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盖停在前面的垃圾桶边,白赫背着手看他,两个人对视着,笑意像涟漪扩散开。 “要不去我家看看猫,以资鼓励?” 恋人之间总是有默契的,哪怕他们此前一直徘徊在朋友这一步,不久才跨过来,而跨过来的这段日子也平平淡淡,称得上某种意义的相敬如宾。但某些话一说出口,某些心情通过眼神表情传递出来,那么不需要多说什么,门一关上,自然地就拥抱在一起。 “诶,让我开个灯——” “先别开。” 龙寅川抱着他,力道不大,但也限制了他动作,一手搂着腰,另一手也慢慢圈上去。他埋在白赫肩窝轻轻吐息,没开灯,所以也看不见白赫发热的耳朵。 “白老师。” “嗯?” 龙寅川很低地笑了声,小声问:“紧张?” 这三个字后跟着声猫叫,白赫往旁边看,对上两个小小的,泛着绿色的光点。 细微的脚步声在往这边靠,白赫没管了,顺着龙寅川的力道回头,他也收紧放在龙寅川腰侧的手:“还好。”
第49章 (四十九) 如果说人能一直记得初吻,那对白赫来说,这一个吻则超越了少不经事时期的青涩,将会在他的记忆里长久地占据一席之地。 黑暗让人专注于接吻本身,温度、湿度、柔软度无一不清晰,连辗转间的呼吸声和细微粘腻水声都一股脑灌进耳朵里,灌得人脑袋发昏。 嘴唇刚碰上时,他们的动作都又轻又慢,试探着摩挲,像是礼貌地问候,而很快,一把火就燃了起来。龙寅川短暂地撤开了点,紧跟着又吻上来,是不再克制地倾注热情。还能保持一点清明,白赫恍惚觉得龙寅川也太会亲了,含着下唇咬一咬,又逗着舌尖勾一勾,等呼吸急促了,再深深缠进来。 就算很快调整呼吸,白赫也觉得最后有点喘不上气,龙寅川察觉到后放开他,唇舌离开前还在他唇面上轻轻碰了下。 相拥着平复呼吸,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等急促的节奏和缓一些了,龙寅川的声音带着气流从耳边拂过:“现在可以开灯了。” 白赫吸了吸鼻子,跟着笑了声,伸手往墙上摸索,碰到开关了,往下一按。 骤然亮起的光线刺眼,缓了几秒才能看清,顺着抬头,龙寅川推了下眼镜。 “眼镜不方便哈?” 明显的打趣,龙寅川一笑,视线从他发红的唇移到眼睛上:“也还好。” 一直站在门口也不合适,白捡都蹭到腿边了,白赫俯身摸了摸,牵着龙寅川回了客厅。 “其实你不戴眼镜肯定也好看,考虑考虑隐形?或者也有那种激光手术?” “平时可以不戴,不过我习惯了,”坐在沙发上龙寅川也没松开手,“隐形眼镜我用了不舒服,至于手术,总觉得没必要。” 白赫点头:“倒是都无所谓。” 白捡轻巧蹦上沙发,直接在龙寅川身边趴着,他看了眼忽然说:“我才注意到,它的毛挺长。” “是啊,钟夏说是长毛猫,长毛狸花,”白赫叹了口气,“还没到换毛季,过俩月天气暖了估计我还得买个专门的吸尘器,沙发也得上垫布了。” “虽然是有些麻烦,不过它也能给你提供情绪价值,有失有得。” 白赫听他这么说还笑了:“龙老师,你看问题都这么客观啊。” 龙寅川捏着他手指:“分情况吧,我也不是机器人,有情绪的,比如面对白老师,就不一定客观了。” 这种明显的偏心放在哪儿都让人舒心,更何况是龙寅川这种看起来很聪明的精英人士。白赫顺手摸了遥控器开电视:“人嘛,有七情六欲就有好恶,有时候跟着情绪走也痛快。” 龙寅川有点好奇:“一直以来我给你的印象都很客观?” “也不能这么说吧,”白赫盯着电视屏幕,耳朵上的红还没消下去,“偶尔倒是觉得你这个人看起来对谁都礼貌,但不好深交,喜好也少。” “那白老师之后可得颠覆认知了。” 白赫回头看他,很有兴趣:“怎么说?” 龙寅川卖了个关子:“拭目以待。” 龙寅川单身了很长一段时间,白赫算起来也挺久没有亲密关系了,所以这样的夜晚是难得的惬意。电视里放着某部经典电影,时不时跟身边的人聊上两句,手边还有个热乎乎的毛团,就算立春后的天还是冷,这屋子里也足够温暖了。 时间也过得很快,温柔乡的力量却绊着人不想动弹。时针走到十,两个人很默契地对视一眼,几秒后都笑了,也就不必多说。 “时间有点晚了,凑合住着?” 龙寅川笑道:“为什么是凑合,白老师能收留就已经很感激了。” 白赫一本正经道:“客房的配置肯定没有主卧好,我看龙老师是个体面人,那就只能算凑合了。” “是吗?那主卧的配置有多好?” 白赫眨了眨眼,没想到龙寅川反倒调戏他了,装了个傻:“该有的都有,一应俱全。” 龙寅川没回话,似笑非笑看着他,眼神是很温和的戏谑,看得白赫心里一动,下一句话没过脑子就出口了:“当然,最重要的配置还是我。” 龙寅川点头,忍着笑意从善如流:“那就看白老师什么时候不让我凑合了。” 失策了,龙寅川看着不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但偶尔说这种话还挺要命的。白赫清了清嗓子:“来日方长,看表现了。” 坦白说,这句话有点试探的意思,以前跟那些前任刚在一起时也说过这样的话,而其中不乏明显失望的。作为男人,他当然知道干柴烈火的意思,但他这个人就算谈了恋爱,真要到同床共枕还得再考虑一阵,所以这也是好几任都不长久的原因。 而龙寅川听了,没有任何不悦不耐,表情很自然,甚至笑意更深:“那就请白老师好好考察吧。” 白赫笑着抿了下嘴,忽然说:“要不要吃点儿夜宵,我那空气炸锅没怎么用过,刚好前两天我妈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可以啊,不过……”龙寅川又看了眼时间,意思不言而喻。 “嗐,没事儿,我明天不用早起。” “好,那我去做吧。” 白赫跟着他往厨房去:“一起一起。” 两个人住在一起的话,能共处的时间的确变多了,周天起床,一起吃个早午饭,再一起备备课,下午龙寅川送他去上课,又在附近等他下课,吃了晚饭才回去。如果不是还得回去取车,估计周天晚上也会留宿,算是他们俩特殊的“干柴烈火”了。 新的一周,龙寅川要开始正式上课了。天冷的时候上早课没多少积极性,而龙寅川起了个大早,认真收拾了下自己才开车去学校。卡着点走进教室,已经坐了些学生。简单一看还有点意外,之前在学院财务室以及开题答辩那天遇到的男生也在这个班里,两个人视线还对上了。 他笑了下算是打招呼,跟着开了电脑和投影,拷上课件。教室里的空调温度不低,站了两分钟干脆脱了外套。上课铃一响,再看教室,人不算太少,还有俩姑娘匆匆从后门进来,手上拎着早餐。 别说,还挺怀念的,又站在教室里,虽然身份不一样了,但有的感觉还是没变。 “大家好,我是本学期公共经济研究的任课老师,”龙寅川温和笑道,顺手解开了休闲西装外套的扣子,“之前是风教授上,现在他在休养,学院安排我来上这门课,我叫龙寅川,子丑寅卯的寅,川流不息的川,去年11月刚入职,对这门课有什么意见建议的,欢迎随时跟我提。” 下面的学生有些愣,反应过来都应着。龙寅川笑着点头,抽了支粉笔转身写下自己的名字。 第一节课当然要说一说课程考核之类的问题,大家基本有个了解了,龙寅川环顾一圈,推了下眼镜:“好,开始上课,我先问一问,同学们有接触过经济相关的内容吗……” 这门课一上就是半天,中间休息几次,下课已经到中午饭点了。 课堂情况比预计的好,龙寅川心里大概有了个数,回头简单调整下课件应该就没问题了。学生课堂表现也不错,虽然不是经济专业的,互动起来却很顺畅,比起一个人唱独角戏好多了。 下电梯的时候遇到了谢齐尧,龙寅川跟他简单聊了两句,隐约觉得他有点矛盾的内向感,不过课堂上听得很认真,交流起来感觉也很礼貌。 “白老师,你这学期光坐板凳啊,技巧是一点儿不秀了?” 下午的课犯困,白赫一听这打趣,理所当然道:“什么话,我这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再看看你们,连我这把老骨头都不如,跳的什么玩意儿。” 童雨霖嘿嘿一笑,喝着水朝他又近了两步:“对了,寒假前看你伤了?没事儿吧?” “还行,这不还能给你们上课。”白赫拍了拍腿面,脚尖点着地板慢慢活动脚腕。 “悠着点儿啊,这学期好几个剧目要你排呢。” “你又知道了?”白赫有点意外,但也信,童雨霖消息广,提前知道什么不奇怪。 小姑娘大大方方点头,斟酌了下开口:“白老师,就上学期那个比赛吧,我们都觉得应该你带队,那什么,你也别忘心里去啊,这学期的剧目指定落你的名字。” 白赫失笑,他还用一个学生来安慰,谁带队写谁的名字从来都不是只看谁出了力,这点他很清楚。 “行啊,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咱们就按艺考的标准来。” “嘶——不至于吧……” 白赫没回他,笑着看手机,忽然一顿,回了条消息。 童雨霖这姑娘话挺多的,又在他耳边念叨:“哦还有,白老师,晚上一起出去吃饭不?” “啊?” “班里同学聚会,让我问问你去不去?” “你们同学吃饭找我干什么?” 童雨霖给了他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见我们找别的老师吃过饭?老白啊,这是你的福报啊!” 白赫到底没忍住笑出声:“还得谢谢同学们器重是不是。” “这话说的,来不来?” “行,去。” 本来今晚跟龙寅川约好了吃饭,但刚才收到他的消息,说是谌耘找他谈事情赶不上。今天也是喂了猫才出来的,不急着回去,有这个机会跟年轻人吃饭也好。 当然,就算学生邀请他吃饭,也不影响他把一帮人训得腰酸腿软走不动路只能打车去饭店。 “不是,你们经常来这种地方消费?”看到招牌的时候,白赫对自己的收入与消费产生了怀疑,这种看着就很高级的地方真的是学生们常聚餐的地方? 童雨霖在点人数,听他来了这么一句解释道:“那还是高看我们了,小聪跟这儿老板是亲戚,咱们全班都沾着她的光呢……嘶,我数到谁了,啧,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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