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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冤种朋友

时间:2024-01-14 21:00:10  状态:完结  作者:梨斯坦

  只是他好像永远抓不住重点,他说:那你是有点逊,居然什么礼物都没送过。中学生早恋还能送个早餐送瓶水呢,你这实惨。

  我:也不是没送过。只是没送过什么有意义的。

  我:我们单位年底发的购物卡,我还是给他送过的。

  Mr.D:……

  Mr.D:土。

  春和工作后,虽然很少回姑姑家,但逢年过节都会给姑姑一家人买东西,包红包。他有次很欣慰地告诉我,时过境迁,姑父终于不再为当初姑姑执意抚养他而耿耿于怀,在一次打电话时,他跟妹妹聊着天,听到姑父跟姑姑小声说,让姑姑叮嘱他,如果有了对象,就找个时间带回来见见家长。说,虽然他父亲不在了母亲不管他,他到底是有长辈有家人的,不能让人家姑娘有顾虑。

  春和说:“你知道吗景明,我特别高兴。家人就是这样,分歧归分歧计较归计较,可是撇开这些计较和分歧,他们还是会在乎你人生每一个重要的节点。”

  那好像是某个快到春节的时候,我俩约饭,饭后他兴致勃勃地拉我去逛超市,要给姑姑买东西寄回去。那会儿我们单位正好发了员工福利,是张全国连锁超市购物卡,一千块。我说你这又买又寄的很麻烦,而且你买的未必人家喜欢,我这儿有张卡你拿去送他们,人家喜欢什么买什么多好。

  满眼红色挂饰中,春和的表情既高兴又犹豫。我说没事,反正我过年也不回家,不用买年货。后来他虽然收下那张卡,但却又在不久把他们单位发的卡给了我。春和从来是个有来必有往的人,那个春节,他请我吃了好几次饭,我们就像曾经大学时那样,搭伴研究菜单,力求花最少的钱多吃几个花样,饭后随便找个地方漫无目的地遛弯,聊些有的没的,一如当年那样。

  我知道那是友情的馈赠啊,但在心里,我偷偷地,将它幻想成爱情的陪伴。

  作者有话说:

  苏老师快解脱了哦,大家再忍一忍


第103章 103章

  21.

  我:你相不相信,人到了某个年龄节点上,就是会很渴望结婚,很渴望安定下来。

  我:哦,对不起,忘了,你还是个小屁孩。

  我猜的没错,春和和米兰一定会复合,但我没想到这次他俩居然进展这么快。大概是两人分分合合这么多年,再重逢,谁也不想浪费生命在无谓的拉扯上,于是在米兰刚回来一个多月,趁着端午假期,两人就回了春和老家,去见了春和的家人。

  至于米兰家那边,更是过场。听说两人只是找了个周末坐火车过去,坐了一下,通知似的见了见米兰父母,连夜都没过就直接回京了。米兰跟父母的恩怨源远流长,她又一向是个拿定注意谁也左右不了的人,听说她父亲刚半遮半掩地问春和买没买房有没有彩礼,米兰就冷笑道:“差不多得了,我一分钱嫁妆没有,家里连钱带物都跟我没关系,爸你好意思提这个?”

  于是她父母就都讪讪地不说话了。

  也是,即便是在一个小小的家里,也是讲权力结构的。最有出息的大女儿,从大学生活费到后来出国留学的钱都自己一手搞定,回来又在北京大公司当领导,风光无限的,父母也自知付出的少,没什么话语权,便也就由她去了。

  于是他们俩的终身大事,就这么仓促地定了下来。

  春和依旧有喜事第一个跟我分享,我捏着手机,沉默地听他说完,然后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恭喜。”

  怎么说呢,为他高兴是真的,这话说得艰难也是真的。

  春和说,“那要不周末一起吃饭吧。”我说最近忙,过段时间再说吧。我急着挂电话,我怕再不挂,声音会泄露我这捂了十多年的秘密。春和顿了顿,说,“也行,大齐最近驻京工作,老杜过段时间也要来京出差,我把他们都叫上,咱都好久没见了。”

  我说,行。

  挂了电话,四顾茫然,我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心情郁闷我就找我那智能树洞聊天,只是Mr.D最近大概的确很忙,用他的话说,差点就毕业证未到身先死了。好在最后还是如期提交了论文拿到毕业证,最近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回国。我和他隔着时差,聊天变成了有如多年前笔友那样,需要一点点耐心和期待的等待。

  果然,晚上我昏昏欲睡,马上就进入梦乡了,手机突然“嗡”地在枕头下面震了一下。

  Mr.D:我不是小屁孩。

  我本来想回他,但我太困了,于是转了个身又进入梦乡。

  梦里我久违地又梦到了大学时光。梦到了我们的毕业旅行。

  那次毕业旅行,综合考虑了大家的消费水平后,大家选择了省内游。有女生说想去海边,于是全班就一起去了连云港。

  一天一夜的“旅行”,说是旅行,更像是班级郊游,或者说是换个地方烧烤。也许是因为毕业给这次短途旅行添上些许不一样的气氛,那一天,所有的人都很疯,在沙滩上拼命追逐打闹戏水,打球嬉笑拍照。到晚上更是放纵,男生女生们喝了吐,吐了唱,很多四年没说的话借着酒劲说出来,换来飞洒的泪水和拥抱。

  租了民宿,但那晚根本没人睡,吃饭吃到凌晨三点,有人提议去海边看日出,于是大家又举着手机电筒,三三两两地去了海滩。有的去散步,有的就找地方坐着躺着打瞌睡,等着太阳出来。

  那晚春和也喝了不少,走了没一会儿就说不走了,于是我陪着他在沙滩上躺着。海风从我们的头顶掠过,他抬起一只手,在空中比比划划,我问他在干什么,他说他在丈量星星的距离。

  这句话像镰刀,在我的心脏上深深割过。我想说多残忍啊你,星星的距离看上去几指宽,但他们实际上相隔很远很远,永远都没有靠近的时候。但话到嘴边,吐出来的却是短促的一声笑。

  “景明?”

  “嗯?”

  “大学能认识你,和你成为朋友,我真的觉得骄傲且荣幸。”

  我当然知道我的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流下来,划过耳廓,落在沙滩上,像那些冲上来的海水一样,被沙土吸收,了无痕迹。我哽咽着说,“有什么好骄傲荣幸的,如果没有你一直拉着我,我可能就会从有钱的废物,变成一个没钱且一蹶不振的废物。”

  “不啊。”春和侧过头来认真地看我,“从平地走到峰顶很了不起,从坑里爬到平地上同样很了不起,景明,你太低估你自己的能量了。”

  我张了张口,想说话,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浓烈的情绪在胸口翻滚,像浪潮拼命撞击着防波堤。我想说吃饭的时候,大家不是在讨论下辈子想干嘛吗,下辈子我就想做个女生,找到你,光明正大地爱你一次。大大方方地地表白,哪怕被拒绝也没关系,总好过这暗无天日的单恋,窝囊地躲在友情的壳里自欺欺人。

  再后来的事我不记得了,那天我俩都没等到日出,我俩在沙滩上睡着了,还被同学用拍立得拍了丑照。醒来后,春和追打偷拍的那个同学八条街,而我则在毕业后,悄悄找那个同学,要走了那张照片。

  很奇怪,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梦到大学的事了,但在这一晚,我忽而梦到了日出的那个早上。我梦到我们没有错过日出,很多面目都模糊了的人三三两两坐在沙滩上,我们看了一场盛大的日出,然后他们安静地、一个接一个地离场,就仿佛我们的毕业典礼就在那片沙滩上进行,自这里分别,自这里走向各自漫长的人生。

  22.

  又过了一个多礼拜,老杜真的来北京出差了。春和说要去接,但被老杜叫停了。

  “你忙你的。别人结婚从求婚到订婚到婚礼至少一年,你倒好,嗖地就快进到订婚,嗖地就开始拍婚纱照订酒店。我可不敢占用你时间,米兰还不削了我。”我们四个人有个小群,老杜爱开视频我们仨不爱开,每次群聊的时候,只有他一张脸出现在屏幕中,“我找小少爷去。”

  大约是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家破产的事,后来,慢慢没有人管我叫“小少爷”了,怕引起误会。但老杜还是喜欢这么叫,用他的话说,重点不是我有没有钱,而是我长着一张不带保镖出门就会被人贩子拐走的少爷脸。我数次抗议无效,只好由他去,

  多年没见,他比读书那会儿还要胖一圈,一坐进副驾位置,连车身都朝他那边偏了偏。人嘛,还是像以前那样,爱说爱笑爱唠嗑,从我接上他到吃饭到送他去酒店,那张嘴就没停过。

  在班上,他是结婚最早那个,媳妇是他高中同学。我打趣说,“行了行了,一看你那身材就知道心宽体胖幸福肥。”这话头可给了他就坡下驴的机会,他掏出手机给我看他媳妇和女儿的照片,絮絮叨叨地说,幸亏闺女像妈,要像他,眼睛不知得多小。

  他手机相册里几乎全是母女俩,我不停左滑,他女儿逐渐从婴儿变成小姑娘,我突然萌生了一种于己无关的、平淡的幸福感。

  “你呢?还单着呢?”

  “嗯。这不没合适的嘛。”

  “……那得啥样才能跟你‘合适’啊少爷?”老杜一脸的欲言又止。犹豫再三,他别扭又小心翼翼地说,“景明,都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已经看开了走出来了,有些事吧,它注定就是不能强求。”

  他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弹出条消息,是Mr.D的——“我后天就到京城啦,准备好跟我约饭了吗?”我的心脏突然重重跳了两下,我甚至不知道是因为老杜的话,还是因为这条消息。

  “说什么呢,你。”我锁了屏,平静地说,“我倒是想谈。你身边有合适的青年俊才,喜欢同性的,给我介绍啊。”

  作者有话说:

  又名:我室友好像知道了怎么办


第104章

  23.

  我:后天什么时候到?

  Mr.D:下午。

  我算了一下,明天周六,春和张罗要去KTV,后天我还真没什么事。

  我:你不先去见白月光吗?一来先找网友吃饭,这合适吗?

  Mr.D:白月光也要见,饭也要吃,不冲突。

  Mr.D:见你不叫普通网友见面,叫奔现。

  我:……

  周六,我一推开KTV包厢的门,差点被声浪冲个跟头。中包里乌泱泱坐了快十个人,彩色光球在头顶嗖嗖地转,老杜搂着大齐的肩膀鬼哭狼嚎,我无措地站在门口,一时竟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诶景明,这边。”春和从沙发上站起来招呼我。视线适应了KTV的环境后,我环顾包厢,有几个我们大学同年级也来京漂的同学,也有我不认识的人。春和人缘好,在京的几个大学同学该是都被他叫了来,另几个大概是他的中学同学或是工作朋友。

  寒暄了一轮,我就坐在角落里,干起了社恐人该干的事——发呆、摇铃、喝酒,刷手机。大学同学都知道我不爱说话,也不缠我,倒是有个他的同事——我都没记住叫什么,拎着啤酒瓶子在我身侧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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