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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湛摆了摆手，示意那几人离开。几人离开后，顾景湛站起身，将病房的门关上：“小沈啊，别生气了。” 沈柏辉低下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许子青见状愣在了原地：“不是……这是药的副作用吗？怎么还出眼泪了？” 沈柏辉转过头，将眼泪擦干：“没事，二十几个小时没睁眼睛，流眼泪正常现象。” 顾景湛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儿我又有错，那天吃完饭，我们几个站在门口聊天，都没发现你不见了，你告诉我，我才知道这件事。” 沈柏辉摇了摇头：“和你没关系。” 许子青叹了口气，他坐在另一张病床上，开口道：“那天晚上我把他救回来的，那女生到底是谁啊？这么烦人，我要把人带走，她不让。还让我瞒着，说事后给我好处。” 顾景湛皱了皱眉头，他看向许子青：“这件事我就听个大概，她为什么把他拐到酒店啊？我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呢。” 许子青开始讲这件事，讲完后顾景湛站在那里，他沉默了。顾景湛啧了一声，随后走出病房。 沈柏辉看向许子青，开口道：“我的小兔子长大了，学会处理事情了。” 许子青冲着他挑了挑眉，他嘴角微微上扬：“难道要一辈子靠着你吗？人啊，总要成长的。” “恭喜你，不再是幼稚的小孩子了，不用再缠着我了。” 许子青摇了摇头，他凑到沈柏辉的身旁：“该缠着你还是要缠着你的。我忘了跟你说一件事了，端午节本该是有孙航和张言川的，但是孙航临时有事回家了，张言川说是……打工，我挺担心张儿的。” “那去看看？” “晚上去那个店里，顺便和顾叔吃顿饭吧。” 沈柏辉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我先回去洗个澡，我都感觉我要臭了。” “办完出院再说。” 沈柏辉叹了口气：“我那天就应该晕死在马路上。” 许子青没有理会他，转身走了出去。他拿着一堆单子和身份证下楼办了出院，而沈柏辉坐在床上，回想着这几天的经历。 顾景湛打完电话阴沉着脸回来，沈柏辉见顾景湛回来，立马站起来：“叔，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顾景湛点了点头：“行啊，我请你们两个，你们想吃点什么？” “我请吧，哪能说让你请啊。” “哎呀，到时候再说吧。” 沈柏辉点了点头，他和顾景湛下了楼，去找办理住院手续的许子青。许子青拿着一堆票子正往楼梯口走，三人正好遇上。 “子青。” 许子青抬起头，他将那几张纸叠好，放进口袋里：“回家吧。” “子青，你们还是住那个房子呢？” 许子青点了点头：“还是那个房子，想搬家来着，但是东西太多了，再加上忙，就一直没搬家。” 顾景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跟着二人回了家，许子青打开门，滚滚立马从卧室跑出去迎接。 许子青见滚滚往这边跑，直接一把抓住滚滚：“滚滚太热情了。” 顾景湛笑了笑，他关上门，脱下鞋子走了进去。许子青将滚滚放到卧室，顺便将门关上。 “把滚滚放出来吧。” 许子青点了点头，他将卧室门打开，滚滚直接跑出去，它闻了闻顾景湛的裤腿，随后疯了似的冲着他摇尾巴。坐在一旁的沈柏辉被滚滚的尾巴抽了两下，他咬着后槽牙，推了推滚滚。 顾景湛直接将滚滚抱起：“你家狗挺重的啊，得有十多斤吧？” 沈柏辉看着滚滚，笑着点了下头：“上次称了一下，好像是十六公斤吧。” 顾景湛捏了捏滚滚的后腿：“这肉真多。” 许子青走进厨房，洗了些水果。他将水果放到茶几上，开口道：“沈柏辉啊，还不去洗个澡啊。” 沈柏辉立马站起身，向外走，边走边说道：“得，我去搓个澡。” 沈柏辉走后，许子青和顾景湛感到有些尴尬，二人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许子青环顾四周，开始找话题：“叔，你吃糖吗？”说着许子青从放糖的盘子里抓了把糖递给顾景湛。 顾景湛接过那把糖，仔细地看了看：“奶糖啊？这么多年还没吃够呢？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就吃这个奶糖，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爱吃糖啊？” 许子青勾了勾唇角，眼中含着笑意：“其实我之前不是特别喜欢糖，我小时候吃的糖都比同龄人少。但是十几岁的时候，我就跟着沈柏辉生活，跟着他的第一年冬天，我就生了场大病。” 许子青拿起一块奶糖，撕开包装纸，继续讲道：“那时候我们两个没钱，十几岁的孩子搭伙过日子能有什么钱啊？我们两个当时剩下二十几块钱，看起来是挺多的吧，但当时我高烧不退，得花钱买药啊。” 顾景湛皱起了眉，他一脸认真地看着许子青，好奇故事的发展。 许子青看到他的反应笑了笑，随后继续讲述着当年的经历：“三天，几乎把钱都花没了，其实现在想想，那个医生挺好的，给我用的都是稍微便宜点的药。当时住院，回家的时候口袋里除了车费的钱，还剩点零钱，我哥就给我买糖吃，也许日子苦吧，那颗糖吃起来格外的甜。” “所以这就是你爱吃糖的原因？” 许子青点了点头，他低下头，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日子过得不好的时候，就吃几块糖。平常也爱吃，其实觉得糖，不怎么好吃，但是心里啊，就是想吃，吃到嘴里感觉也就是甜的，齁人地甜。” 顾景湛沉默片刻，开口道：“你们之前的日子过得这么难啊？” “苦与难是人避免不了的。沈柏辉真是穷怕了，我当你差点死在他的面前，他怕了。”说完许子青从抽屉里拿出存折，他将存折放在茶几上：“他就是爱存钱。” 顾景湛翻开存折，那些数字，几乎都在存入一栏，支出很少。许子青浅浅一笑：“之前说是给我攒的，让我娶媳妇儿用，存着存着，我们两个在一起了。” 二人的事情顾景湛早就知道，他思想前卫，表示祝福，那年他还为二人包了两个红包。 顾景湛将存折合上，递给许子青：“保管好，可别弄丢了。” 许子青将存折放回柜子里：“沈柏辉这个人啊，成熟得太早了，十九岁就跟你开公司去了。” “当年他穿着一身西装，正儿八经地来跟我谈生意，我以为他二十五六，后来才知道，十九岁。” 许子青侧过头，轻笑出声：“有一种比别人多活了几年的感觉，他十二岁以后一年当两年过了。” “虽然这话很奇怪，但是形容得很贴切” 二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沈柏辉推开门的那一刻，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只是看了眼沈柏辉，便继续刚才的话题。 沈柏辉去卧室换了件衣服，出来时头发还是湿的。许子青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头发还滴水呢。” “我知道，一会儿它就干了，咱们走吧，我换完衣服了。” 顾景湛站起身，他打量了一下沈柏辉：“你还难受吗？要是还难受就跟我说。” 沈柏辉摇了摇头：“洗了个澡，感觉清醒了，走吧吃饭去。”
第086章 关于张言川 三人到那家店时，张言川正在端盘子，许子青和沈柏辉看到了他，但他没有看到二人。 三人找了个座位坐下，闲着的那位服务员立马迎上去：“你好，这么想吃什么自己写，请问你们需要喝点什么吗？” 火锅店内熙熙攘攘，说话声不断，桌子上的锅冒着热气，火锅味布满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沈柏辉放下菜刀，他抬起头看了眼那位服务员：“有没有一个叫张言川，让他来。” 那位服务员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离开。顾景湛看了眼沈柏辉，一脸笑意：“你朋友在这打工啊？” 沈柏辉摇了摇头：“许子青的朋友，我们两个算是认识。” 张言川听见有人找他，立马小跑过去，他本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可走过去看见是许子青几人，立马松了口气。 许子青看着张言川，他的心像是被刀划过一般。许子青觉得张言川瘦了，比上次见面时还要瘦：“张儿啊，你怎么瘦了。” 张言川挠了挠头，立马开始转移话题：“那个……你们吃点什么？我告诉你们点那个羊肉，今天的羊新鲜。” 沈柏辉点了点头，许子青见状也没有再问下去，几人点好菜后将单子递给张言川，许子青站起身跟着张言川去了洗碗间。 张言川手里拿着菜单，急急忙忙地开口解释道：“那个……你先在这待一会儿，我去送个单子。” 许子青点了点头，他打量了一下这间小屋子，小小的一间屋子里，地上满是烟头，明显是有人把这里当成吸烟区了。地上还有一个大盆，里面堆放着一些没有洗的筷子，还有碗。 张言川蹦蹦跶跶地走了过去，他眼含笑意，走进屋子里：“老板说我可以在这里洗碗，来来来，咱聊聊天。” 张言川坐在小板凳上，用手直接从盆中捞出一个碗，他将碗放在清水的盆子里，简单地清洗了两下，便将碗放在水槽里。 许子青站在门口，看着张言川，他那纤细的手指上满是伤口，原本白嫩的手也磨出了茧子。许子青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缺钱吗？” 张言川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病了，需要钱。当老师一个月的工资根本就不够药钱，就出来打点工，我这是日结的工资，但是每次放假我都在这兼职。” “什么病？” 张言川低下头，继续清洗盆子里的碗筷：“咱们聊点其他的吧，聊这个都晦气。” 许子青走上前，抓住了张言川的胳膊：“告诉我，你得了什么病。” 张言川看着许子青，他嘴角扬起，扯出一抹苦笑：“脑袋里长了个瘤子，没事。我攒点钱做手术，成功了也有后遗症，不成功也就死了。人啊，有求生的欲望就行，要是连活都不想活，那可就真完了。” 许子青松开张言川，他转过身，眼泪在那一瞬间掉了下来，他用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可不知不觉眼中的泪又流了下来，他唿了口气，不敢转过头：“你要多少钱？我借给你。” “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 许子青沉默了，张言川也没有说话，屋内只有外面传来的吵闹声，还有碗与碗之间的碰撞声。 许子青擦干了眼泪，他转过头，看着张言川，转过身的那一刻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他心疼，曾经留着一头长发的男孩，幻想未来生活的男孩，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 张言川的手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疤痕，手指的伤口被他用创可贴包上，可碰到水那创可贴还会掉，还未愈合的伤口，被有洗洁精的脏水浸泡，肯定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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