就是几个破烂家具。 哎,活得还不如自己幼时。他苦笑着。 陈笑则是在附近的四星级酒店苦恼着,这已经是小镇上最好的酒店了,尽管如此,他住得还是不是很踏实。毕竟,在这个小镇他已经停留了好几天,一想到回去工作堆积如山,他就头疼。 哎,耗这么久,倘若真的没说动詹书,都不知道怎么向孟总交代。 突然一个电话打来,是万小园。 “陈笑!这可怎么办呀?我家竟然说要给我举办22岁的生日宴会,还要我邀请孟业宿过来!”万小园很是着急,他没想到万家急于在明面上显摆孟业宿,竟然已经将宴会邀请函发了出去。要不是他婶婶突然联络他,他都不知晓这个事情。 陈笑内心烦躁起来,果然,他当初就该在孟总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表示反对,这事儿一出一出的,他冷静下来,“你别急,我跟孟总确认下,你生日是几月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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