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两个字没说出来,郭寻的话突然顿住了——为什么无关? 徐明临阵倒戈的行为几乎将郭寻的路堵死了,如果现在郭寻彻底放弃了往平市发展的机会,那么在徐明身上耗费的时间和财力就真的成为了沉没成本。 而如果郭寻能和平台更广、资源更足的陆兴国际达成合作,将来的收益比起原计划只高不低,前景也不可小觑。 这是否算是上天给万寻的另外一个机会? 利己主义商人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陆承川亲口说出的“心甘情愿”四个字成了决定天平方向的关键砝码。 于是在沉默了几秒后,郭寻的话头转变了一个方向:“公司项目的事之后再说,除了模型玩具,你明天再挑一件工艺品,一起送到陆兴国际去。” 助理非常上道地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问:“是以我们万寻的名义吗?” “暂时不要。”郭寻眯了眯双眼:“你就说这是燕市的郭寻送给陆董和陆家少爷的礼物。” “好,我明天就安排,郭总放心!” 郭寻“嗯”了一声:“谢谢,回来请你们吃饭。” 电话挂断后,郭寻将手里剩下的半根烟抽完才重新回到床上,闭眼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第二天一早,郭寻就去了公司,并接到了拿不定主意的助理打来的视频电话。 郭寻隔着电话亲自给陆家父子俩都选了合适的礼物,中午之前顺利得到了助理的答复: “郭总,礼物我已经帮您放在陆兴国际了,前台说会转交给陆董的。” “好,辛苦你了,回来请你吃饭。” 挂断电话之后,郭寻在心里祈祷:希望这份礼物能让陆承川感受到自己的歉意,下次见面,郭寻再另外想办法补偿。 ...... 三天后,去公司开会的陆兴邦终于把两份礼物带回了家,对陆承川和郭寻之间的约定并不知情的他还夸奖郭寻在挑礼物这件事上很有眼光。 在陆承川顶着头顶的乌云下楼来吃晚餐的时候,陆兴邦将礼盒拿给了陆承川:“儿子,看看这是什么?” 陆承川这几天的心情都有些不太好,陆兴邦问发生了什么,陆承川也不肯说,现在陆兴邦就想借着这个礼盒让陆承川高兴一点。 陆承川有些兴致缺缺,倒是伸出手去接过了礼盒:“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您还给我买了礼物。” “不是我送的。”陆兴邦也没有抢人功劳的爱好:“你还记得上周咱们见过的,那个燕市来的郭寻吗?这是他前两天送到咱家公司里的。” 陆承川有些难以置信:“郭寻?是他拿到公司的吗?他还在平市?” 陆承川这反应让陆兴邦都愣了愣,他回忆了一下前台的说辞,摇了摇头:“应该不是郭寻送的,前台说是个有点胖的男人。” “……”陆承川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在心里怪郭寻不告而别,也怪郭寻试图用这种哄小朋友的方式安抚自己。 伸出去接礼物的手重新收回来,陆承川低着头,语气闷闷的:“我不要这个礼物,爸。” “怎么了这是?刚刚不是还准备接过去吗?怎么一听郭寻就不要了?”陆兴邦看着陆承川又一次急转直下的情绪变化,担忧得眉毛都拧了起来。 陆承川没说话,陆兴邦眼睛一瞪:“到底怎么了?儿子,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了?” 陆承川终于有反应了,他盯着面前的菜摇了摇头:“找别人代送的礼物,有什么好稀罕的?” “……”有那么一瞬间,陆兴邦感觉自己从亲儿子的话里听出了抱怨和委屈的意味。但他自诩了解陆承川,坚信陆承川是个能担得起重担的男子汉,于是这份感觉刚刚出现被陆兴邦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了。 他将手里的礼物随意放到身边的椅子上:“行了,人家送礼也就是个心意,你不喜欢就放着吧。” 陆承川动作很轻地点了点头,闷闷不乐地吃完了晚餐,之后就又把自己关在了楼上。 在商场上翻云覆雨的陆兴国际董事长也难得有了束手无策的时候——儿子长大了,心里开始藏事了,陆兴邦这个当爹的一面欣慰,一面又不禁有些苍凉感。 但人总是要学会成长的,陆兴邦也希望陆承川能学会管理好自己的情绪——慢慢学都可以,因为陆承川一直是陆兴邦的骄傲。 夜深人静,陆家别墅里静悄悄的,让陆兴邦骄傲的儿子从二楼的房间里走出来,脚步无声地来到客厅,将刚才被陆兴邦放在椅子上的礼盒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房间后,陆承川坐在地毯上拆开盒子,看见了里面装着的黑色摩托车模型:外形很酷,做工精细,材质用料也很讲究。 陆承川的嘴角向下拉着,手指摩挲模型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过。 “到时候该怎么惩罚你呢?”陆承川对着面前的金属模型呢喃,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又或者答案只出现在了陆承川的心里。 远在燕市准备睡觉的郭寻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重新闭上了眼睛——工作一如既往的忙碌,郭寻也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去想过去的心上人即将结婚这件事。 时间匆匆溜走,转眼就到了薛恨跟贺家三少爷的婚礼这天。 这天的燕市晴空万里,似乎连天气都在祝福这对高调又浪漫的同性伴侣。饭店现场早早就聚集了许多燕市名流,郭寻算是来得比较晚的那一个。 他今天的心情并不算太好,但当见到跟贺钦手牵着手的薛恨时,郭寻的嘴角还是扯出了一个勉强真心的笑容。他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到了薛恨的面前:“新婚快乐,小恨。” “谢谢学长!也祝学长万事如意!”婚礼的主人之一薛恨笑得灿烂。 薛恨的话音刚落,郭寻就听见他身边的另一位新郎官冷哼了一声。之后郭寻看见薛恨的手拐向后动了动,木着脸的新郎官也一脸不情愿地搭腔:“谢谢学长。” 看着仇视自己的贺钦,郭寻的心里多了点坏心眼的恶趣味:“贺总客气了,以后您还是叫我名字吧,小恨之外的人叫我学长,我不习惯。” 贺三少冷笑:“学长说笑了,我是小恨的内人,他的学长就是我的学长,没什么不合适的。学长今天吃好喝好,招待不周。” 一边的薛恨翻了个白眼,嬉笑着替他的醋坛子丈夫赔罪:“学长,他就是个小气鬼,你别跟他计较!” 小气鬼贺三少又是一声酷酷的冷哼,非常符合郭寻对贺家三少高高在上且咄咄逼人的刻板印象。 “看在你的份儿上,我当然不会计较。”郭寻脸上的笑容一直恰到好处,“希望贺三少好好对我们家小恨,别让他受委屈。” 贺钦的回答是很霸道地将手搭在薛恨的肩膀上,并高傲地用鼻孔回视郭寻:“这点请郭学长这个娘家人放唔——” 贺三少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薛恨捂住了。薛恨伸长手捂着贺钦的狗嘴,脸上仍旧带着笑:“抱歉学长,你甭理他!” 郭寻看着贺钦吃瘪的场景,心里的不郁都消失了许多。他轻笑两声:“还是祝你们永远幸福,我认真的。” 薛恨愣了愣,挪开了放在贺钦嘴上的手。贺钦跟郭寻对视一眼,抬手指了指侧边不远处的方向:“坐那里,给你留着位置的,学长。” 郭寻挑了挑眉,正准备道谢,耳畔就传来一道音色抓耳的、熟悉得让郭寻有些心跳加速的声音:“新婚快乐,贺三哥。” ……
第9章 “让你咬回来可以吗” 熟悉的声音让郭寻侧头,果然看见了前几天被他放了鸽子的陆承川。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薄款衬衫,四周的风吹到陆承川的身上时,刚好可以将他被衬衫包裹住的肌肉线条展现出来,就像陆承川的脸和身高一样惹眼。 郭寻看陆承川的时候,刚好撞进了陆承川深邃又漂亮的眼睛里。这一对视让郭寻的心跳漏了一拍,当着贺钦和薛恨的面,郭寻保持着礼貌温和的姿态,对着陆承川微微颔首,之后又若无其事地低头,避开了陆承川的眼睛。 紧接着,郭寻听见贺钦说:“承川,好久不见,你一个人来的?” 陆承川摇了摇头:“我跟我爸一起来的,他去跟贺爷爷打招呼了,看三哥你们在这边,我就想过来叫叫你们。” “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人,薛恨。小恨,这是平市陆叔叔的儿子,陆承川。” 贺钦的介绍做完,陆承川就笑着朝薛恨伸出了手:“你好薛恨哥,你跟三哥特别般配,祝福你们。” 薛恨笑着回握:“你好,谢谢你的祝福!” 三言两语之间,郭寻听出了陆家跟贺家关系匪浅。不想再杵在这里的郭寻冲薛恨打了个招呼,转身就想走,却听见陆承川用带着好奇意味的语气开口:“这位,是三哥的朋友吗?” 郭寻愣了愣,他抬起头来,从嘴角处扯出了一个很淡的笑容:“你好,我是薛恨的好朋友,郭寻。” 陆承川这次没有再问是哪个寻,他只是近乎贪婪地看着郭寻,像是想从这张脸上找出点类似愧疚的表情。只可惜郭寻好像并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现在也理直气壮的。 陆承川很愤怒,也很受伤。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看郭寻的目光更加幽深复杂。 在郭寻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的时候,陆承川终于开口了:“你好,郭寻。” “......幸会。”郭寻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梁,他对薛恨说:“我先过去坐着了,你们辛苦。” “好的学长,你去吧!贺钦说他们家的饭菜很好吃,你晚点多吃点!” “好。”郭寻侧目飞快地扫了陆承川一眼,之后就头也不回地朝着刚才贺钦说到的方向走去。抬脚走了没两步,郭寻听见了身后响起的脚步声:频率跟郭寻的基本保持一致,且步履沉甸甸的,仿佛每一下都踩在了郭寻的心底。 走到一半,郭寻看着四周谈笑往来的宾客,在记忆里回忆了一下这家酒店的布局后,转身朝着左前方去。脚步迈得不快不慢,头却一次没回。 身后的人也沉默着,目光一直胶着在郭寻的身上,郭寻去哪儿,他就去哪儿,亦步亦趋。 直到郭寻来到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小花园里,四周也没了也没有了刚才喧闹的景象——这家酒店郭寻之前应该是来过的,并且还找到这个地方躲过清净。 四下寂静,郭寻也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背后的男人:“承川,抱歉。” 郭寻的道歉来得太爽快太直接,以至于原本胡思乱想的陆承川都有一瞬间地头脑发懵。 陆承川的沉默被郭寻理解成了别的意思,他轻叹一声,主动解释:“那天我爸摔了一跤,腿受伤了,我担心他,就临时决定赶回来了。” “......”陆承川不说话,眉头蹙着,嘴唇也闭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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