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陪着舅舅度过了最后的时光,然后以儿子的身份参加葬礼、答谢宾客、处理后事。 等他把这一切处理完,从香港回来的时候,已经春暖花开。裴雪意的病早就好了,而且开学了。 他到底没能帮裴雪意把寒假作业写完,最后还是裴雪意帮他写的。 邵云重下了飞机,风尘仆仆回到家 ,裴雪意不在,只有布布凑上来闻他的裤脚。 佣人说,裴少跟大少爷去跑马场了。 裴雪意十五岁生日的时候,邵千洲送了他一匹小马。他特别喜欢这匹小马,经常亲自喂它,有时候还会偷偷喂它苹果和糖。 但他本人的骑术很一般。 邵云重赶到跑马场的时候,裴雪意的小马正悠闲地四处散步,耳朵上别了一朵小野花,一看就是它主人的杰作。 裴雪意和大哥共乘一骑,骑的是大哥那匹黑马,他坐在大哥怀里,大哥揽着他的腰,一手攥着缰绳。 邵云重一个月没见裴雪意了,刚一到家就看见这一幕,心里别提有多吃味儿,立刻从马厩里牵出他的小白。 裴雪意正跟大哥说话,谈笑间忽然听见踏踏的马蹄声,回头一看,是邵云重回来了。 邵云重没有换骑装,或许刚下飞机,穿着简单的衬衫和针织马甲,很是休闲随性。 他骑着马过来,微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也掀起他的衬衫衣摆,那神采飞扬的样子,让裴雪意看愣了几秒。那几秒钟,他好像看到了邵云重未来意气风发的模样。 邵云重一勒缰绳,在他们旁边停下。 邵千洲主动道:“回来了,事情都处理的怎么样?妈妈还伤心吗?” 邵云重扯了扯唇角,但脸上没有一点笑意,“还行吧,你这么关心妈妈,怎么不多呆几天陪陪她?” 舅舅的葬礼邵千洲也去了,只不过因为工作在身,他去的比较晚,回来的也早,不像邵云重跟了全程。 他听出弟弟话音儿里的不满,解释道:“公司里有件急事,处理起来很棘手,爸爸让我回来的。” 邵云重才不在意他有没有事,满脸不高兴地看向裴雪意,“你下来,跟我一起。” 一个月没见了,裴雪意也不想跟他闹别扭,怕惹他不高兴,又要闹脾气,便很听话地上了他的马。 两人在马场跑了几圈。 邵云重心里憋着气,就因为裴雪意没在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在家里等着,于是黑着脸跑得飞快。 这匹马很烈,裴雪意好几次都觉得它要把自己颠出去。他缩在邵云重怀里,一动不敢动,结束的时候腿都软了。 邵云重扛着他上楼,一回到卧室,就把他扒个精光,神经质地逼问他:“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天天和大哥在一起?” “没有,没有天天…” “跟大哥都去干什么了?” “大哥教我骑马。” 邵云重自身后圈着他,又追问:“大哥都怎么教你的?是不是这样抱着你?握着你的手,帮你握着缰绳?” “没有…没有…” 裴雪意在浴缸里跪着,崩溃地哭出来。他双膝已经跪红了,…………………………………………………………………… ………………………………………………………………………… “我不要…够了…” 裴雪意不肯配合了,哭得特别可怜。 邵云重心烦意乱,嘴上不停地哄着,“好了,这就好了,乖了。” 最后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这就好了”,他终于好了,抱着裴雪意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宝宝不哭,我不弄了。” 裴雪意十六岁了,柔嫩美好的身体,就像迎着春风舒展的嫩柳条。 邵云重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他始终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 他就喜欢他这幅样子,明明在外面那么冷,在他怀里却那么娇。这是任何人都见不到的,裴雪意的另一面。 邵云重近乎迷恋般的抚摸着他的后背,从肩膀,到蝴蝶骨,再到尾椎,每一处都漂亮的像艺术品。 第二天裴雪意的膝盖就青了。 他抱着年迈的布偶猫躺在床上,玉白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猫咪的后背,那老猫在他的怀里舒服地打着呼噜。 邵云重拿着一瓶药油进来,瞧见布布穿着一件小衣服,随口夸赞:“真漂亮,哪里买的?” 裴雪意愣了一下,“网上。” 其实这是燕亭做的。 邵云重掀开他的裤腿,给他揉膝盖的淤青。纤长的小腿白净而孱弱,邵云重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病态的痴迷,就像把玩一件精美的瓷器。 裴雪意就像受惊的猫咪,因为紧张绷紧了足弓。他现在对于邵云重触碰自己的身体,感到很恐惧。 或许是邵云重每次碰他时眼底那种难掩的欲望让他害怕,又或许是邵云重在这种事情上绝对的掌控感让他害怕。 他有一种会被他吃掉的窒息感,第一次产生了想要逃离的念头。 ---- 感谢 :朵朵丝赞赏1个鱼粮 青花鱼_x90domxwho7 赞赏1个鱼粮 玉珥赞赏1个鱼粮 青花鱼_955clrjk7cb赞赏1个鱼粮 seaurchin赞赏1个鱼粮 青花鱼ft641gjaap4赞赏1个鱼粮 何以沫HYM赞赏1个鱼粮 Ay000赞赏1个鱼粮 小北极熊爱阅读赞赏1个猫薄荷 槿橘赞赏1个鱼粮 海盐_焦糖巧克力赞赏2个鱼粮
第71章 回忆·欲逃 这时候的裴雪意还是太小了,想法很天真,甚至带着一点天真的愚蠢。 他产生了想要逃离的念头,但是在他这个年纪,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也仅仅是将来和邵云重去不同的大学。 甚至不必天南地北,毕竟太远了他会想他的,最好还在一个城市里,只是不同的学校而已。 邵云重这人天生要强,不肯落人下风,不论做什么事,只要上了心,必定要争做第一。邵云重自然要去最好的学校,所以他只要去差一点的学校就行了。 他没有想过要永远离开他,只是想要一点小小的自由。 邵云重密不通风的爱就像温水,正一寸寸、一寸寸淹没他,最终将他溺毙。他所能作出的微末挣扎,皆是自救,不过是想在这令人窒息的爱意里喘一口气。 裴雪意怀揣这个隐秘想法,静静地蛰伏着。机会很快就来了。 高二下学期,邵云重摘得IMO金牌。 邵云重初中的时候就参加过竞赛,那时候不过是玩玩而已。因为他精力旺盛,做事情没有定性,邵怀峥请了老师指导他,是想让他争强好胜的劲头用到对的地方。 他确实有些天赋,又或许是兴趣使然,也动过一点靠竞赛走捷径的想法,但把竞赛看得并不重,因为他能走的路太多了。 结果高二这一年,他一路冲进省队,后来进入国家集训队,现在又拿了奖,保送到最好的学校已是十拿九稳。 这个消息最先传到学校,学校立刻挂上了大红色条幅,就挂在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见。 这时候邵云重在国外参赛,还没有回来。裴雪意坐在教室里,听班主任兴高采烈地跟同学们讲,邵云重肯定要保送了,高二就能拿到录取通知书。 邵云重拿奖之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裴雪意,他比全校师生更早知道这件事。因此他听到班主任公布这个消息时,心情十分平淡。 但是当他听到班主任说邵云重提前录取、高三不必再来上课时,心里还是微微一动。 这意味着,他可以得到一些小小的自由。 邵云重的航班落地时是晚上八点。 他没告诉裴雪意,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在放学时间,跟着家里的司机来学校接人。 外面正下雨,司机将车停靠在路边。邵云重撑开一把黑伞下车,站在学校门口等着,看到那个大红色横幅,当场就想搬个梯子够下来。 学校门口有很多等着接孩子的家长,看到那个横幅都在讨论“这谁家的孩子啊”、“这也太厉害了”、“学习真好”。 邵云重正在心里吐槽这个横幅有多土、多蠢,又听到这些家长的议论,顿时尴尬得脸色都变了。 这时他在人群中看到裴雪意了,还有裴雪意身边的人,是燕亭。两个人撑一把小花伞,肩膀挨着肩膀,脸对着脸,十分亲密的模样。 裴雪意似乎也看到他了,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继而是慌乱,不知跟燕亭说了一句什么,连忙从伞下钻出来,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雨下得有点大,只是几步路的距离,裴雪意的衣服就湿了,脸上沾着雨水,睫毛上的水珠亮晶晶的,就像碎钻一般。 “哥。” 他扑进邵云重怀里,喊出了这个久违的称呼,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眼睛里是无法掩盖的紧张。 邵云重不想跟他在雨里争执,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把他塞进车里。 两个人坐在后排,邵云重把挡板升起来。他一句都没说,脸色格外冷。 司机发动汽车往家里赶。 裴雪意惴惴不安地问:“不是说明天到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邵云重阴沉沉地盯着他,“要不是提前回来,怎么能看见你背着我阳奉阴违?” 裴雪意被这慑人的目光逼迫着,忍不住将头低下来。周身的衣服淋湿了,虽然是并不寒冷的天气,他还是感觉到几分寒意。 邵云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用的力道之大,顿时让裴雪意皱起眉头,“说话啊,解释解释,我想听你解释。” 裴雪意的下巴很尖,脖子也很纤细,就这么被人掐住,仿佛再用力一些,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垂下眸子,眉心微微蹙着,眼里的水色几乎要溢出来,哀婉的模样有几分可怜,颤抖着说:“只是恰好碰见,我没有带伞…” 那精致的下巴已经被捏出红痕,邵云重稍微放松了力道,怀疑道:“真的只是碰巧遇见?你没骗我?” 裴雪意小幅度地摇头。 邵云重将信将疑地把他松开,又在放开手的瞬间把他抱在怀里。 他抱得很紧,声音却一下子温柔起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 裴雪意撇开头,“没有。” “你撒谎。”邵云重才不信呢,耍赖似的揉搓他的脸,“生气呢?嫌我刚才太凶了?” 裴雪意皱着眉躲闪,“你别碰我。” 邵云重知道自己把人惹毛了,陪着笑脸说:“别生气嘛,你知道我最在乎什么了,一看见你跟别人好,我心里就难受嘛。” 裴雪意看向车窗外,安安静静的,既不说话,也没有表情,但邵云重注意到,他眼圈都红了。 哎呦,邵云重立马怂了,装模作样地扮可怜,做低伏小地道歉:“我为了快点回来见你,昨天晚上一夜都没睡。我站在雨里等你那么久,看见你跟那个谁一起出来,我确实有点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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