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他总不能说是的,他那个时候就是害怕遇到钟宴庭才这样的。 不过好在谢楚钰没有揪着他这个事情不放,姜理稍稍安了心。 “谢先生,对不起啊,这个事情我跟您道歉。” “不用,不过你跟钟宴庭看上去真的关系不一般啊。”谢楚钰说。 “没有的事。” “是吗?”谢楚钰盯着他乌黑柔软的发顶,说:“钟宴庭前段时间突然安排了个人进来,还以为谁呢,今天就看到你了,你们要是普通关系,他干嘛这样帮你?我这个医院不是谁都能进的。” 谢楚钰问他:“你们什么关系?” “就是……”姜理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解释跟钟宴庭的关系,最后只说:“同学。” “我们一起念的书,没见过你。” 姜理扣着手指,答:“乡下念书时候认识的。” 谢楚钰的眼神暗了暗,姜理低着头没看见,“钟宴庭十六岁好像是去乡下读过书。” “嗯,同学一场,他就、就帮我。”姜理木木的,转移话题,“这是你的医院吗?” 谢楚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也不算是我的,钟宴庭他爸,你应该知道,是市长,有个私人的医疗团队,我伯伯是他的首席医生,这是我伯伯的医院。” “那你......也是医生吗?” “我当然不是,我只是卖医疗器械的。” 姜理觉得脑子懵懵的,这些根本不是他能接触到的东西。 “这样啊。” 谢楚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看样子还准备跟他聊,姜理想找个借口先走,谢楚钰也给了他一根。 “没你帮我买,我都快戒了。” 姜理犹豫了下还是接了,想着一会儿可以给莱莱吃,“谢谢,这个你可以去那种小学门口的小卖部买。” “下次去看看。” “谢先生,你怎么会喜欢吃这个?” 谢楚钰撕了包装捏在手里,不经意间看他一眼,“喜欢的人送的。” 姜理哦了声,“那你可以问他呀,怎么会不知道去哪里买。” “他死了。” 姜理心一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没事,死很久了。”谢楚钰看上去好似真的不在意,无所谓地说:“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喜欢的人也会忘吗?”姜理不禁问。 谢楚钰很轻地皱着眉,“会吧,太久了,不过他有个哥,跟他长很像,每次见到就又能想起来。” “很难过吧?” “还行。”谢楚钰舔着嘴里的糖,跟姜理说:“你也不用怕我,我跟钟宴庭,算不上什么多好的朋友。” 姜理想起来,钟宴庭也这么说过,他跟这个谢先生关系不太好。 “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姜理硬着头皮答应:“好。”说完又跟人道歉,“对不起啊谢先生。” 之前这个Alpha还给自己小费,自己后脚因为私事把人拉黑这会儿还被抓个正着,感觉太丢人。 “我叫谢楚钰,叫我名字就行。” 姜理回病房,把水壶放在桌边的地上,何怡不在,就姜莱一个人在看电视。 “莱莱,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姜莱说:“舅婆去上厕所了。” 姜理掏出兜里的糖递给他,姜莱还目不转睛地在看电视,姜理叹口气,家里没有电视机,莱莱也很少能接触这些,小孩子喜欢看电视很正常,只是有些愧疚,要是经济允许,他也应该在家买个电视给莱莱。 姜理摊开他的掌心把糖放在上面,弯下腰轻声问:“在看什么?” “妈妈。”姜莱勾着他的脖子,把脸凑到姜理耳边,伸着一只手指着墙上的电视机,很小声说:“是爸……不对,是叔叔。” 姜理顺着莱莱手指的方向,眼角瞥到了电视机泛出的光,然后在女主持字正腔圆的背景音中看见了钟宴庭。 Alpha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露出姣好精致的脸部轮廓,站在乌泱泱的人群中最为显眼,Alpha面对着无数摄像头,嘴巴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听不见,应该是没有收音。 他只看到了电视机底部那行白字。 【湾北区区长候选人:钟宴庭。】 姜理感到心脏强烈的闷痛感,说不清缘由,又跳得很快,何怡这个时候从外面回来,他连忙拿过一旁的遥控器想要换台,但失败了,在何怡靠近前,直接把电视关了。 “关掉干嘛?” 姜理紧张地舔了下唇,说:“有点吵,吵到叔叔就不好了。” 他不想让何怡看到钟宴庭,一点都不想。
第24章 钟宴庭结束一天的行程已经是晚上了,距离他上一次见姜理过了一个月,他看见了姜理的来电跟短信,但他没有回,这期间他太忙,不过从姜理那条短信来看,他叔叔的情况应该是有好转的。 在离开前,他又碰到杨术了。 男人脱了外面的西装,领带也散了,他干脆将其拽下绕在手臂上,额间沁出点点汗珠,颈侧还有青筋凸起,怎么看都是生气的样子,但钟宴庭心情好,甚至歪了歪脑袋跟他打了声招呼。 “你别给我来这套,让人陪跑很有意思吧?” “你可不要赖我。”钟宴庭说:“实力问题。” 杨术冷笑道:“实力个屁,华顺的事情要不是程颂接盘了,你以为就凭你能解决?” 钟宴庭眨了下眼睛,嗯道:“怎么了?有别的开发商接盘总比直接让政府接盘好,哪里不对吗?” “果然是小少爷啊,什么事都有妈妈兜底。” 钟宴庭并没有因为杨术这个话而表现出任何不满,他今天心情确实好,难得跟杨术多讲了两句,“你也不要看我不顺眼,那块楼盘是湾北区的重点项目,谁都想赚钱,但除了程家,没人还有这个资金跟能力接手,咱们的差距显而易见,我做的不比你差,你与其在这里跟我说气话,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称呼我。” “没有钟遇,你算什么?” 钟宴庭停顿了下,没了刚才那副懒散的姿态,直起身子,他比杨术还要高一点,语气带着鄙视,“控制好你的情绪,你这样很像路边跟人抢东西却抢不到的狗。” 他率先一步离开,杨术在后边骂了好几声,最后上了早就等在一边的车。 ...... 姜理在夜里近十二点才送完所有的单子,其实还能再晚点结束,但他有点饿,而且夜里太冷,都入秋了,他也没多穿一件衣服,再不回家可能得冻感冒,他现在的身体可不能生病。 小区上夜班的人很多,但最近因为要拆迁的事,已经搬走一部分了,还留下的人大多数跟他一样,能拖一天是一天。 门口有卖烤红薯的,姜理闻着太香,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吃一个,应该没事,花不了多少钱。 他把车停在路边,摘下安全帽,走过去。 “给我一个,谢谢,多少钱啊?” “八块。” 他身上刚好还有十块钱现金,刚把钱递过去,蓦然伸出一只手,摁着他的手腕,有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来付吧。” 那只手从一截雪白的衬衫袖口露出来,腕骨微微凸起,指节修长,姜理在烤红薯的香味里闻到了很淡的花香。 钟宴庭把烤红薯给他,他都还是楞楞的。 “你怎么一副傻样。” 姜理的脸被风吹得很红,鼻尖也是,他怀疑自己快要留鼻涕了,吸了下,才说:“钟宴庭,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来这不是很明显?”钟宴庭觉得姜理老问这些让人很无语的话,但他今天心情好,不跟笨蛋计较,还算耐心地回答他:“找你啊。” “为什么找我?” “......”钟宴庭把烤红薯贴他脸上,没好气道:“吃。” 姜理在路边弯下腰,一手拿着烤红薯,一手用衣袖掸了掸灰,才对钟宴庭说:“坐吧。” 钟宴庭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不为所动,姜理以为他嫌弃,咬着唇说:“莱莱睡觉了,我想在外面吃完回家,不吵他。” 钟宴庭转了个身,坐他旁边,姜理把红薯掰开一半分给他,“谢谢,下次我也请你。” “你上次还说请我吃饭呢。” 这个事姜理其实想起来了,但钟宴庭最近很忙,他总不好去打扰,红薯很烫,他咬了一口,舌尖几乎被烫到,他倒吸一口气,等到温度降下去才咽。 “今天很晚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 “我一直在等你。”钟宴庭说。 姜理低着头,嘴里含着东西,问:“你找我什么事啊?” “你叔叔怎么样了?” “还可以,就是,不怎么醒。”提到叔叔,姜理情绪就不好,“医生说术后的状态不是特别好,肿瘤长得部位太多,放疗效果也很有限,能撑一天是一天。” 医生说得更加直白,叔叔能吊着口气其实已经很累了,肿瘤压迫到视觉神经,偶尔醒过来也看不见。 钟宴庭手里的红薯他一口没吃,很烫,但姜理两只手都捧着,像是感知不到温度一样。 “谢谢你。”姜理说。 钟宴庭没回答,他不太会安慰人,也不知道怎么调动人的情绪,转移话题道:“你现在还很缺钱?这么晚送外卖?” “我得还你钱啊。” 钟宴庭皱眉:“谁要你还了。” “要还的。”姜理对这个事很执着,“你没道理帮我叔叔支付那么昂贵的医药费。” “我不是帮他。”钟宴庭不理解,“我帮你。” 他想说,姜理生了他的孩子,他出点钱也无所谓,而且这个时候,姜理最好不要到处乱跑,在他上任前,不要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了,靠你这么送外卖,你要还到什么时候?” 姜理捧着红薯缩在一边,手指被烫红的地方也无知无觉,像只冬眠的仓鼠,头顶的路灯将他的头发铺上层层雪白,钟宴庭看着他翘翘的鼻尖,有些于心不忍。 这个Omega这么喜欢他,他也没给过姜理什么,给他花点钱,怎么还战战兢兢的,再说这钱也没花到他自己身上。 “那我......” 姜理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能给钟宴庭的,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回去,冷死了。” “好。” 姜理本以为钟宴庭说要走会直接离开,没想到Alpha一直跟着他上了楼,直到开门,还跟在身后。 “你干嘛?” Alpha胸口贴着他,他本身衣服就穿得单薄,似乎能感受到身后人心跳的温度。 想要摆脱这种感觉,他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回头伸手要在墙上摸开关,然而一向熟悉的开关位置没有找到,他摸索了很久,不免急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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