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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来得太突然，像爆发的山洪似的将百里焱冲的七晕八素。一墙之隔睡着万章冰的母亲，百里焱不敢造次，感受着自己雷声一般的心跳声，将万章冰紧紧抱在怀里，不久便沉沉睡去。 “百里焱，百里焱！” 一个冰凉的东西在百里焱脸上轻轻划过，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见万章冰正站在床头，那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正是万章冰的手。 “怎么了？”百里焱哑着声，有种清醒时不曾有的磁性，他看了一眼昏黄的灯，非常疑惑：“你怎么起来了？” 万章冰缩回手，脸上的笑如同阳春三月的风：“已经八点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睡。” “八点半？”，百里焱伸手拿起手机看了看，还真是八点半了，“八点半了，为什么屋里还这么黑啊？”，百里焱揉揉眼，“窗帘的遮光度这么好吗？” 万章冰把衣服递给他：“这间房子在胡同的最里面，而且是个平房，四周的房子都比他高，所以遮光的不是窗帘，是房子。” 百里焱穿好衣服走出来一看，可不就是，四面全是高高的瓦房，且几乎每家都有两三颗高达十几米的树，把这方小院围的密不透风，很容易让人生出坐井观天之感，且实在太阴暗了。 万章冰端来洗脸盆，拿着毛巾在旁边站着，催他：“快洗脸，饭都做好端上桌了。” 所谓的饭桌，是一个小小的折叠桌，大约高40厘米长70厘米宽50厘米，百里焱个头大，坐在小板凳上长腿无处安放，看起来有点滑稽。 早餐是玉米糊，馒头配咸菜，说实话，百里焱不太吃得惯。 万章冰母亲吃完饭坐在床上绣花，她手艺真的好，绣出的花鸟栩栩如生，现在已经被老板委以重任成为组长了。 收拾完碗筷，百里焱站在院子里打量着堆放的废品，问万章冰：“这些，今天处理掉吗？” 万章冰摇头：“本来计划今天去卖，但昨天小卖铺的李叔说，价格这两天正在上涨，劝我等等。” “哦”，百里焱插着兜在院子里晃了晃，“所以，今天没啥安排，是不是？” 万章冰点头：“目前没什么事，等下午需要把我妈绣好花样送到厂里去。” 百里焱看着万章冰的军大衣，好笑又心疼：“你怎么老穿这个，其他衣服呢？” “这个暖和，弄脏了也没关系......，出门办事再换其他衣服。”
第81章 讲价 万章冰换上一件黑色棉袄，他在学校常穿的那件，已经小了，得亏他瘦，不然拉链都够呛能拉上。 “你这是什么时候买的衣服？” 万章冰把袖子往前拉了拉，试图盖住手腕：“上高三那年才买的，买的时候挺大的，谁知洗洗之后缩水了。” “呵呵”，百里焱忍不住笑起来，“冰冰，给你商量个事儿呗”。 万章冰又把衣摆往下拽了拽：“你说。” “换个地方住，好不好？” 万章冰一顿，抬起头，显然没明白百里焱的意思：“换个地方？” 百里焱揽住他的肩头往外走：“你看这里，冬冷夏热，大白天屋里还得开着灯，阴暗潮湿通风性极差，住久了肯定对身体不好，你忍心让阿姨一个人天天住在这种环境里吗？” 万章冰眉间露出不忍，十分纠结：“可是，这里是我姨父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房租便宜，生活也方便，离我妈的厂也不太远。” 百里焱徐徐的开导他：“阿姨现在不能和年轻人比，腿断了之后一定得小心的养着，不然以后年龄大了，每逢刮风下雨就得疼，你看看这里的条件，落下病根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这怎么能行呢？” 万章冰孝顺，母亲是他最大的软肋，只要往这条软肋上打，他一定会乖乖就范，百里焱对此深信不疑。 果然，万章冰咬了咬嘴唇：“那，那要不，去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房子？” 百里焱的狐狸眼弯出一道好看的弧线：“必须去呀！” 万章冰从一个犄角旮旯里推出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我们骑车去吧？” 百里焱眼角抽了抽，打着商量：“要不，还是打车去吧，我觉得这辆自行车可能撑不住我一百六十斤的体重，别再压坏了。” 万章冰想了想，终究不忍心拿自行车冒险，又给推了进去。 百里焱长舒一口气，和万章冰出了门。 两人去了附近一家比较大的房产中介，一个名叫李柔的女生接待了他们。 万章冰详细的描述了自己的诉求：在二高附近，生活方便，房租不要太高，最好在200以内，一室一厅或者两室一厅都可以。 李柔挑出三四套房子，都是非常老的小区，只有一个在三楼，其他都是顶楼，室内十分简陋。 百里焱只看了一遍就没再继续，对李柔说：“房租价格不限，地里位置要满足，要带供暖的，最好是精装，帮我看看有没有符合的。” 李柔很快又找到三四套，指着其中一套推荐道：“这套非常符合要求，距离二高步行约十分钟，精装两室一厅带供暖，而且全新未入住，您看室内的沙发，衣柜，抽烟机，热水器，空调，全部都是新的，拎包入住，就是价格稍高点，一个月要六百。” 万章冰的舌头顶了顶上颚，悄悄拉了一下百里焱的衣摆，用眼神示意他，太贵了。他们现在租的那个小院，一个月才一百五。 百里焱的手向后一摸，将万章冰的手指攥住，轻轻捏了两下，意思是自己知道，然后问李柔：“这个房子为什么要出租？是要长租还是短租？房东对租客有没有额外的要求，比如不能养宠物之类的。” 小柔解释：“这个房子本来是结婚用的，但是女方嫌弃太小了，男方又买了其他房子，这个房子就闲置了，房东是希望能长期出租的，养宠物也可以，但是要保证退租的时候房间里不能有无法消除的异味或者痕迹，否则就视情况给与补偿。” 百里焱微微点头，说：“两室一厅要六百一个月，这个价格有点高了，据我所知，咱这十八线小县城，房价也就2000元一平，这样的两室一厅，我花同样的价钱，买套房子能住70年，可是租的话，20年就到头了。” 李柔笑笑：“可是买房子得手里有钱才行啊，而且您买了也不能立即住进去，还得装修买家具家电不是？再说了，租房子一般都是应急过渡用的，就是图个方便省力，谁能租20年呢？！” 百里焱认同：“您说的对，但是我看这套房子三个月前就已经挂出来了，但是浏览量到现在还是两位数，说明基本就没人看。一个商品，卖不出去就会砸自己手里，房子租不出去就会一直闲置，过一天就少挣一天的钱。要不，您问问房东，能不能少点，如果可以，我们会长期租。” 李柔给房东打电话之际，万章冰和百里焱坐在一边商量：“这个房子太贵了，如果那边不同意，要不我们再去其他家看看？” 百里焱示意他稍安勿躁：“我们先听听他的底价，我的预期是不超过400。” “400？！”万章冰差点喊出来，“接近现在房租的三倍了！” 百里焱笑笑：“你希望是多少？” 万章冰想了想：“三百吧，不行我们就去找别家。” 百里焱的眉毛扭曲了一下：“精装，全新未入住，你给人三百？” 万章冰心疼的说：“三百我都嫌多，本来我想二百来着，又觉得不大可能。哎呀，其实他是不是精装，是不是全新，我根本就不关心......” 百里焱打断他：“我知道，你就只关心价格。” 万章冰皱巴着脸：“反正，我觉得没必要选这么好的。” 百里焱隔空做了一个扇脸的手势，打趣他：“我真想拍你，你就在家里住两个月，一开学拍拍屁股走了，剩下我岳母一个人独守空房，当然不需要选这么好的，是不是？” 万章冰急的脸红脖子粗：“怎么可能？！” 百里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心别人听见，你放心，有我在，这个房子的价格绝对让你满意。我保证，只要你不点头，咱就绝对不签合同，行吗？”
第82章 芝麻西瓜 李柔笑眯眯的走过来：“房东说可以降，如果你们能租一年以上，可以按照每月500元。” 百里焱问：“我们可以直接和房东聊聊吗？” 李柔把房东电话给了他，百里焱开始展现自己的游说天赋：“大哥，实话给您说，您的房子吧在一楼，一楼不仅噪音大还是脏乱的重灾区，楼上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扔点东西下来，您不妨去看看，不论哪个售楼部，一楼的价格都是最便宜的，为什么呢，因为大家都知道，一楼阴暗潮湿，夏天的时候蚊子虫蚁防不胜防，而且每户人家都要从一楼经过，这要是睡眠不好的人，肯定天天被脚步声吵得睡不着！” 经百里焱这么一说，好像一楼已经一无是处了。 那边想了想，把价格降到了400一个月，百里焱继续发挥：“大哥，您看这样行不，房租一年4000元，我直接签5年的合同，再给您交一年的押金，您也知道，现在租房市场一般都是押一付三。” 那边想了想，最后答应，五年的租金一次性付清的话，可以按照一年4000元的价格，但是物业管理费也需要租客出。 百里焱表示需要商量一下。 这还需要商量吗？一年4000元，一个月还不到350元，物业管理费一年才100多，能把讨价还价演绎到这个地步，任谁都得夸百里焱一声牛掰。 万章冰听完咬了咬嘴唇，手指摩挲着来时装在兜里的几张钞票，刚才打车花了五块，现在只剩下四十五了。 “我，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他有点尴尬的看着百里焱。 百里焱咯咯笑了几声：“你就说，这个价格行不行？” 万章冰点了点头：“已经不错了，可是一下子交五年，我是真的没有。” 百里焱搓了一把万章冰的头发，哄小孩似的：“价格你满意就行，剩下的我来。” 万章冰一怔：“你不是没带钱吗？” 百里焱从兜里拿出一张卡晃了晃：“我是没带钱，但是我带了卡。” 看完房子签了合同出来，万章冰心疼的看着收据上明晃晃的写着的24000元，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百里焱又一把将人圈在腋下，开心的说：“谢什么谢，你人都是我的！” 万章冰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还是说到：“不管怎么说，真的谢谢你，班长。” 百里焱真不觉得有什么可谢的：“咱们两个之间，不要说谢谢，冰冰，太见外了，真的，其实，租房子不是长久之计，我还是觉得直接买一套给你更好，反正也不贵。” “不！千万别！”万章冰一听立刻顿住脚步，非常急切的说到：“未经我同意，不要给我买任何东西，尤其贵重的东西，百里焱，我知道你对我好，但那会让我负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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