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商坐在沙发椅上,就这点动作,走快了点,背后又出了汗,他满打满算一天没吃东西了,却毫无想要进食的欲 望。 虽说他打娘胎里出来就体弱多病,但也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好像猛了一下就要崩掉。 一切都是从七年前背叛的那一刻———那一次胃绞痛开始。 将江堰赶走后,他的胃疼了一晚上,像是有人把手从他喉咙里伸进去,狠狠攥紧了他的胃部一般,疼到他去了医院。 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可顾商就是说疼,无奈下医生开了止疼药,可吃了还是疼,毫无缓解。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这个疼仍时不时发作,他经常一天下来吃不下东西,强行吃一点也会吐出来,更难受。 身体只觉得疼,一点不饿。 最后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才好,只是胃口从此变得很差,久而久之便不爱吃饭了。 顾商坐着缓了一会,慢慢发觉不对劲起来,怎么没见咪咪? 平时他一回家,黑猫都会出来迎接他。 顾商走到客厅,看到外边的自动喂食器没了猫粮,他无论是喊还是拿最喜欢吃的冻干诱惑,黑猫都没有出现。 他开始有些发慌,手机铃声响起,他没来得及管,满屋子找猫,直到响了两遍,他才不耐烦地接通,看也没看,“谁……” “猫在我这。” 是江堰的声音,说完不等他回话就挂了。 猫怎么在七楼? 难道江堰进他家就是为了将猫拿上去? 还有…… 江堰怎么知道他在找猫? 顾商无法通过电梯去到七楼,只能爬楼梯。 江堰倒没有故意将他关在外边,门一打开,顾商就看到黑猫蹲在前边的地上,正仰着头看他。 社恐黑猫还在陌生的环境摸爬滚打,始料不及见到了熟悉的人,激动得很,顺着裤腿就往顾商身上跑,喵喵喵地叫得很是凄惨。 雪人见状,也要从沙发上跳下来,却被一只大手摁住了后颈。 江堰说:“他不喜欢你,别去了。” 雪人好像听懂了,看着黑猫歪了歪头,好似在说,明明都是猫,为什么它不讨顾商的欢心。 江堰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怕猫没得吃,所以拿上来了。” 顾商很想问为什么不直接在自动喂食器里加粮,但最后只“嗯”了一声。 江堰也不会说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打开自动喂食器的盖子。 顾商抱着猫就想走回去,可黑猫胆子真的太小了,一见又要出门,唰地跳下来钻进了沙发底。 尴尬。 顾商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在别人家抓猫还是先不管了,甚至他都不知道江堰是怎么做到将黑猫抓下来的。 江堰:“吃个饭再走吧。” 再怎么说,江堰没有任由晕倒的他摔在地上,也没有偷资料,虽然可能只是没偷到,顾商沉默着,暂时做不到恶言恶语,他蹲下,尝试将黑猫叫出来。 沙发底下,黑猫的眼珠子亮得跟玻璃珠似的。 只能先这样了。 可惜的是,这顿饭注定吃不成。 江堰做了番茄炒牛肉粒、冬菇蒸鸡、水煮菜心,顾商手机又响起来时,前者正将盛好的白粥放到桌子上。 是何今安。 自从上次被挂掉电话后,再没打过,何今安很懂事,不会同一个错误犯两次,现在也不是什么不能接的情况,因此顾商接通了。 “顾、顾副总……!”何今安声音嘶哑,显然哭了很久了,“我被封杀了!” 顾商一瞬还以为听错了,“什么?” 谁敢封杀他的人? 何今安的哭声断断续续,听得人心烦,“顾副总!帮帮我,帮、帮我,您肯定有办法的对吧?” 不会发生的事情发生了,顾商眉头紧皱,挂了电话的他刚想打电话给秘书,又一个比较熟悉的、有他私人联系方式的情儿打过来了,一样同他哭诉自己被封杀了。 紧接着是秘书三号的信息,说的也是这个事。 顾商很快就冷静下来,其他行业同他无冤无仇无利益碰撞,而同行业有这个能力的只有Muss。 可封杀他的人就等于得罪他,如果真是Muss,Muss必定为了这件事得罪很多同行业的人,这是在断自己的财路,他相信慕色还没蠢到这种地步。 他给秦则雪发消息,让她彻查。 期间,江堰坐在他对面,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没想到封杀得那么快。 等顾商放下手机了,江堰忽然说:“能哄你睡好觉的人在这些里吗。” 顾商猛地抬起头。 …… 什么。 怎么……不。 是了,江堰以前一直被他俯视着,以至于他总是忘了江堰已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小明星了。但不应该……哪怕江堰是SKS的股东,一下子封杀那么多人也不可能做到……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江堰好似知道他心中的疑问,“我有Muss的股份。” 说不震惊是假的,顾商花了点时间接收这个信息,可消化完毕,随之而来的是越发浓厚的厌恶,所以江堰一边封杀他的人,一边虚伪地喊他一起吃饭。 顾商眼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除了愤怒,还有些别的东西,他道:“你有Muss股份又如何,饶是慕色也不能随意用集团的名义去……” 话音戛然而止,他懂了,慕色竟宠江堰宠到这种地步。 蠢货才会被美色左右理智,顾商心中尽是鄙夷。 他脸色很沉,江堰这番做法在他眼里不外乎是挑衅,传出去也很打正山的脸,他气极反笑,“你觉得我会为此而苦恼?” “不,”江堰摇摇头,“你会给一大笔钱然后放弃他们,因为他们不值得你浪费时间精力。” 这下,愤怒是烧了个彻彻底底。 顾商松开那颗被挤压的眉上痣,慢慢地侧了侧头,之后骤然踹向江堰。 他站起,走到江堰身边,扯住对方后脑勺的发往下扯,他不让江堰站起,还要将江堰的脸摁在自己胯 下,居高临下道:“既然你想上位,那就先伺候好我。” 他语气森寒:“像你一开始那样,张嘴。” 虽处下位,但江堰表情不变,那气势竟同顾商势均力敌,他平静地看了顾商半晌,抬手握住了顾商的手腕,用力。 顾商吃痛,没有放开。 江堰不顾被拔下来的头发,不容拒绝地、一点一点地扯开顾商的手,他说:“顾总,你错了。” 顾商第一次被他如此顶撞,表情可怖,“你说什么?” “是你想睡觉,”江堰盯着顾商,一字一顿道,“是你需要我,你该求我。”
第42章 “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雪人对这只陌生猫很是好奇,悄咪咪地绕到黑猫的身后,伸出爪子碰了碰,黑猫后颈皮一紧,被吓得蹿了出去,撞到了顾商踹翻的椅子,又弹射飞走。 求,顾商荒唐地“哈”了一声,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他这辈子就没求过谁,谁都不配他提这个字!偏偏江堰面无表情,好似是真这么认为的。 右手被抓着,顾商想都没想,左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 江堰却不再任由顾商像往常一样打他了,轻轻松松就挡开了,他站起来,给人一种拔地而起的压迫感。 顾商双手都被抓着,动弹不得,气得下唇都微微颤抖,他越生气,越笑,“就算被封杀了又如何,他们就不想爬我的床了吗?他们只会爬得更急切。” 江堰没有说话。 顾商狠戾道:“只要我想,我一句话就能让几十个人排着队让我选,你算什么东西?” 像早就知道这些事实,江堰表面没有很大的波动,他看着顾商瞬间褪色苍白的唇,道:“那就不要走了。” 胃很难受,痛得想让顾商将其挖出来,他对江堰的厌恶值在这刻达到了顶峰,感觉再待一秒就要吐了,情绪波动太大,呼吸急促得像难以汲取氧气。 他捞起总算敢出来的黑猫,摁下电梯,一掏口袋,发现房卡又不见了。 顾商下意识看向江堰。 江堰右手用力,直接将刚刚从顾商口袋拿的房卡折成两半,再当着顾商的面,拆掉了手机的卡,掰断。 没有刷卡的电梯一直敞着门,顾商不可置信,终于懂江堰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胃酸猛地涌了一下,他捂住嘴,去开楼梯口的门,也打不开,像是由外而内地锁上了。 这下,他再忍不住,躬起腰干呕。 黑猫着地,却没有离开,它察觉出了主人的不舒服,有些着急地绕着顾商的腿,尾巴甩来甩去。 顾商已经一天半没吃食物了,胃蠕动加剧,胃酸分泌过多,他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只频频反胃。 他早该想到,江堰哪能那么好心帮他喂猫,这不过是早有预谋。 余光看到江堰往这边走来,他又强忍着挺直腰,不让江堰看见他脆弱的模样。 他这样,江堰高兴死了吧,他偏不。 江堰恨不得他早死。 他自觉对江堰仁至义尽,哪个金主对情儿那么上心?换来的却是情儿的不听话、违抗与背叛,就从背着他非要演那部电影开始——— 江堰早就想换金主了吧,也是,这么看来,慕色是比他大方,起码他不会随意将股份给情人,或许……当初将资料偷给Muss就是获得Muss股份的条件。 顾商用力攥住江堰的领子,狠狠扇了对方两巴掌,“你什么意思?” 恶心,恶心透了,他只要一想到江堰服侍慕色的样子就恶心得不行,同样乖乖张开嘴?跪下任踩?为了钱,鞋底也愿意舔吧? 既然那么贱,他一开始何必如此怜惜? 江堰这次没再躲,硬生生迎了这两下,他能感觉到,顾商连力气都不如以前了,他低声说:“先吃饭吧。” 顾商极度抗拒两人肢体接触,“滚!” 吼完头更晕了,眼睛出现黑蒙,手在发抖。 江堰沉默地看了一会,强制地抱过顾商压到饭桌前的椅子上,他右手用力掐过顾商的脸,左手拿起勺子舀过温热浓稠的白粥就往顾商嘴里灌。 “唔,咳咳……”顾商的胸口被江堰的小臂死死压着,他被抬着脸,被摸着喉结,被迫吞咽,吞完之后就呛咳。 等他咳嗽完,一口被撕碎的鸡肉跟着塞进来,应该是滑嫩美味的,可顾商只想吐,他呛得生理眼泪都出来了,朦胧中只想一脚将饭桌掀了。 江堰早有预料,膝盖用力抵住顾商的小腿,不让抬起,他半点不见心软,勺子伸到舌根,每一口都是灌进去。 顾商每吞一口就干呕一下。 一碗白粥见了底。 江堰一松开,顾商就又弯腰全吐了出来。 是真的难受,大脑发热宛如倒灌进热水,难受到顾商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跟江堰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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