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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陈辰安早上来换班的时候才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平日里叽叽喳喳的两个人现在却是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许久都没有打破屋内的沉默。 “今晚上我守着吧，你回去睡一觉，有什么话等清儿醒了再说。”陈辰安开了口。 姜梓阳站起身，他硬是坐了一整晚，浑身僵硬。 陆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凑到眼前的大脸，当即被吓得差点又晕了过去。 陈辰安掐住他的人中，安抚道：“是我，我是辰安，你可千万不要再晕了。” 陆清嫌弃地把人推开，“你盯着我干什么？” “我看你要醒了，忍不住就凑上来瞧了瞧。” 陆清尝试着坐起来，大言不惭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陈辰安像是看个白痴一样盯着他。 陆清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你有话就说话，别用这种图谋不轨地眼神瞪我。” “想出院？” 陆清点头，“我已经不烧了，你去给医生说一声，我等下就出院。” “呵呵。”陈辰安轻笑，笑得极其瘆人。 陆清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又笑什么？” “你这次不住满一个月，你别想出院。” 陆清：“……” 这人是中邪了吗？ 陈辰安强硬地把被子压在他身上，“你如果不想我们告诉你父母，你最好别想着出院。” 陆清：“……” “想吃什么？我去买，我今天亲自伺候小少爷吃喝拉撒。” 陆清笑道：“我吃什么你都给我买？” 陈辰安想了一会儿，摆了摆手，“算了，还是我看着买吧，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爱听。” 陆清哭笑不得地望着离开的身影，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 昨晚睡觉前他关了静音，当打开屏幕看到那十八个未接来电时，恍若被人当头一棒，完了完了。 陆清没有片刻迟疑，回拨了电话。 顾知琰似乎正在路上奔跑，风声呼呼的从听筒那边传来。 陆清忙道：“阿琰，我睡过头了，我手机关了静音，没有听到你的电话。” “清清，我现在在回来的路上。” 陆清诧异：“我没什么事，你回来干什么？” “我妈不见了。”顾知琰焦急道。 陆清一把掀开被子，“什么时候的事？” “上午她说去医院拿药，中午的时候我就打不通她电话了。” “你别着急，我先帮你找找，你——” 陆清知道顾知琰和顾母是相依为命的关系，他不能勉强顾知琰这个时候还继续去拍摄，只得尽量地安抚着，“你路上慢点，别慌，这里有我呢。” “我现在坐最近的一班高铁回来，清清，谢谢你。” “你可是我男朋友，阿姨将来也是我妈妈，我会找到她的，你别担心。” 陆清挂断电话，脚一沾地整个人就开始摇晃。 他急忙扶住床头柜。 不能乱，不能急，不能晕。 顾知琰给了他医院地址，他这抬头一看自己身处的医院名字，喜极，不就是这家医院吗。 【我妈有阿尔兹海默症，应该还在医院里，她如果犯病了，可能会认不得你了，你如果找到她不用着急带她回去，告诉我地址就行，我赶过来接她。】 陆清换好衣服，走出病房，按照顾知琰说的诊室一间一间查看。 下午的医院也是人山人海，陆清精神力不够，在人多的地方就有些缺氧，他扶着墙气喘吁吁地打量着每个人。 终于，他在诊室尽头的位置看见了形单影只的顾母。 顾母坐在椅子上，两眼呆滞地望着身前的墙壁，对于周围的人或物没有半分回应。 陆清快速走到她面前，喜不自胜地握住了顾母的手，“阿姨，我终于找到你了。” 顾母缓慢地扭过头，她无辜地眨了眨眼，似是在回忆着这张脸叫什么名字。 “我是陆清，阿姨你还记得我吗？”陆清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陆清？”顾母重复叫了一遍，忽然就笑了起来，“是我们小琰最喜欢的陆清吗？” “是啊，是我，阿姨，我就是陆清。”陆清握着她的手，一片冰凉。 顾母可能早上出门的时候就有点犯病了，完全分不清四季，这大冬天的，她竟然只穿了一件薄款外套就出门了，现在在医院里冻了几个小时，浑身都凉透了。 陆清急忙摘下围巾套在她脖子上，“阿姨，我先送你回去，你这样会感冒的。” “我不记得我来这里做什么了？小清，你能帮我找找小琰吗？我找不到我的小琰了。” “我马上给他打电话，我们一边走一边联系他，好不好？” 顾母麻木地点了点头，“小琰知道小清来了，他肯定会很开心的，那孩子每天都偷偷地守在小清放学路上，连句话都不敢说，他要是知道你来找他玩，不知道会乐成什么傻样。” 陆清听得云里雾里，疑惑道：“阿琰会守在我放学路上？” “是啊，小琰每天都要先把小清护送回家后他才回来，我说过他好几次了，如果被你知道你肯定会以为他是坏人，是跟踪狂！小琰却说他的小清太漂亮了，容易招惹坏人，他得送回家才放心。” 陆清满脸震惊，他心中有个想法疯狂地涌出来，他敢肯定酒吧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阿琰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第26章 顾知琰，你掉马了 顾母颤巍巍地反握住他的手，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一时激动的，“傻孩子，你忘了？” 陆清虽然不是十分聪明的孩子，但也不至于对见过的人毫无印象。 他摇头，“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阿姨前阵子被车撞了，那肇事者见没有监控，就跑了，是你骑车路过的时候，把阿姨送去医院的，你忘了？” 陆清仔细地回忆了这两年发生的事，他好像没有这么乐于助人的时候。 不过倒是好几年前，他目睹过一起车祸，时间太过久远，他几乎都没有什么印象了，隐约里只记得他确实是送过一个车祸受伤的阿姨去过医院，伤者当时没有家属，他先支付了抢救费用。 再然后，伤者的儿子灰头土脸地出现了。 他虽然印象不深，但还是可以确定那个蓬头垢面的男孩并不是现如今帅气逼人的顾知琰啊。 顾母道：“那个时候，小琰刚在工地里上工，我们娘俩身上加起来都不到一百块，还是你这个傻孩子一点不担心被骗，直接帮我们支付了所有费用。” 陆清这下子真的确定了，那个面黄肌瘦浑身邋里邋遢的男孩真的是顾知琰。 当时他见到年纪轻轻就跑去工地里打黑工的唯一家属后，同情心泛滥，离开前又去窗口刷了一万块。 他那个时候真的是鬼使神差，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牵着他去支付那般，等他回到家还自嘲了一番，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就糊里糊涂地填进去一个月生活费。 不过仔细想想，这一万块可能只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但对于那对相依为命的母子，那可是救命钱。 顾母笑，越是用力地握着孩子冰凉的小手，“阿琰一直以来都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可是这孩子害怕吓到你，从来都只跟在你后面，现在你能来看望阿姨，阿姨真的太开心了。” “阿姨，我也很开心。”陆清拦下了一辆计程车，“我们先回家，顾知琰马上就回来了。” “好好好。” 陆清裹了裹身上的外套，身上一冷一热来回交替，他觉得高热又开始卷土重来了。 顾母完全陷入了兴奋中，好像多年夙愿终于得偿所愿了那般，几乎一路欢笑着进小区。 陆清听不清顾母在说些什么，苍白的小脸只有无力地回应着她微笑。 车子停靠在路边。 陆清下车时，眼前一黑，差点没有绷住摔倒在地上。 顾母眼疾手快扶住他的胳膊，脸上的笑意猛地一僵，有些慌了，“小清怎么了？” “阿姨，我没事，腿麻了。”陆清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膝盖，“我们上楼吧，外面太冷了。” 顾母走在前面，等她到了家门口才发现身后没有人，她忙不迭地又折返回去。 陆清靠在一楼的栏杆上，也不管铁锈斑斑的栏杆上有没有灰土，他头晕目眩的实在是迈不开腿。 “孩子，腿还麻吗？”顾母尝试着给他揉揉。 陆清扶着顾母的胳膊，强忍着头晕道：“不麻了，就是有点酸，阿姨你先上楼，我酸劲儿过了就上来。” “你看看你这手都快冻僵了，阿姨扶着你上去。” 陆清咬着牙一步一步往上走，只是走到二楼时，当真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了，胸口处堵着的棉花越来越窒息，他张着嘴很努力地呼吸着，但眼前还是昏昏暗暗不见光。 顾母见他一个劲往地上滑，连忙改扶为抱，“小清，你怎么了？” “阿姨，我有点头晕。”陆清闭着眼世界都在转，头晕地想吐。 陆清很瘦，但毕竟是一个成年男子，顾母托了好一会儿自己也跟着没力了。 两人眼看着就要一起摔倒了，一双手从楼道下面强而有力地托住了他们。 顾知琰头上都在冒汗，他突然万分庆幸自己没有片刻耽搁赶了回来，不然他最爱的两个人要是都从楼梯上摔下去，他的世界都得黑了。 顾母见到儿子，忙道：“小清头晕站不住了。” 陆清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睁开眼，对视上顾知琰那双一如既往含情脉脉的狐狸眼时，不得不感叹一句，还真是男大十八变，以前那个又矮又黑又瘦的男孩，转眼就变得如此高大、如此俊朗、如此优秀了。 “清清。”顾知琰弯下腰将人打横抱起。 陆清小声嘟囔道：“顾知琰，你掉马了。” 顾知琰不明他的言外之意，抱着人匆匆忙忙地回了屋子。 陆清坐在沙发上，笑意缱绻地盯着他，“阿姨都跟我说了。” 顾知琰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着急的母亲，“妈，你跟他说了什么？” 顾母没有理会质问自己的儿子，手忙脚乱地打开橱柜，泡了一杯红糖水，“是不是没有吃饭低血糖了？快喝点糖水，看看还会不会晕。” 陆清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水杯，继续看着顾知琰。 顾知琰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但他又不确定母亲糊里糊涂会对他说些什么。 “原来有人早就对我图谋不轨，还装得一脸小白兔任我钓的单纯模样。”陆清打趣道。 顾知琰眉头一蹙，“妈，你对他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说你像个变态一样每天跟着小清，幸好小清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然我还得去派出所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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