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根源,著名五星上将麦克阿瑟曾经说过,破坏伟大而真挚的爱情的人是要吞一千根毒针的。我深以为然,奉之为戒律。真爱万岁。】 临走前特地加了李西城微信的人大半夜精神持续亢奋,难耐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西城哥,等我毕业后就去投奔你!我将从今天起投身于建筑物理的深耕!它需要我!】 五分钟后,手机滴滴响了两声。 【 ?】 【别来烦我们。】 丁一挠了挠头,试探着发问。 【杭水?】 屏幕对面抱着手机的杭水:……无语!
第56章 等你下课。 【】 李西城坐在驾驶座上,微长的头发用发胶抓过后梳在脑后,一张刀削斧凿的俊脸完全展露出来,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素净又倜傥。 他近视度数不算深,一般只在画图的时候戴着眼镜,这会儿刚在所里忙完,掐着点驱车过来接杭水放学,临走时不小心忘记摘了。 工作室是个七八个人组成的小团队,人员精炼,方向聚焦在私人住宅这一垂类上,设计师相对大所来说拥有更加独立和自由的设计属权,因而非常吸引追求个性表达的建筑俊才。 延续了风帆的办公室布局架构,个人工位融于公共空间之中。时钟扫到四点钟,李西城侧身给屏幕关机的动作一起,几道目光瞬间唰唰地扫向他。 在众人眉飞色舞的眼色大战中,有道声音英勇就义般倏地划破寂空,语气略带犹豫迟疑, “老大,有个问题藏在我心里很久了……你每到这个点就撤,是去接孩子…?” 李西城做事干净利落,做人又有温度,是以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大家渐渐养成了有不懂的地方就直接开问的沟通习惯。 显然,这种工作态度顺水推舟地迁移至了八卦吃瓜上。 然而,这话一出,先前沆瀣一气的众人默契地一齐噌噌低头,一副城门失火切莫殃及池鱼的模样,事不关己地忙活起来,鼠标点击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没过几秒,不知谁先督见李西城低头收拾桌面时唇畔竟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而且也没出言否认。一伙人便开始明目张胆地大声密谋分析他的私生活,生怕当事人听不到似的。 “……接孩子这种事,可以找助理或者司机吧。需要亲自去的,应该是,和对象约会?” “而且今天还是圣诞节!” “很明显,老大今天特意打扮过。” 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提出“接孩子”理论的显眼包后知后觉恍然大悟,“是哦,老大这么年轻哪来的孩子……”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一字不漏地传到李西城耳中。 他慢条斯理地把椅子推进桌洞,指尖旋了旋车钥匙,抬眸施施然扫了眼众人,转身离去的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徒留一室好奇得抓心挠肺的吃瓜群众。 推门之际,脚步一顿,微微转头挑眉,轻飘飘地抛下一枚轰炸过境的炸弹—— “嗯…我先走了,祝大家圣诞快乐,有恋爱对象的现在可以下班了。” 双层加厚玻璃门都隔不住办公室里不知道哪只单身狗愤懑的声讨哀嚎声。 “老大!!你假公济私!!是圣诞节又不是情人节!!!” 还是白天,街上的圣诞氛围已经很浓厚了,红绿相间的圣诞树缠绕着缤纷熠熠的彩色串灯,街边的餐厅小馆很合时宜地换上了圣诞套装。 今天路况出奇地好,李西城到的很早,在车上静坐片刻,没像往常一样在车上等人。拉下手刹,将车停进了附近停车场,脊背随后离开椅背,下车往外走。 天气很冷,习习寒风扑面,呼吸的热气氤氲,李西城从西门进校,颔首踱步穿行,校道两列的柠檬桉枝叶茂密,路上不乏影影绰绰的俊男少女。 约莫几分钟的脚程,驻足在艺术学院前,一楼大厅是对外公开的作品展示厅,功能主要是定期展出本院学生的作品。 闲庭信步之余,饶有兴趣地依照策展顺序逐一观览,却在瞥见其间一张莫名熟悉的手稿时微微怔愣。 那幅图所绘的建筑物是一座兰亭,是谢师允让他每个学生都动手实操过的项目。 李西城的视线仿佛被命运之神姗姗来迟的一锤子钉在了那个画框里。 一张用水彩勾勒出来的风景园林图,古城外,夕阳下,枯树兰亭,小桥流水,青苔砖瓦。 似乎是为了方便观众赏作,这里的每幅作品下方都有一小段小楷文字,带有解说性质的为画作进行一定的阐释表达。这幅画也不例外,那行小字异常简短。 让我们单纯而平静,就像溪流与树木。 ——弗尔南多·佩索阿 李西城目光定定地盯着那行文字,每个字都在舌尖上反复咀嚼打绕,几乎忘记了呼吸,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震耳欲聋。 不知怎地无端想起,那天午后,杭水倦懒地窝在他怀里随意翻动书页,头也没抬,突然毫无预警地出声道, “你不能改名字,不能叫李息尘。” 他微微怔住,启唇想说些什么,还没斟酌好要说的话该怎么说,杭水仍没抬眼,只是语速很快地补充道, “寓意不好,不喜欢。” 他说好,杭水也就没再说别的,点点头,很自然转移到其他话题,让这件事翻了篇。 杭水没问他为什么要改名换姓,因为息尘二字的答案本就昭然若揭。他也没办法用累赘的话语去为自己解释什么,更不可能对杭水说谎。 前尘已息,那时,他想忘记过去的很多,其中包括杭水。 然而,在他们尚未重逢甚至以为一生都无缘谋面之时,杭水在用自己的方式无声地纪念,像故事里的未亡人一样守着一段过去不肯放手。 无意识地攥着拳,神经被狠狠拨动,心腔好似被圆规的尖角来回戳刺,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欢快的一声biu。 那是杭水无聊时拿着他的手机捣鼓弄的,用自己的声音录了几声来信音效,又坏笑着设置成专属他的信息送达的提醒。 杭水给他发信息一般连发好几条,是以手机biubiubiu地接连叫了三声。 悬着指尖唤醒手机,界面缓缓亮起。 【水水:哥哥,拖堂了】 【水水:委屈.jpg】 【水水:哥哥你在干嘛,会不会无聊呀】 像一棵生机勃勃的小白杨,可爱又阳光。 李西城盯着屏幕眨眨眼睛,下巴微抬,轻轻遮盖眸底深色,收拾好情绪才慢慢打字。 【在艺术楼一层,等你下课。】 【不无聊。】 太阳不知何时爬下了山,黄昏如约而至,李西城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神情沉静。 【水水:!!】 【水水:哥哥,我会是这栋教学楼里第一个走出去的人】 李西城几乎不自知地勾起了唇角,无奈又宠溺地叮嘱特别容易心急的小恋人。 【慢点,不急。】 早就把电脑和教科书都塞书包的杭水眼睛亮得得像见到骨头的小狗,直球又坦率。 【水水:急呀,我急呀】 【水水:见你,我肯定是要用跑的昂】 远处脚步声轻重不一地传来,李西城抬眸看去,远远地看见一道轻巧的身影一阵风似的从人群中穿过,背上的书包一跳一跳的,刘海被风吹得凌乱,露出干净光洁的额头。 脖子围着红色的粗线围巾,巴掌大的脸遮住了大半,露出来的眉眼弯弯的,脸颊如同桃花绽放的花瓣,粉嫩白皙,染着清甜的笑。 他跑得可快了,那架势跟要争奥运会短跑第一名似的,身后是乌泱泱的人潮,杭水却只看得见前方不远处的心上人。 目光蓦地碰到一处,有哥哥接的人就是全世界放学最快乐的小朋友。 猛地扑到他怀里,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和他满溢又热烈的情绪一同融化了李西城身上的萧肃冷感。 双臂交叠地捆在他腰间,结结实实地抱得很亲昵,脸蛋藏在他颈窝里又拱又蹭,黏糊劲儿像是多久没见着似的。 好不容易才舍得松开,扬着脸关心道,“哥哥,你冷不冷?” 李西城今天穿的这身标准的精英范儿,线条锋利的黑色西装,灰黑色羊毛衫的上方露出白色衬衫的领子。站那儿等他的时候看起来禁欲又疏离。 可他一抱他,就是霜雪融化,桃树开花。 李西城摇了摇头,用手指拨开他有些乱了的刘海,杭水就晃晃脑袋去蹭覆在额上的宽大掌心。 一路上都抱着男朋友的胳膊,眉飞色舞地跟他讲今天发生的趣事,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最后快上车了才亮着星星眼以一句“哥哥你今天好帅啊好帅”结尾。 李西城噙着笑推了推眼镜,侧过身子给人系安全带,杭水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滚了滚喉结,没有犹豫就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脖子往自己唇上压。 唇齿相依间微微泄漏字音,“要亲亲……” 抵着脑袋互相缠绵、索取,用吻交换彼此的气息,杭水很轻易地就化作了一滩糖水。 舔掉杭水唇畔的水渍,李西城微微退开,眯着眼睛看他被亲得迷蒙湿润的眼睛。车里暖和,杭水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李西城伸手帮他把毛茸茸的围巾摘掉了。 围巾是他昨天平安夜和苹果一起送出去的。杭水当时欢天喜地地就戴上了,又敞开将两人的脖颈缠到一起,嘟起嘴巴讨吻。 今早出门就围着了。一张白净小脸,下巴收在红色毛团里,显得愈发纯良清丽。 李西城从放在座位下的手提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伸手摸摸他的脸,温柔道,“圣诞快乐,看看喜不喜欢。” 是一块江斯丹顿的腕表,表盘秀气,雕花精致,他一眼相中,直觉杭水戴上会很好看。 杭水接过后打开,有些惊讶地怔愣在原地,“好漂亮……” 把放着表的盒子递给李西城,乖乖伸出自己的左手手腕,“哥哥给我戴。” 李西城轻握起那段纤细手腕,扣好了表带,杭水抬起手腕,在他眼前晃了晃,说话语调又软又亲,“我戴着好看吗?” 李西城目光专注地点点头,“很好看。” 杭水嘿嘿一笑,夸道,“哥哥你眼光真好。” 闻言,已经拉起手刹的李西城抬手拈起杭水下巴,目光状似打量,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指神色淡然,勾起嘴角,“确实。” 杭水反应了片刻,尾巴都要翘起来了,看似羞恼实则只有羞没有恼地睨了他一眼,哼哼唧唧道,“还好我也准备了礼物。” 李西城握拳抵唇,遮掩笑意,“是什么?” 杭水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卖关子,“佛曰:不可说。” 于是李西城就猜到了个大半,心下了然,路口正好是红灯,灯光映得男孩的脸颊愈发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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