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桑也不想提这些不高兴的事儿,四两拨千斤地就把话头揭过去了。 买菜活动结束的两人回到家,就感觉到了屋子里不对劲的氛围。 江汝背对着表情愤怒的祁正卿,一副“随便你反正我不理”的架势,要不是中间还隔着一张桌子,他们都要怀疑人是不是要打起来了。 “怎么了这是?” 祁桑松开Omega的手,拎着袋子一边朝厨房走一边问道。 “你自己看吧。”祁正卿没好气地回道。 ?? 祁桑走过来,一边用纸巾擦着手,一边从祁正卿手里接过来了两张纸,但是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江汝一把夺了过去,她恶狠狠地对祁正卿说:“你非要把这种事在大过年的捅出来干什么?让大家都不痛快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付寒笙跟着后面,目光瞟到“……癌……治疗……”的字样,又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下有了一个算不上好的猜测。 “你自己说,是我找不痛快吗?!啊!!咳咳……”祁正卿被气得脸通红,说话的时候也是险些气儿不够用,他喘着粗气继续说道,“你生病了却不告诉我们,怎么了?我们能害你吗?啊?!我说怎么这么多年都找不着踪迹的人突然就冒出来了,你抱的什么心思?咳咳咳……你自己说!” “什么?”Alpha在自己Omega母亲忙不迭把纸抢过去的时候就有了不详的预感,然后听到了祁正卿的话,心下一咯噔,原本拿着擦手的纸轻飘飘落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祁正卿!”江汝没想到Alpha会这么直白地就把话说了出来,在对上自己儿子的眼神时,她心下的怯懦让她想要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刚刚是她疏漏了,才会让祁正卿发现。
第45章 病情暴露了,事实好残酷 江汝在面对着自己的孩子,就没有了对上祁正卿的那种强势了。 她躲闪着祁桑的目光,并在Alpha出声询问的时候选择沉默。 “妈……?”Alpha似是不敢相信,震惊到收缩的瞳孔直愣愣看着Omega。 在看到Omega竭力把纸张朝身后藏的样子,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在座都是成年人了,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祁桑似是遭了巨大的打击一般,不自觉地朝后踉跄了一下,还好付寒笙在后面托了一下才没摔倒。 江汝也下意识地伸手,忘记了纸还在手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祁桑一下拿走了。 这下是看得清楚了。 付寒笙在一旁扶着祁桑的胳膊站定,替他卸掉小半的力气,虽然病历是别人的隐私,但这不是别人,这是他Alpha的母亲,所以付寒笙在心里说服了自己,悄咪地眼神朝那边儿瞟。 诊断结果一栏清楚地写着两个字:肺癌。 刚刚不是付寒笙眼花,真的是癌症! 一张轻飘飘一阵微风就能直接吹跑的纸,因为这两个字的存在,显得格外沉重。 祁正卿年轻时总是喝酒的弊端在他上年纪之后就开始慢慢显现,尽管他已经好几年不喝了,但是亏下来的不是那么容易弥补回来的,刚刚和江汝对呛了几句,气儿就有点上不来了,所以他安安静静地坐到了椅子上缓一缓,看他的儿子和妻子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祁桑是Alpha没错,Alpha接受的教育是严格也没错,但他实在没有办法平稳地接受,一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人,突然就活不长了? 他外表看上去好像面不改色,事实上内心在疯狂翻腾,然后心里越烦躁,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冷,浑身都止不住在抖。 “什么时候的事儿?”良久,Alpha状似平稳如常但是细听还是能察觉到在抖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近乎骇人的寂静。 江汝在自家儿子已经泛红且近乎执拗的眼神里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回道:“八到九年吧。” 那个时候江汝也已经离开祁家好些年了,虽然祁正卿一直有在找,但是实在也没有办法找到有心想躲的人,所以虽然没有停止过,但希望是很渺茫了,才在后来江汝放出一点动静的时候,把手上还剩的一点事务全部交给了祁桑就去找人了。 祁桑似乎对这个回答没有什么太大意外,这件事情祁正卿可能也不知道。 江汝的Beta父亲也有肺癌。 而肺癌是有遗传的可能的。 祁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呢?这就要说到他们当年遇到的那件事了。 事情发生在祁桑10岁的生日宴上,当时余桥刚来没多久,但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家庭变故,他总是低着脑袋不说话,所以祁桑一个平时话少到可怜的人干巴巴地凑在他边上,跟他说话。 “余桥?小桥?”Alpha总是不乐意叫这个只比自己大几个月的人哥哥,不过这个时候他像是做了什么大心理准备一样,声儿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 “哥哥……” 余桥没动。 啧。 有的事情有一就有二,万事开头难,第一声哥哥叫得可能还有点不情不愿,到后面的时候明显就顺口多了。 “哥哥,你和我说说话呗,哥哥?”祁桑死皮赖脸地把头歪着探到余桥低着的头下面,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余桥也还是小孩心性,而且两人原本关系就还不错,所以在祁桑和自己说一会儿话之后,他就有点崩不住了。 结果没等到他回话,祁桑先一步把Omega的嘴捂住了,然后借着边上的草丛躲了起来。 听着声音像是两个人在争执。 慢慢地似乎还在靠近。 “……你疯了吗?干什么?放开我!” “放开你?呵,你想做什么?再去找祁正卿?” 突然听到自己熟悉的人名,祁桑差一点没忍住站起来,还好余桥也记得拽了一下他,不过因为动了一下,原本就不完全挡得住两个人的灌木丛稍微偏了一下,所幸两个人忙着争执,完全没注意这边。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找谁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个声音相比于另一个明显冷静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暴躁。 “你是Beta!” 这句话一出,原本吵吵闹闹的两个人同时安静了下来,像是说到了什么不能提的话题一样。 许久之后,久到祁桑怀疑两个人是不是就地睡着了,那个暴躁的声音才出声: “关你屁事!” 说完就打算走,然后被另一个人整个扛起,在一阵骂骂咧咧声离开。 …… 余桥和祁桑面面相觑,而后相视一笑。 真有意思。 他俩正打算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跺跺因为蹲了好一会麻了的脚,又有人来了。 祁桑比余桥高一点,所以他先看见的人影,下意识把正要抬起的余桥的头又给按了回去。 ? 祁桑没有解释,只是继续蹲在边上,然后摇摇头,把手指放在了唇上,示意噤声。 这个地方还真是一个说秘密的地方啊……? 来的人祁桑感觉有点眼熟,然后在他们开口之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身份。 “还好吗?”说话的人轻轻拍了拍在咳嗽的人。 “咳咳,没事咳咳咳……”那种压抑着但听着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咳嗽声让听着的人难免产生了心疼的情愫。 “你身体不好,为什么非要过来啊?我们本来就没有必要非得接祁家的邀请,你要是想见直接让阿汝带回来不就好了?”男人略带不满的声音出来。 另一个人斜睨了一眼对方,“咳咳,你觉得可能吗?囡囡一颗心都被祁家这小子勾走了,哪还乐意咳咳,听我们的话,咳咳……” 余桥是听得有些懵圈的,但是祁桑很清楚,这就是他的大外公和小外公。 有的时候妈妈会趁着爸爸出远差,带着自己去外公家,记得第一次去的时候,连门都没进得去,要不是天晚了他们心软让步,他和妈妈怕是要直接露宿街头了。 而且小孩子又是对来自别人的善恶意格外灵敏,两个外公并不欢迎他,所以后来江汝再说想要带他去的时候,他就用各种各样的原因拒绝,次数多了,江汝也就不逼着了。 这次自己生日倒是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会来。 “是不是又严重了?我们快回去,我就说让你不要来……” “我没事,只是肺癌而已,又不是治不了,我现在是早期嘛……” “你别跟我说这些,你这是家族遗传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对面人像是被惊得不清,具体表现为,非常明显地开始结巴,“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自有门路,好了,别说这些了,现在,立刻,马上,回家。” “我……” 不等人拒绝,又是和刚刚一样,噢,不完全一样,刚刚那个是扛起来的,这个是抱起来的。 这件事明明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祁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记住了,大概是因为,人。 虽然当时他并不明白遗传性肺癌对他来说是什么样的概念,但是对这个词,他已经记住了。 回忆就到这里结束,祁桑应了一声江汝八到九年的回答继续问道。 “嗯。有吃药治疗吗?” 药吃不吃的已经意义不大了,纸上的晚期不是摆设,但在事情还没有完全说开的时候,人总是惯性地会去抱着一种侥幸心理,现在的祁桑就是。 很多事情在没有亲身经历的时候,是比较难以共情的,姑姑姑父出事的时候,祁桑是难过的,但远不及余桥,现在他突然就能体会到那种心情了。 “桑宝,你别生气,妈妈有在吃药的,桥桥在给妈妈开药的,会好起来的,所以就没有和你说。”江汝这话听着很是卑微,年纪大了的父母总是会担心自己给子女带来麻烦,永远把难事自己扛着,然后把笑容展给孩子。 江汝缺席了祁桑的青少年时期,但这种已经是她的本能了,刻在骨子里的不能让孩子跟着担心。 原本还面无表情听着江汝解释的祁桑在听到熟悉的名字的时候,眼神一下子犀利了起来,他猛的看向江汝。 “怎……么了?”江汝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慌乱之间说漏嘴了。 “余桥知道这件事?”祁桑直接问道。 “什……么……?”江汝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有些懊恼,怎么就…… 但在祁桑看着自己的逼视眼神下无奈点头承认,“是。” 祁桑骤然心下一空。 一个他最亲的妈妈,一个他最亲的哥哥,两个人合起伙来瞒着他生病的事情…… 呵。 很好。 特别好。 人家有自己的想法,自己跟着瞎掺和什么? 付寒笙一直在边上陪着他,心里也是一阵一阵的惊讶,居然……还有这么多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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