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掀翻的瓷器砸在他头上,让他挂了点彩,茶水也泼了一身,真是好不狼狈。 始作俑者怒气冲冲地走了。 隔着两层楼,邵云重似乎能听到裴雪意弄出来的惊天动地的关门声。 他自嘲一笑,方才那种快意已经没有了。 他是想追上去,摁住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狠狠教训一顿,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痛快。 但又有点心虚,因为裴雪意说的没错,他没法反驳,他确实威逼利诱了那个姓魏的。 给一笔钱,再承诺一份优越的工作,足够让对方的履历增色。任何一个有志于未来的年轻人,都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反之,如果不配合,那就在牢里待着吧。 该怎么选?谁都不是傻子。 他要让裴雪意知道,这世上没有人能像他这样不计一切的对他好。那些接近他的人,或多或少带着点觊觎的心思。 就像那个姓魏的,能说出裴雪意想勾引他这种话,还不是因为心里就是这么意淫的。 可惜裴雪意总是不明白。 手机在刚才的争吵中被掀翻在地,邵云重捡起来,页面仍停留在那段视频,暂停在姓魏的那张脸上。 他心头一阵火起,把手机砸进池塘。 就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也配觊觎他的人? 别墅里佣人多,且每个人都恪尽职守,有人一直盯着池塘这边,以防两位主人下午茶中间有什么需要。 她们目睹了裴雪意掀桌子的整个过程,但并不敢立刻上前收拾,等裴雪意走了,池边只剩下邵云重一个人,料想不会再起争执,这才过来收拾满地瓷器碎片。 “您流血了,需要叫医生过来处理吗?”一个女佣人问道。 庄园别墅里有随时待命的医生,平时处理些基础外伤、头疼脑热不是问题。 “不用了。”邵云重说,“拿医药箱来,消消毒就行了。” 佣人便提了药箱过来,给他处理伤口。这伤口并不深,也不长,只浅浅割破一道口子。 邵云重仰着头让人给他消毒、贴上创可贴,眼睛还在往二楼裴雪意的房间窗户那里瞟。 自然是没有人影的。 他真是一点都不关心他,也不会在意他的伤口是否严重。 邵云重想起读书的时候,自己曾故意划破手指,只为了博取他的关心,看他皱眉担忧的模样。 想想都有些心酸。 他曾那么卑微的祈求他的爱。 …… 这边刚处理完伤口,管家便过来找他。 “刚刚冯先生打电话过来,说晚上请你吃饭,地点是项先生的私人会所。他说给你打了电话,但没接通,所以把电话打到了家里。” “我知道了。” 邵云重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路过裴雪意房间门口,对方房门紧闭,听着没什么动静。 这时管家过来问他:“需要安排司机吗?” 邵云重说:“不用了,我自己开车。” 管家点了点头,心道赴晚上的饭局,还不用司机,也不带保镖理查德,那大概率是不回来过夜了。 邵云重看了看裴雪意的房门,嘱咐道:“给我看好他。” 管家委婉道:“我们会照顾好裴少的。” 冯寰他们约的地方在项奇东的私人会所,位置在热闹市区,但极隐秘,平时不接待外客。 项家是靠娱乐产业起家的,早年间还有些生意处于灰色地带,现在倒是洗白了,不过依然以娱乐产业为支柱。 所以项奇东耳濡目染,是他们一伙人里最会玩的,平时身边不乏年轻貌美的嫩模、明星、网红,而且男女通吃。 今天是这家伙组局,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邵云重赶到的时候,大家都到齐了,冯寰、项奇东、游子瑞,还有游子瑞最近很喜欢的那个唱昆曲儿的大学生。 几个人一碰面,便问他额头的伤是怎么弄的? 这些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当然不愿意说裴雪意跟他掀桌子的事,多跌面儿啊,随口敷衍一句:“撞树上了。” 这理由有点滑稽,没人信。 项奇东一拍大腿,说了声“操”,哈哈大笑,“这别是裴雪意打的吧?” 他怀里搂着一个挺俊俏的男孩,也跟着笑,“谁那么大胆子,敢打邵二公子呀。” 项奇东说:“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可是邵二的青梅竹马,是他的心头肉,命根子!” 游子瑞和冯寰则轮流参观邵云重的伤口,都有点不敢相信,尤其是游子瑞。 “这真是阿季打的呀?”游子瑞问。 冯寰就比他淡定许多,毕竟宴会那天已经见过了云重脖子里的挠痕。 邵云重摸了摸额角,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解释说:“他那是不小心。” “卧槽!还真是。”项奇东刚刚也是随口一说,没成想是真的。 他跟冯寰、游子瑞吐槽:“我就说呢,他都回国快半个月了吧,我三请四请的,他就是不肯出来玩儿,今天怎么就出来了?原来是裴雪意给他气受了,这才想起来还有我们这几个兄弟!” 几个人正说着话,有侍应生敲门进来,询问是否现在开宴。 项奇东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让侍应生吩咐厨房开宴,然后引着大家进了餐厅。 这家私人会所平时没少宴饮狐朋狗友,项奇东养了好几个手艺不错的大厨,许多菜系都能做。 落座后,菜肴一道道呈上来。 最后一道压轴菜是鹿肉,项奇东笑得略淫荡,“反正今晚都不回去了,吃完鹿肉,楼上就有房间,该干嘛干嘛去!” 游子瑞问:“大晚上的,还能干嘛呀?” 项奇东笑着改口,“我说错了,应该是该干谁干谁去!” 这话忒粗鲁,游子瑞身边那男孩毕竟还是个学生,当即脸就红了。 冯寰看了看这两位,一人怀里搂着一个,不爽道:“你们俩的夜生活倒是安排好了,我和云重怎么办?”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 项奇东招手唤来一旁的侍者,低声说了几句话。 也不知道他跟侍者说了什么,侍者出去了几分钟,就领进来一排年轻的男男女女。 项奇东说:“都是干净的。怎么样?是让他们各凭本事竞标,还是你们自己挑?” 他话音刚落,这些男孩女孩的目光便都投向冯寰和邵云重。因为项奇东和游子瑞身边都有人了。 冯寰随便指了一个,“就你吧,过来给我倒酒。” 剩下的人便都把目光投向邵云重。 最边上的是个男孩子,穿一件白色的棉衬衫,是裴雪意穿过的样式。邵云重因此多看了他一眼。 项奇东忙推了那男孩一把,“还不快过去,邵二少喜欢你呢。” 男孩便被他推到邵云重身旁,等坐下了,还觉得有点不敢相信,拿起酒瓶颤颤巍巍地要给邵云重倒酒。 邵云重也没拒绝。 这男孩虽然看上去青涩,但其实很会伺候人,布菜、倒酒、陪着说笑,都很有眼色。 这顿饭吃得很尽兴,几个人都喝了不少。 饭后各自回房,项奇东还不忘叮嘱那个男孩,“把云重伺候好啊!”又对云重说:“今晚好好享受,这小东西不比裴雪意体贴?” “我知道了,项总。”男孩小声应着。 邵云重今天心里不痛快,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他最烦有人拿裴雪意跟这些出来卖的做比较,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一张嘴就想吐。 男孩把他扶进电梯,然后进了二楼的一间房。 邵云重身材高大,这男孩的小身板儿根本架不住他,两人一走到床边,男孩力竭,俩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邵云重闭着眼睛,许久没有动静。 男孩趴在他胸口,愣了一会儿,感觉到身下这具男性躯体肌肉紧实,不禁面上一热。 他没忘记自己今天晚上的任务,赶紧去解邵云重的衣服。 西装外套吃饭的时候就脱掉了,这会儿邵云重只穿了衬衫,扣子刚解开两颗,手便被抓住。 男孩慌忙抬头。 邵云重睁开眼睛,皱着眉看他,“我头疼,给我按按头。” “好,我给您按头。”男孩连忙从他身上下来,又脱掉鞋子,跪坐在他旁边,给他按摩太阳穴。 邵云重又重新闭上眼睛。 男孩给他按了一会儿,中间一度以为他要睡着了,如果不是看到他那个部位起反应的话…… 邵云重的呼吸也变得紊乱。 男孩一下子想起来,晚宴上他们吃了不少鹿肉。 他观察着邵云重的反应,慢慢停下了按摩,手指灵活地移动到邵云重的腰带上,“咔哒”一声把腰带解开了。 刚要将手伸进去,头顶便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因为醉酒,又有点沙哑。 “不用管。” 男孩一愣,又听到邵云重说:“继续按头。” 男孩有些震惊,都这样了,真不用管吗?但是人家都说了,他也不敢再自作主张,便继续按头。 渐渐的,邵云重因为醉酒睡着了,但也没说“不要按了”,男孩也不敢停下,就这么给按摩了一夜,手都酸了。 男孩心里觉得晦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别人房里都炮火连天了,他还在这儿做苦工呢! 第二天,邵云重醒来,男孩还没走。 邵云重出门匆忙,身上什么都没带,便给了他一张殷胜天的名片,“找她领钱吧。” “谢谢邵先生。” 男孩本来以为自己这一夜算是白干了,没想到还能拿到钱,立刻喜笑颜开。 殷胜天正在休假,回国后老板还没开始工作,她也就跟着休假了。最近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今天一大早竟然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是个男孩子,声音娇滴滴地说,他昨晚伺候了邵先生一整夜,手都酸了,邵先生让他来领辛苦费的。 殷胜天当即清醒过来,差点把电话丢出去!真的假的?老板竟然睡了别人? 老实说老板对裴雪意是挺强制爱的,但也很纯爱的好嘛?老板守身如玉,这么多年确实没睡过别人,就可着裴雪意一个人折腾了。 但这是她私人电话,如果没有老板的授意,这男孩子根本找不到她这里来。 她几乎立刻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裴雪意,但想了想还是忍下来了。 这么好的事儿,不能让他知道太早! 殷胜天公事公办,按照市场价,给老板一夜情的对象打了笔钱,想顺便留了这男孩的联系方式,以防日后老板再找他。 谁曾想人家唉声叹气地说:“姐姐,我跟邵先生也就是这一锤子买卖了。邵先生不喜欢我,昨天根本没碰我。邵先生说头疼,就让我给他按头,按了整整一夜,我手都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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