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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样的话，下周端午节放假，能出来吗？就去附近避避暑，呆一天回去。你在家都快闷坏了吧。” 看见姜束颇为犯难的神情，林竞晖勾勾他的下巴，“不行也没事，找其他时间再去。” 能和林竞晖当朋友的，大都是家里放养，但凡人没出事，老师没打来电话，玩个几天几夜都没问题。姜束当然不一样，是他操之过急了。 毕竟林竞晖能做的，也最想做的，就是尽量将姜束拐来身边。 因为恰好，他也是一个人。 没两天，月考成绩就出来了。排名单上，姜束和林竞晖的名字刚好一头一尾。大略扫过一眼，各科发挥都在意料之内，有几门的分数还算高。林竞晖看到倒数第二名都高出他三十多分，很快接受了这个结果。 班主任把姜束叫来办公室，借机问起他是否愿意帮林竞晖的事。不需要时刻答疑解惑，只要偶尔帮帮忙就行，主要是调动他的学习积极性。 一旁的林竞晖难得颔首乖乖站着，一副浪子回头的诚恳模样。等到姜束回答的时候，又趁老师不注意朝他勾起嘴角。 姜束提到万一会占用放学时间，得给谢瑾打个电话，班主任招呼林竞晖先回去了。 刚听到姜束的声音，谢瑾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事。等姜束把电话递给老师，他明显听见母亲的语气缓和客气了许多。 耽搁了不少时间，下节课又是体育，姜束出了办公室就往操场方向的楼梯走。才刚走到拐角，领口就被从后方猝不及防地骤然勾紧，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咳嗽出声，疑惑地回头，温润的眸子瞬间冷了。 上次提起周世泽，林竞晖还嘱咐过姜束，他不在的时候，如果在学校里遇见周世泽掉头就走。学校外，要是周世泽来找茬也尽量远离，然后立马给他打电话。总之，就是避免跟这个人渣继续纠缠。 林竞晖的意思姜束明白，看清眼前人后，他的第一想法也是直接离开。可周世泽哪里肯轻易放他走，一把拽住姜束的后衣领又把他拽了回来，重重推在墙上。 姜束闷哼一声，明白自己现在没法立刻跑掉。离上课不远，这段时间走廊里很空，即将走来的人还在远处，只要等到上课… 周世泽换了个不引人注目的姿势，扣住姜束的手腕换上笑容，“认识这么久了，怎么还见了我就跑啊。林竞晖呢，怎么落下你一个？” 姜束试着挣扎，只被对方不遗余力握得更紧。他不想再跟周世泽装傻，直截了当地问。 “你还想怎么样？” “还？什么叫我还想怎么样？” “你已经…” 周世泽的眼神变得玩味，一把甩开姜束的手。 “我可什么都还没干呢。要是不想让人知道你们俩的那些恶心勾当，帮我一个忙，周末把他叫出来，让他一个人来就行。” 现在本该是姜束趁机逃跑的时间。无论对方说什么都该当作没听见，离他越远越好。可那些刺耳的描述让姜束慢慢收紧拳头。 “我们什么都没做。” 周世泽轻嗤一声，低头笑了。 “没做？我可亲眼看到你们两个在男厕所里嘴对嘴，两个大男人接吻。别他妈跟我装蒜啊。” 他不满姜束丝毫没有动摇的敌视目光，语气和咬字都加重。 “你没有证据，要说看到，我也能说我看到你——” 姜束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肩膀被猛地推过，脖颈被一把卡住向上施力。呼吸被瞬间带走了大半，姜束只有半个脚掌勉强着地，却还拧眉挣扎着继续说，“你才是，恶心，讨厌的那个…” 姜束这种文文弱弱的好学生被欺负大多只有一种反应。一开始还一脸鄙夷，威胁他要告诉老师，真的被近身了就吓得屁滚尿流。 而姜束，看得出他的确很聪明，这种聪明甚至具有侵略性。知道自己的弱势，在不了解他时警惕地收起锋芒，却不放过任何一次压制他的机会。 周世泽看着手心下光洁的皮肤慢慢充血变红，姜束艰难地张嘴喘息，双手仍试图掰开他的手，那双乌黑的眼睛没有半分妥协，展示着全部、彻底的厌恶。 捉弄他人的乐趣一扫而光，心里反而升起烦躁，他骤然松开了手。 身后有人远远叫了他的名字，周世泽回头，还招手笑了笑，是班上两个关系还过得去的同学刚好向这边走来。他用身体尽量挡住姜束。 姜束深呼吸着，伴随着克制的低咳，仍防备地盯着周世泽不放。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周世泽的脸上还挂着微笑，替姜束整理着刚才被他弄皱的衣领，叹一口气，“觉得他很厉害？打架，翘课，敢做你没做过的事，就心甘情愿护着他？我劝你啊，好好学习，少跟我们这些人有瓜葛。耽误你的大好前程，值得吗？他林竞晖根本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转头就会把你忘了。” 姜束向后躲开他的手，“就因为他是男生？” 周世泽也不恼，他侧过头，看到那两个同学已经越走越近，回头低声告诉姜束，“安分点。” “如果是喜欢的人，做什么都没错。” 姜束移开了视线。 对方笃定认真的模样让周世泽发笑，笑眯眯地回应，“我才不感兴趣。对我来说，纯粹就是两个男的而已。不小心看到你们…我真是瞎了眼。相信这件事只要传出去，无论能不能被证实，大家的反应都会跟我一样。” “怎么不进班啊，下节课可是数学，你不想活了吗。” 那两个男生来到周世泽身边，在两人之间看了来回，眼神有些探究。周世泽后退一步搭上姜束的肩膀，熟络地接过话茬，“马上，最后说句话就进去。” 周世泽回过头，姜束的神情自然没有松动。对方不肯配合他演戏也是当然。但是莫名地，他好像在姜束身上发现了异常。 姜束少顷才从对面的两个人身上收回目光，表情僵硬，甚至有一闪而过的羞赧。这是周世泽从未在姜束脸上看到过的，以至于他短暂分辨了一瞬。 这种不详的预感还没消失，就立刻被证实了。走廊上两个人的表情一瞬间从调笑变得精彩。 姜束突然拽住他的领口，堪称粗暴地拉向自己，那张清秀白皙的脸颊突然放大，几乎是撞在周世泽脸上。 剧烈的疼痛蔓延开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亲了，毕竟虽然没对准，对方的目标也是他的嘴巴。本该柔软的嘴唇，武器般砸在自己嘴角。周世泽还僵在原地，姜束已经像一阵风一样，推开他跑掉了。
第38章 38 === 专门打来的那通电话，班主任不免在谢瑾面前夸赞了姜束许多。学习方面自然不必说，姜束愿意帮助同学，和大家的相处有所改善，也算是进步。 谢瑾其实不在意姜束能不能和班上的同学打好关系，哪怕班主任总会在单独谈话里时不时提起，她不认为这是多么重要的事。 就连谢瑾自己，念书时期的朋友也很少。因为足够优秀，身边的大部分普通人她都很难放在眼里，不过维持着最基本的沟通交流，所以她默许了姜束一样独来独往。没必要维持的关系，不维持也罢，更何况姜束的身体情况还与常人不同。 “你要帮忙补习的同学是谁？上次你去他们家过夜的那个吗。” 谢瑾走进来时，姜束刚洗完澡，毛巾还搭在脖子上，发尾湿答答滴下水来。她在姜束整洁的书桌上放下一杯水。上次的原因她没再追问，仔细想来，可能是电话里的人给她的印象不错。 “是他。” 姜束答得坦然，他几乎能料想到谢瑾接下来会说什么了。无非又是提醒他身体的特别，本该注意保持距离的训话，他已经听了太多遍。 然而，谢瑾却轻拍他的肩膀。 “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我说了很多遍，相信你有自己的理解和判断，未必会相信我的话。这点我理解，因为你像我，我也不是随便就会听别人话的性格，一定要自己亲自证实才肯罢休。” 姜束的上半身都跟着僵硬了起来。 “既然你认定了朋友，我也不会干涉。我只是希望你衡量好，他是不是能接受完整真实的你。就像我跟你爸爸，我自以为找到了一个能包容我所有缺点的人，在彻底了解我之后，却没能忍受我。” 有很多话不能解释给谢瑾听，姜束咽下心中想要反驳的冲动，只回答，“他能接受。” 要知道放在以往，谢瑾的所有话姜束都只会点头应声，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哪里还会这样不假思索地质疑她。 “你能确定就好，倒时候后悔可来不及。”谢瑾明显不想再跟他这样的小孩多做争辩，环顾姜束的房间，“你房间需要开窗换换气，还有，过两天放假我要回姥爷家一趟。” 因为谢瑾恰好要外出，姜束能跟林竞晖他们出山里玩的事也敲定了。 “看什么呢？” 林竞晖旋上矿泉水瓶盖，无意间瞥见姜束的视线又在四周扫过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两天的姜束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每当林竞晖直视姜束的时候，他的双眼干净无辜，这点反常又会很快被抛在脑后。 其实姜束只是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是否有周世泽的身影出现。他说服自己不多想，还是像笼罩在无形的阴霾中，总是在该开心，满足的时候下意识不安。 一天中，放学的时刻本来是姜束最期待的。 他无法想象，林竞晖如果知道他一时冲动，自作主张用周世泽深恶痛绝的方式回击了对方会是什么反应。他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只要是他认定正确的事，不需要任何人认同。他接受不了他喜欢的人为了他被讨厌的人威胁，他们之间的关系被用刺耳的词语形容，受不了只能袖手旁观。 他能为林竞晖做任何事。 只是姜束迟钝地意识到，有了林竞晖，他好像没法再继续这样无所顾忌，哪怕是为对方做的事。 他假意推了推眼睛，“没什么，刚才的一个人，很像初中同学。” “好吧，今天就不去我家了，你回家收拾收拾东西早点睡，我跟乔炎去超市买点东西准备着。” 见姜束欲言又止，林竞晖了然地勾起嘴角，“怎么，想跟着去？算了啊。你妈妈今天还在，你就乖一点，别再跑出来了。要是有的话，你就准备点什么晕车药，云南白药，创可贴，防止有人…进山里磕了碰了什么的。” 自己也被分配了任务，姜束才抿起嘴角笑了，答应说自己家里都有。殊不知，林竞晖说要姜束准备的东西，其实都是准备给姜束自己的。对方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矜贵样子，林竞晖可是看了就操心。 送姜束回家后，他跟乔炎一块去吃饭。因为放学基本都会直接跟姜束回家，乔炎跟林竞晖的交谈慢慢只有学校里匆匆的几次见面。林竞晖也是于心有愧，才单独把乔炎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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