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重也被派了差事,那就是亲自去香港接他母亲。他心里惦记裴雪意,不太情愿,但香港那边是他亲妈,他还真没法推脱。 虽然舍不得,但他还是动身了。等他从香港回来,已经是一周以后。这期间他给裴雪意打了几个电话,裴雪意一次都没接,他只能跟斓姨问问情况。 从香港回来的当天,他下了飞机,把母亲安置好,立刻就往家里赶。回到家之后,发现家里格外冷清,整个二楼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有一瞬间怀疑,裴雪意是不是跑了,但庄园里那几个保镖也不是吃素的。一直到他走到裴雪意房门前,听到里边的咳嗽声,心才算放下来。 邵云重推门进去,那咳嗽声更加撕心裂肺,他不禁皱了皱眉,“怎么又咳那么厉害?” 斓姨正在喂裴雪意喝水,闻言看了邵云重一眼,“这几天天气不好,阿季从小就对降温很敏感,冷一点他就不舒服。” 邵云重又问:“今天吃药了吗?” 斓姨摇头,“还没。” 这时候已经是饭后了,往常的这个时间裴雪意早就吃完药睡下了。 邵云重正要去问问厨房怎么回事儿,厨房里的人就来送药了。 他接过来汤药就感觉不对,碗底儿摸着不怎么热,便亲自尝了一口,发现汤药不仅煎糊了,还凉透了。 邵云重当即火冒三丈,“啪”的一声把碗砸在地上,指着来人破口大骂:“这药是谁煎的?都凉透了还端来给他喝?厨房里的人全都死了吗?连一碗药都煎不好!” 来人战战兢兢的解释:“二少,药是我煎的。厨房里的人都被抽调走了,去大少的订婚场地帮忙。厨房里就剩我一个人,我又要做饭又要煎药,那药得煎几个小时,药炉子得有人专门看着,我实在忙不过来…” 邵云重一听这个更恼了,“老大那边缺人,就把厨房的人全都调走了?谁给他们的胆子!这回负责人手调度的人是谁?老大那边还没进门呢,他们就开始怠慢我房里的人了?” 厨房里这个女佣是新来的,平时极少在东家面前露面,就在厨房干点杂活儿,胆子也小,面对邵云重的质问,红着眼睛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来。 邵云重是个暴脾气,哪有耐心看她抹眼泪儿,怒气冲冲的,就要出去找人算账。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裴雪意被斓姨扶着坐起来,拉住他的衣袖,“邵云重,你让我和斓姨搬出去吧。” 邵云重听到这话就炸了,“你想都别想!” 裴雪意垂下眼睛,又是平日里面对他时那副凉薄的模样,很冷淡地说:“我是什么人?能经年累月的住在你们邵家?你要是再晚回来几天,可能我已经被他们磋磨死了…” “我看谁敢!”邵云重声色俱厉,甩开他的胳膊,怒火滔天地走了。 裴雪意差点被这一下甩倒在床上,身体倾向另一边,又被斓姨扶住。 邵云重算是明白了,他出去的这几天,天天都给斓姨打电话问裴雪意的情况,裴雪意这人从来都是不吃闷亏的,怎么就不让斓姨告诉他,他在家里受了委屈?合着就在这里等着他呢,想搬出去! 他当然不会放裴雪意出去,但裴雪意说的那句话还是刺痛了他,我是什么人?能经年累月的住在你们邵家? 这句话把邵云重给问住了。 他不过是出去了几天,底下的人看他不在家,看这宅子里只有裴雪意一个人,就敢把厨房里的人调走,只留一个笨手笨脚的做饭的!还不就是因为这群人上赶着去老大的未婚妻那里献媚,毕竟那是邵家未来的女主人。 他们之所以敢那么怠慢裴雪意,不就是因为裴雪意身份尴尬吗?说是邵怀峥的养子吧,邵怀峥压根儿也没举办过认亲仪式,裴雪意更没改口叫过干爹。 邵云重虽然说裴雪意是他的人,可他到底也没办法像老大娶老婆那样给裴雪意一个名分。或许在那些人眼里,邵云重迟早也要娶妻生子,裴雪意早晚得走,又怎么会重视他呢?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邵云重把负责人手调度的人给开了,就连老管家都被责怪了,尽管老管家当时被邵怀峥调走忙别的事了,对这件事并不知情。 或许在旁人看来,这样的处置有些严重了,那天的事,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一碗汤药。 可是他们都不明白,就是那一碗汤药戳到了邵云重的痛处。 邵云重从小就见不得裴雪意受委屈,不愿意任何人怠慢裴雪意。除去这一层之外,究其根本,他之所以那么恼怒,还有一层更隐秘的原因。那就是他知道,老大能光明正大和一个女人订婚、结婚,这女人会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是他和裴雪意不管是从法律上,还是从伦理上,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他心里那种焦躁和恼怒都源于此。 于是就在某一个夜晚,裴雪意喝完药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感觉邵云重捉住他的手,往他手指上套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他睁开眼睛一看,手指上是一枚素圈戒指。 此时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床头小灯,邵云重目光如炬的盯着他,那眼神要多神经就有多神经,对他说:“阿季,咱们也订婚吧,就跟老大订在同一天,咱们的订婚仪式就在庄园里办!看看到时候那些宾客是去老大那边,还是来咱们这边!” “邵云重,你神经病吧!”裴雪意摘掉戒指就要扔。 邵云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慢慢地把他的手掌包在掌心里,然后在床前跪下了。此时此刻,他们一个在床上坐着,一个在床下跪着。 裴雪意不知道他这又是弄的哪一出,只见他跪在那里,又把那枚戒指重新给自己戴上,珍而重之的亲了亲。 邵云重的声音竟然难得的有几分温柔,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阿季,我在跟你求婚。不管你答不答应,这枚戒指你必须带上。” 这时候裴雪意才发现,邵云重手指上也有一枚戒指,原来这是对戒。 裴雪意在电影里、书籍里看到过很多求婚,但从来没见过像邵云重这样命令式的求婚。他不问你“愿不愿意”,而是说你“必须”。 ---- 阿季:当时我就震惊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求婚。。。 感谢投喂海星的朋友们。 感谢:—Dante 一赞赏1个鱼粮、 —Dante 一赞赏1个鱼粮、 seaurchin赞赏1个鱼粮、 慌野梦游赞赏1个鱼粮 青花鱼 7814523赞赏1个鱼粮
第35章 订婚宴 裴雪意坐在落地窗前的圈椅里,望向窗外的玫瑰园。花艺师正在那里忙碌着,耗费许多人力物力,让玫瑰在寒冷的冬天也能盛开。 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掌骨骼匀称、白皙秀美,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素圈戒指。而在他的左手边,小茶几上放着一沓厚厚的文件,这是邵云重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资产。 如果他答应和邵云重去国外领证结婚,邵云重会与他共享财产,将这百分之五十的财产赠予他。 这样他们就能在国外享受合法夫夫的身份,在国内又能实现如普通夫妻一般的财产共享。 斓姨叹了口气,将一条毯子搭在裴雪意腿上,“他这是向你逼婚呢。阿季,你不能答应他,他想用这些东西困住你一辈子。” “我知道。”裴雪意的声音有些疲惫。 婚姻不过是邵云重困住他的另一座金笼。眼下他只是拖着,可他也不知道,他能拖到什么时候? 他曾以为,他有能力让利臻脱离邵家的庇护,这样他就能在邵云重面前抬起头来,就能脱离邵云重的掌控。可他的努力终究是蚍蜉撼树,步子也太慢了。 斓姨轻抚他的肩膀,“孩子,逃出去吧。” 裴雪意苦笑一声,“我身边密不透风,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旦逃跑被抓,我以后…可能连出门的自由都没了。” “邵夫人从香港回来了,你知道吗?” “邵夫人?”裴雪意愣了一下,“大哥要订婚,夫人是应该回来一趟的。” 斓姨提醒道:“邵夫人出身香港名门望族,家中规矩很多,她未必喜欢自己儿子那么高调的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裴雪意立刻明白了斓姨的意思,可是,邵云重那样的人,邵夫人真能管得住吗?邵怀峥对待他们这件事的态度,让他很难再去信任邵夫人。 而且,他好不容易进了利臻,一切刚有起色,怎么甘心就这样放弃? 斓姨看出他的犹豫,“阿季,别管利臻了。你爸爸那种人,不值得你为他卖命。利臻是一棵腐朽老木,我知道你想把它扶起来,但你会为此耗尽心血,你的身体会垮掉的。人活一世,要说时时刻刻为自己而活恐怕很难,但有些时候,总得为自己做一次选择。” 邵云重虽然霸道,但他对裴雪意的某些安排并非都是错的。比如说,最初不让裴雪意沾手利臻的事。裴雪意身体弱,心思又重,这样的人最难长寿,好生养着尚且来不及,而利臻只会活生生把他压垮。 裴雪意低下头,垂落的眼尾流露出几分落寞,“斓姨,在我心里,早就不认裴乘风这个父亲了。我留在利臻,一是因为,我迫切地希望利臻脱离邵家,我以为这样,我就可以自由。二是因为,我母亲。” “我母亲出身优渥,自幼家境殷实,她从没吃过什么苦,嫁给裴乘风后更是活在温室里,一辈子没见过风雨。她是个空有美貌,却没什么智慧和韧性的人。如果利臻真的倒下了,她该怎么生活?” 斓姨听到这番话,在心里感叹,裴乘风不是个好的,裴雪意的那个母亲又是什么好人吗? 裴雪意小时候,从邵家回裴家看望母亲,斓姨也跟着回去过。她自己也是做母亲的,其实她能看出来,裴夫人对阿季这个大儿子,也没剩多少母爱了。 阿季自己心里也未必不明白。 邵云重推门进来的时候,斓姨正在给裴雪意打领带。 裴雪意已经穿戴齐全,黑色的西装三件套,款式华丽精致,剪裁合身的礼服包裹着他清瘦的身形,简直漂亮极了。 邵云重有时候觉得心情复杂又矛盾,他既想让众人都看到裴雪意的出色,又恨裴雪意被众人看到,唯恐引人觊觎。 他走上前,牵住裴雪意的手,看着两人同色系的领带,还有手上同款的戒指,心里踏实而满足。 今天是大哥订婚的日子。 他就是要让裴雪意亲眼看着大哥和何小姐订婚,就是要让裴雪意死心。 至于他那个想在同一天跟裴雪意订婚的想法,最终还是让裴雪意给制止了。 裴雪意很少能真正阻止邵云重的很多决定,但这次他对邵云重说:“如果你想亲眼看着我在订婚仪式上一头撞死,你就这么办吧。” 这一句话吓得邵云重再也不敢提订婚仪式的事儿。他觉得,等他和裴雪意领了证,直接在国内办一场婚礼好了。总之,这件事还得徐徐图之,他也不想把人逼的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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