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垣看着这家店不太确定:“这不是……” 闻喃把菜单推给他:“没错,点你的菜不要多嘴。“ 江垣:“……” 点菜时,大家都在念着店里的招牌菜,各种扇贝虾蟹,唯有何祁润不走寻常路, 抱着菜单在上头搜寻一 番,突然扬声道:“来份红烧狮子头怎么样?” 服务生险些以为这人是来砸场子的,她忍气吞声:“抱歉, 这边没有这道菜。” “吃什么狮子头,有券不就是特地过来吃海鲜的吗?”黄弘毅说。 何祁润说他不懂,然后转过头笑眯眯地望着闻喃,解释道:“这也叫庆功宴,红烧狮子头寓意好,庆祝我们解决了这么件大事,我们喃酱和简神太牛了。” 闻喃有足够证据怀疑何祁润是想把那天说的再说一遍,他坐在那,虽然没什么动作,但耳根子还是泛起了红晕。 “什么牛什么?”江垣还在低头看菜单,闻喃没和他详细说这事,他这会听的一知半解,转头看向事件的主人公:“你们干什么了?” 简程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没什么。” 闻喃也不看他们,低头看手机随口道:“能有什么,就季宦宇那件事。” 何祁润跟着说:“是啊,我都没想到那男的是因为他找你们麻烦,虽然他后面主动退学了。我之前就说吧,我看这小白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钓鱼且……哎,不说他了。” 江垣想了想:“哦,你前两天和我说过这人,怎么就退学了,被你打出阴影来了?不过这个红烧狮子头又有什么关系?” “懂了,不是狮子头的原因,是人的原因。”何祁润扔掉了手里的菜单,意味深长地说。 “润子,少话里有话。”黄弘毅一届文盲,根本听不出他的意思。 简程枭这下有了反应,眼皮缓慢地抬起扫向他,又瞥了眼旁边明显不自在的闻喃,忽然散漫地“呵”笑了声。 闻喃:“……” 他妈要说就说,不说又非要欲盖弥彰。 是“夫妻混合双打”六个字很烫嘴吗,要不要我帮你说? “不要说了,就一点小事而已。”简程枭把菜单合上,看着何祁润,咬字清晰地说着,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何祁润后背陡然一凉, 明白自己大概是触着这位大神的逆鳞了,连忙换了副表情,拿着菜单就开始瞎说:“哎呀点菜点菜,我觉得这个生蚝就不错,要不要来一份?哦这个鱼丸也挺好的,还有这个……”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眼还在装模作样点菜单的人,纷纷无语。 吃完这顿饭,已经是晚上七点。 快要到夏天,白昼开始变长,这会天还没完全暗下来,但街头还是亮起一是盏灯光。他们都不住在一个方向, 大家各自告别后,闻喃沿着街道往前走,简程枭跟在他旁边。闻喃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按着脖子,也不说话。 他最近时常看到他做这个动作,简程枭看不下去了,不禁说道:“脖子痛?” 闻喃先是“嗯”了声,然后说:“有点,脖子酸痛。” 简程枭:“课间别老枕着手趴着睡。” 闻喃:“那你说怎么办?抬头看着天花板睡?我不得得抬头纹。” 简程枭被他逗笑了,嘴角浅浅扬起一个弧度,思索几秒:“带个枕头过去,睡的会舒服。” 闻喃瞥过头看向他,也跟着笑了下:“你是想让我气死小万啊?” “只是开玩笑。”简程枭看他这模样,似乎还像是真考虑了他这个建议。 闻喃看他,心道没想到高冷男神也会开玩笑。 两人一直走到公交站台,闻喃在旁边陪他等车。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问道:“今晚要去你家吗?” 简程枭摇了摇头:“太晚了。”他神色暗淡,补充道:“我爸今晚回来。” 闻喃没多想:“哦,没事,我也顺路。” 简程枭愣了下:“你去哪?” 闻喃打开手机,漫不经心道:“回家,另一个家。” 他要回去拿点东西,顺便住一晚。 不用他多说,简程枭就已经明白了大概。他看着闻喃,动了动嘴,没说话。 夜幕降临时分,城市人潮拥挤,马路堵塞,公交车拖动着庞大的身躯过来,缓缓在边上停靠。 闻喃和从包里翻出零钱,刚走上去,后面的简程枭跟上来,往投币口里投币。他高出闻喃一些,站在身后,给人一种被笼罩的安全感。 “你到哪一站?”简程枭低声说。 闻喃看着车上的线路,说道:“你前面再两站。”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晚班的公交车开的缓慢,路上还颠簸了两下。 这路车也可以到达闻凯阳家,下了站再走一小段就可以到。 到站后他下车,和还在车上的简程枭告别,对方也向他挥手,闻喃记得好像有什么话没说。 小区外这条道路灯黯淡,树影投在地上,抖动摇曳。走到大门口,闻喃突然停住脚步,拿出手机给简程枭发了条短信。 【nan:明天见。】 简程枭很快也给他回:【明天见。】 闻喃想了想,“明天见”这个词已经刻入骨髓,成为了他和简程枭的密语,他们在每天分开的时候都会说,哪怕面对面没说上,也会在手机聊天里补上。 触景生情。 闻喃也不记得是怎样先开头的了,他只知道,好像只是自己当时无心的一句话,便成了他们每天的必要。 明天见,明天会更好。 枯竭的月,橙黄的路灯。 他朝后头仰了下脸,深呼吸一口,感受着来自春天的气息。 他突然就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部影片,里面的男女主也是差不多这个场景。 “我发现你突然对我好好哦。” 影片里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女主想起男主这些天的转变,背着书包往里走的同时小声嘟呢,传到男主耳里,他气笑了。 男主说:“难道我以前对你不好吗?” 闻喃记得,到这里就有男主的一段独白,不知道为什么他记得很清楚。 男主心里独白的是:当时不觉得,现在一回想,其实从头到尾她在他这里就是不一样的。 “当然好啊,不过现在更好了,是明目张胆的好。”女主说道。 “难道不应该吗?”男主反问。 女主张着唇,微微茫然:“啊?” 路灯投下的影子里,男主定定端详女主片刻,忽地伸手,在她额上弹了下。 闻喃只记到了这里。 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 闻璟住院了。 闻喃收到这个消息时是他住院的第二天,闻凯阳打来的。 他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大致内容就是放学时下楼梯太急,从楼梯上滚下来,正好把脚給扭伤了。 大概要住院一个月。 上次回去拿东西时这小孩还很活泼,能一蹦一跳的,结果现在连路都走不了了。 闻喃当天放学就去看他,小男孩的右脚都肿了,换药时嘴上还说着不要让哥哥看。 闻喃看着他发肿的脚,说:“跟猪蹄似的。” 闻璟躺在床上,哭兮兮的:“不要猪蹄,哥哥我下次走路会小心的。” 闻喃:“没有下次,再有下次腿给你锯掉。” 两兄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和闻璟最近的关系不错,感情更上一层楼。 闻喃本来就没多讨厌这个弟弟,他从始至终的疏离感都只是因为父母关系,他不可能原谅闻凯阳曾经的行为,但这无关于闻璟什么,毕竟这也是个心智都还不成熟的小孩。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这么大度了。 他从角落搬了把椅子来,坐在病床旁边。陈韵蕴这几天似乎有什么事要忙,每次都是带了饭问候两句就急匆匆的走。 所以很多时间都是闻喃和闻凯阳来看他。 闻喃随手挑了个橘子,边剥边说:“你妈最近很忙?” 闻璟看着手里的故事书,说道:“妈妈说外婆也生病了,她要赶过去照顾。” 闻璟的外婆闻喃只见过一面,在好久之前闻凯阳和陈韵蕴的婚礼上,老人家年龄大了,身子骨也不好,他以前总是能听见陈韵蕴念叨,闻喃记忆自然也就深了,他把橘子上的白丝剥下,“哦”了声。 闻璟看完手里的故事书,抬头看向闻喃手中的橘子,两只眼睛水汪汪的。 闻喃把橘子剥好后就塞到了闻璟嘴里。 这几天他都没去简程枭家学习,把时间都留给了在医院的闻璟。他从放学吃完饭到医院,看着他到陈韵蕴或闻凯阳忙完才走,有时是十点多十一二点,比在简程枭家学习还累。 第八天的时候,正好是周六,他现在医院陪了闻璟一会,因为要到饭点,闻璟说想吃医院楼下的炒面,他正好也有点饿,于是拿起手机就往医院楼下走。 那家店生意不错,闻喃排了好一会儿的队才拿到。 回来的时候,他等了一班电梯,闻璟的病房在六楼,医院人也多,电梯基本上都是满的。闻喃来的快,第一个进去,随着人数的增多,他被挤到了小角落。 人站的差不多了,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走的快些,抬手按住了电梯门,犹豫了一秒,看着还有空位,然后走进来。 闻喃看见了,那是简程枭。 简程枭站在电梯门,他站在小角落,中间人很多,加上人头遮挡,简程枭没看见闻喃。 闻喃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招呼,他也挤不到前面去。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简程枭的后脑勺。 那人低着头,应该是在看手机。 电梯开始上升,闻喃感受着速度,最后停留在了四楼。 周围没什么人动,他只看见简程枭走了出去。 随后电梯门缓缓关上,继续上升。 到了六楼,他跟着走出去,迈着步子悠悠走到闻璟病房。 如果没记错,简程枭去的是四楼。而四楼,是精神病科。 他去精神病科干什么?看着也不像会发癫的。不对,这个人看着就有点怪怪的,从一开始到现在,神经、举动、言行那样看着都很奇怪,难不成是去看心理医生? 简程枭可没跟他说过这事,看来这人秘密可多了。 闻喃实在是想不出来。四楼也有心理科,有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吧。 他在心里悄悄下了结论。 趁着饭还热,闻璟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看着闻喃把饭带回来,他边说“谢谢哥哥”边把外卖盒拆开。 跟他同一病房的旁边床的是一个中年大叔,急性阑尾炎做手术住院的。 大叔人很好,话也很多,看着两人在吃饭,他就笑着说,“你们兄弟关系可真好,不像我家那两个,一整天就知道互骂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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