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挣扎也引来了闻砚深的不满,闻砚深眯着眼睛,那眼神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透着贪婪与危险。 贺沉忍不住哆嗦了下,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闻……闻老师。” “偷偷拆电池是我不对,但视频不是我剪的,那个CP超话里每天都有很多糖,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跟我赌气吧?”确认贺沉不会跑掉,闻砚深压制着贺沉的手,放松了一点力道,“别气了,好不好?” 贺沉沉默了下,“我不是生气。” 那个CP超话里发的东西,他也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有个小号,平时混在超话里玩,有玩得好的几个CP粉还拉他进了一个小群。 他又怎么会因为这个而生闻砚深的气? 他只是愧疚。 四年前,即使他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可他毫无理由地提分手,对闻砚深的打击是巨大的。 闻砚深是那么高傲的人,四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闻砚深向来不屑于耍小心机,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是跟贺沉直说。 可是现在,闻砚深仿佛变得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为了他费尽心思步步为营,每挖好一个陷阱,还要在陷阱边上放一根胡萝卜,引诱他跳进来。 闻砚深不该是这样的。 他都对闻砚深做了什么?他都把闻砚深折磨成了什么样? 所以在节目录制中看到电池的那一瞬间,贺沉不是生气,不是恼怒,不是害羞,而是……愧疚。 如潮水般,要把他淹没的愧疚。 “闻老师……”贺沉犹豫不决,眼底有明显的挣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要不我们……” “贺沉。”闻砚深没费什么力气就看穿了贺沉的心思,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愧疚?” “……嗯。”这个时候,贺沉还不知道,闻砚深已经从他大哥那里得知了四年前所有的事。 “然后呢?”闻砚深面无表情地看着贺沉,神色肃穆:“因为愧疚,因为我还喜欢你,你就要跟我在一起,弥补你心里的这份愧疚?” “闻砚深,我……”贺沉张了张嘴。 不等他说完,闻砚深伸出两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唇,“贺沉,我在你身上步步为营地耍心眼,不是要逼你和我在一起。四年前我不懂得怎么爱一个人,只知道强取豪夺,肆意占有,做了很多可能会伤害到你的事情。我只是,想认认真真地追你一次。” 这样,贺沉见过了国宴上的满汉全席,再遇到其他人给予的清粥小菜,应该就看不上了吧。 贺沉傻眼了。 追他,但又不逼他在一起,闻砚深到底想做什么? 闻砚深说:“我不希望你因为舍不得我而跟我在一起,我不希望你因为你的身体熟悉我,觉得合适而跟我在一起,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愧疚而跟我在一起。” “贺沉,我要你发自内心地爱我,除了我谁也不要。” “等到那个时候,你再告诉我你愿意接受我。” 闻砚深觉得,但凡他没有那么在意贺沉对他的爱,四年前他就可以强取豪夺地把贺沉绑在身边,四年后他同样可以这么做。 但偏偏,他介意。 非常介意。
第90章 定情信物 贺沉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因为舍不得,因为合适,而选择跟你在一起?”贺沉问。 “你会。”闻砚深斩钉截铁,贺沉在他面前就像一张白纸,没有什么是他看不透的,“你舍不得我,所以听到我中毒要死了,你那么注重仪容仪表,却连睡衣都不换就匆匆赶来,关于合不合适这个问题……” 闻砚深用指腹轻碾着贺沉的下唇,眼神扫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轻笑道:“不跟我在一起,你确定你能接受得了,其他男人像我一样对你做那种事吗?” 当然不能。 如果换了别的男人……贺沉想想都觉得恶心。 闻砚深上下打量着贺沉,目光落到贺沉腰腹往下,凑到贺沉耳边,“至于女人……你还硬得起来吗?” 贺沉羞愤:“别说了!” 闻砚深退后两步,站到安全距离,“四年前牵手接吻上床都是我主动,你说不介意,今天我要是提复合你也不会介意,但——” “小沉,我不想听你说不介意,我想听你说愿意。” 贺沉没说话。 闻砚深说的对。 四年前他和闻砚深有过一段情,他舍不得闻砚深带给他的温暖,且没有其他喜欢的人。 他是喜欢闻砚深,但这份喜欢里夹杂了愧疚,合适,舍不得……很复杂的情绪。 是不纯粹的。 如果闻砚深态度强硬地逼他做出选择,要么复合,要么以后就当个陌生人。 贺沉想,可能他心一软,半推半就地就答应了和闻砚深在一起。 但闻砚深要的从来不是他的被迫妥协。 而是他认认真真思考过,给出的答案。 贺沉不想敷衍闻砚深,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 “好,我不逼你。”闻砚深倚在墙上,看着贺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首饰盒递过去,“这个送给你。” 贺沉以为又是脚链颈圈之类的东西,红着耳朵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个成色并不好且有不少划痕的翡翠玉镯,已经很旧了。 贺沉却瞬间愣住。 眼眶,渐渐地红了。 那是他爸爸娶他妈妈的时候,拿省吃俭用攒了几年的工资,买给他妈妈的定情信物。 贺玮鸣教授一生清廉,两袖清风,从来没有享过福,从来没有买过什么奢侈品,那个镯子是贺教授买过的最贵的东西。 贺教授去世的那年,贺沉才两三岁,他妈妈为了养活贺沉,不得已把那枚镯子卖了。 贺沉苦苦寻找了很多年。 但这种寻找如同大海捞针,毫无意义。 贺沉爱不释手,直接把那个镯子套在了手腕上。 对他来说,那不仅仅是一个镯子,那里面承载着的是他父母留给他最后的念想。 贺沉眼眶酸涩的厉害,尽力忍着。 “你……你怎么想到买这个给我?你在哪里找到的?” 闻砚深抬手在贺沉脸上捏了下,一笑:“你需要的东西,我都会去找。” 贺沉不用想也知道,闻砚深能把这么小一个镯子找回来到底费了多大的力气,他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的家人。”闻砚深定定地看着贺沉,“但是小沉,我也是你的家人,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说,好不好?” 贺沉点点头,心里压抑得厉害。 “好了……”闻砚深牵着贺沉的手往回走,“下午还有直播,先回去午睡一会儿,到时间了我叫你起床。” 贺沉依旧点头。 对,闻砚深也是他的家人。 两人牵着手,刚往前走了一步,贺沉手腕上的镯子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碎了一地。 下一秒,一道黑影闪过,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贺沉的脚边。 温热滚烫的鲜血溅了贺沉一脸。 紧接着贺沉听到了一声尖叫。 “啊——” “有人跳楼了!!” “有人死了!!!!!” 贺沉浑身僵硬。 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还保持着半蹲在地上捡镯子碎片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他脚边,涌出了一大滩血的女孩。 女孩从四层高的楼上跳下来,眼睛瞪得老大,白眼球凸出,死不瞑目。 贺沉僵硬地吞了口唾沫,胸腔里有一种渐渐袭来的窒息感。 刚刚,如果不是镯子碎了,绊住了他和闻砚深的脚步,这个跳楼的人刚好会砸在他们俩身上。十几米的高度,足以让他和闻砚深当场被砸死。 镯子是替他和闻砚深挡灾了。 贺玮鸣教授和林殊女士,到死还在保护着他们唯一的儿子。 贺沉向来是不信鬼神之说的。 但这一回,他真的相信在天有灵。 贺沉盯着脚边的那具尸体,心里沉甸甸的,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是在为死亡而感到遗憾,还是在为自己和闻砚深没被砸到而感到庆幸。 “呕——”血肉模糊的场面,贺沉没忍住,捂着嘴跑到一旁就吐了。 中午吃的本来就不多,这会儿,吐了个一干二净。 他脑子里渐渐开始出现四年前他妈妈跳楼的画面…… “乖。” “没事了……” 贺沉被一个人从身后抱住了。 贺沉微微晃神,那个怀抱温暖又熟悉,让人很有安全感。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海面上漂浮着的一根枯木,贺沉被闻砚深紧紧地抱在怀里安慰着,下意识地揪住了闻砚深胸前的衬衣。 闻砚深边安慰贺沉,边拿出手机报了警。 “这只是个意外,你别害怕,我在的……”闻砚深身上同样被溅上了鲜血,他单手扣着贺沉的后脑,在贺沉脸上落下细碎的吻,温柔轻哄:“乖,不怕,老公在呢。” 节目组的其他嘉宾和工作人员听到声音,也纷纷赶了出来。 “碎碎平安,手镯是替你爸爸妈妈保护你,所以才碎的。”闻砚深死死地把贺沉禁锢在怀里,他自己也才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却能快速地调整好情绪,并且反过来安慰贺沉,“你放心,手镯替我的岳父岳母守护你一次,未来我守你一辈子,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贺沉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渐渐恢复了意识。 手,紧攥成拳。 闻砚深抱着他,一根一根地掰开贺沉的手指,只见贺沉掌心里握着一块玉镯碎片,锋利的棱角已经刺破了他掌心的皮肤,流出殷红的血。 贺沉靠在闻砚深怀里,吃力地扭头看向尸体的方向。 这时,有人盯着尸体不敢置信地惊呼,“怎么是她?”
第91章 贺沉眼眶一热 江软和云糯都没来得及化妆就出来了,井萱脸色惨白且眼神飘忽不定,周谨穿着练形体的衣服,脖子上还搭着毛巾,谢妄言脸上还有黄瓜片,一听说有人跳楼了,再看到贺沉浑身是血,他立刻走到贺沉面前,很紧张地上下打量着贺沉。 “贺老板,你没事吧?” 贺沉僵硬地摇摇头,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倒是旁边的几个工作人员,窃窃私语: “跳楼那个好像是井萱的粉丝,叫楚楚。” “粉丝?她怎么进来的?” “不知道……但是我住的房间离天台入口很近,我听到天台上有人吵起来了,紧接着就有人喊跳楼了,我从房间出来,刚好碰到井萱从天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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