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意说:“叔叔,让家里的佣人帮我收拾一些东西,从今天开始,我在医院陪护。” “你身体吃得消吗?” “没关系,这里有专门的护理团队,也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只是在这里陪着。” 邵怀峥说:“好,但你要注意身体,这里还有一间陪护房,我让佣人给你收拾一些生活用品和衣服来。” 其实这也是邵怀峥的想法。 因为医生说,或许和亲近的人多接触,就会触发过去的记忆。 但是他们夫妻想了想,过去他们都没尽到太多做父母的责任,他们家邵云重从小到大最熟悉亲密的人不是父母,而是裴雪意。 这也是他把裴雪意接回来的原因。 奇怪的是,邵云重醒来后因为腿伤恢复得不好,格外暴躁,已经赶走好几个护工,他竟然愿意裴雪意在身边陪着。 邵怀峥觉得奇了,就算不记得了,也天然会产生好感吗? ---- 本文已经到了尾声 感谢投海星的友友们! 感谢seaurchin赞赏1个鱼粮 —Dante 一赞赏1个鱼粮 青花鱼7814523赞赏1个鱼粮 seaurchin赞赏1个鱼粮 — Dante 一赞赏1个鱼粮
第93章 兄友弟恭 裴雪意在医院里住下了,高级病房的空间很足够,他有一间陪护房。 但是大多数时间,他会尽量跟邵云重待在一个空间,晚上就睡着病床旁边的陪护床。 邵怀峥找了很专业的护理团队,他需要做的事情并不多,只是静静地陪伴着。 在邵云重固执地拒绝任何人帮助、非要独立行走的时候搀扶他。 在邵云重明明有需要却坚持不肯开口求助时,他总是第一个发现他的需求并且主动开口询问。 比如夜里只要床头的小灯亮了,裴雪意就会醒来,一言不发地把他挪到轮椅上,陪他去洗手间。 有时候不等邵云重回答或者拒绝,他就已经把他扒光了,拿着花洒帮他洗澡,给他擦背。 邵云重对此很羞涩,但却毫无办法。 这事儿要是失忆前的他知道了,一定睡着了也能笑醒。但他现在失忆了,就有点难为情。 在这么清秀白净的弟弟面前,坦露全身,他觉得很冒犯。 ,他真想贴着浴室里的瓷砖缝儿钻进去。 …… …… …… …… 这个认知让他百爪挠心、惊恐交加。 他竟然对这么贴心照顾自己的弟弟起邪念,这也太不是人了,他怎么能这样? 不过还有更奇怪的… 邵云重因为右腿伤势恢复得不好,整个人变得极度暴躁,还有点自暴自弃,谁劝他他都发火,干什么都不配合,但裴雪意让他吃药他就吃,让他干嘛他干嘛。 邵云重自己都觉得奇怪,他们以前关系不是不好吗?可是为什么他本能地想要听从裴雪意的话?看见他皱眉就心疼,看见他瞪眼就心虚,看见他冷脸就害怕? 他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对他而言十分重要。 他试图回想起什么,但每次努力想记起来都会头痛。 于是只能询问这个每天都陪着自己的人,他们两个是一起长大的,按理来说,共同的回忆应该很多? 裴雪意遵从医嘱,会给他讲过去的事,但涉及自己的部分,总是不着痕迹的略过。 有时候也会讲起他们两个人年少时的事,这时候不可避免的就会提到他自己。 毕竟他们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邵云重的生活里都是他的参与痕迹,想避都避不开。 但他都是以弟弟的身份来讲述,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邵云重是真的把他当弟弟,没有一点歪心思。裴雪意想,如果当初邵云重没有对他产生别的感情,他们大概就像现在这样,勉强能算“兄友弟恭”吧。 邵夫人正为了邵云重的情况满世界求医,一听说裴雪意来了,急匆匆赶到医院。 邵怀峥找裴雪意回来,没有经过她的同意。 她不想裴雪意回来。 其实这也是拖了那么久,邵云重都醒来十几天了才把裴雪意找来的原因。 邵夫人心里很矛盾,她不想儿子再跟裴雪意有任何纠葛。如果不是因为裴雪意,邵云重不会出事。甚至,邵云重的右腿现在很难恢复,也是因为之前受过两次伤,而那两次受伤都是因为裴雪意。 有时候她宁愿儿子什么都忘记了,忘干净反倒好了。 可是看他因为腿伤那么颓废,她心里又不是滋味,觉得或许裴雪意回来了,他能好一些。 邵夫人站在病房外面,看到邵云重在裴雪意的陪伴下艰难复健,儿子脸上终于有了点生机。 真的就那么邪门吗? 失忆了,也还是喜欢他? 算了,邵云重都已经为他付出那么多了,如果现在因为失忆而放弃了这个人,岂不是亏了?以前的付出岂不是打水漂? 邵夫人站在这个角度一想,觉得就这样吧。 邵云重住院期间,几个关系好的朋友来看他。 之前他昏迷,情况也不好,现在他醒了,几个人听说裴雪意也回来了,料想他的情况应该好了不少,就一起过来看他。 几个人也都不是什么大善人。 项奇东带着头,几个人轮流让邵云重猜身份,连蒙带糊弄,各种捉弄他,逗他玩,就跟哄小孩一样。 谁能想到邵云重也会有今天,还不得趁着这个机会欺负欺负他? 裴雪意刚从医生那里回来,听到病房里的笑声,静静站了一会儿,最后出声提醒道:“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别欺负他。” 病房里的几个人纷纷抬起头,目光统一投向他。 裴雪意没再说什么,转头出去了。 “阿季…” 邵云重柔弱地叫了一声。 他面对一群不认识的人,虽然根据这些人的言谈能判断他们确实是自己的朋友,但毕竟没有一点记忆了,其实就是陌生人,所以还是有点依赖裴雪意。 项奇东笑了,对冯寰他们几个说:“真是神奇,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阿季倒是维护上了。” 冯寰啧啧感叹:“阿季这人真是心软啊,估计是看邵二可怜吧。” 项奇东拍了拍邵云重的肩膀,“你早来这么一出,他早回来了。邵二,你是不是装的?” “你要真是装的,那这招真是绝啊!苦肉计啊!” 邵云重听的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骗他回来?” 项奇东讶然:“你一点也不记得了?阿季什么都没告诉你?” 邵云重说:“告诉我什么?” 项奇东问:“你知道阿季是你什么人?” 邵云重说:“我弟弟啊,我爸的养子。” 项奇东蓦地笑了,嘴巴都要咧到耳朵了。 哎呀,这太搞笑了,邵二忙活了半辈子,这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了,又成兄弟了。 邵云重奇怪道:“你笑什么?” 项奇东和冯寰对视一眼,看来阿季什么都没说啊,可能有自己的主意,他们还是别掺和这俩人的事了。 有些事,还是得他们自己解决。 项奇东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连阿季这个好弟弟都忘了,真是世事无常啊。诶,你觉得你这个弟弟怎么样?” 他有点好奇,都失忆了,邵二还会喜欢阿季吗? 邵云重想起这几天裴雪意对他的照顾,客观评价道:“我这个弟弟,很好呀,说实话这么好的弟弟,可惜了,不跟我在一个户口本上。” “噗——”冯寰一口茶水喷出来,因为憋笑肩膀颤抖,差点呛死。 身边的朋友连忙给他拍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邵云重心里有种直觉,他和弟弟之间可能有什么过节。 之前阿季说他们以前关系不好,小时候经常打架,但最近这几天弟弟对他太好了,再加上弟弟说以前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他就没有继续深究。 今天听他们这么一说,又觉得是不是还有其他隐情? 几个人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邵云重现在还没完全康复,探视时间不宜过长。 项奇东从病房里出来,在走廊里碰见裴雪意,想了想,还是挺纳闷的,问道:“你们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裴雪意想了一下,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他笑了笑,“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项奇东没有再多问,道别离去。 裴雪意却在心里又一次问自己,是为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他潜意识里也是一个固执的人,面对邵云重时也有一种固执。 就是不告诉他,让他自己想去,想不起来就算了,谁让他忘了? 他有点想笑,为自己孩子般赌气的想法。 回到病房的时候,邵云重正坐在病床上发呆,手里捧着那枚被红线串起来的戒指。 裴雪意走近看了一眼,见邵云重从枕头下面又拿出了另一枚。 出事之后,邵云重手上的戒指被摘掉了,今天邵怀峥想起来这件事,才把戒指给他。 邵云重将戒圈明显大了一号的戒指套进自己的无名指,正好。 而且很明显这是对戒。 邵云重抬起头问:“我是不是结婚了?有妻子?” 裴雪意说:“你自己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邵云重觉得,阿季的脸色突然有几分冷酷。 他看着手里的素圈戒指,很努力地回想,试图想起一点什么。 那一层记忆很隔膜,好像蒙着一团雾,只要把雾拨开,似乎就能豁然明朗。 额头布满一层汗水,眉头越皱越紧,邵云重猛地攥紧戒指,太阳穴突然一阵刺痛。刹那间他面色惨白,双手抱住脑袋。 “邵云重!” “医生…” 耳畔好像有裴雪意的呼喊,那把声音很冷,却有无法掩饰的焦急,忽远忽近… 他想回应他,却最终在头部剧痛中败下阵,很快就陷入黑暗。 …… “如果病人实在想不起来了,也不能勉强,治疗需要循序渐进,唤醒他的记忆也是如此。” 医生给邵云重做了基础检查,最后这样说道。 邵云重似乎在做梦,睡梦中也皱着眉头。 裴雪意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容。 他攥着他的手,指腹摩挲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想质问他,你凭什么忘记?凭什么你说忘就能忘?明明是你强求来的,可是你却忘记了。 邵云重,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可恶。如果你再不想起来,我会走得远远的。他在心里这样说。 所以他不想告诉他,他要他自己想起来,想不起来就算了。 可是看到他因为努力想要记起来而头疼,又觉得自己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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